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流言起波澜

昆池不用剑,但白沨的剑法是他一手教导,步法诡异变化多端,剑风凌厉狠绝,若是杀敌便可让敌人闻风丧胆,若是切磋比试收了狠劲,仅凭剑术也称得上一句难逢敌手。

白沨帝君称帝多年,很少出手,神剑流光随身佩戴更多的时候也作为装饰,想不到难得出鞘,是为了讨昆池开心。

白沨没去演武台,只在院中展示,昆池坐在阶上,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扶着脑袋,样子十分轻松自在。

白沨帝君步法沉稳,一身轻装软袍,踏步转身时衣角翻飞,神剑流光显霜白剑身,剑气内敛,只以悦神式样,横抹如一线,挽花雨纷纷。

空挑一剑掀起的剑风打断了院中无忧花树的一个枝丫,一支残花躺在地上,托着白沨坚实的步伐,一招一式中只觉得剑法纯厚,来如雷霆收震怒,罢似江海凝清光。

昆池站起来走进院中,夸道:“好徒儿,让为师高歌一曲,为你助兴。”

白沨从来不知道昆池还会唱歌,只听昆池和歌曰:“身無飞翼揽星辰,心有乾坤落海前,天命佑我何盼盼,得一盛世共此生。”

白沨剑尖颤抖,昆池唱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这是当年白沨封帝时帝江上神所做祝歌《白龙曲》,明明是一等一的作曲,为什么?可以难听到这个地步!

就算白沨待昆池的滤镜奇厚无比,也已经灵台微滞,脑内一片空白。

昆池似乎还不够尽兴,捞出白沨的折扇至院中,顺手又捡起折断的无忧花枝,一手执花一手执扇,以扇当刀,与白沨过招。

只见昆池周身气泽澄明,灵气如丝,淡金色的流光飘舞空中,将无忧花树震下一阵花雨,藕色花瓣凋零盘旋在两人之间。

白沨剑锋已成温软招式,昆池战中以身法毒绝著称,当年虚元大神用他乳牙炼化的一对雪牙双刀出则封喉,成为一代神魔的噩梦。

此刻用一柄折扇,绕开长剑锋芒,于白沨左臂侧滑入怀中,花枝化去长剑攻势,折扇轻松搭在白沨颈侧,眉间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白沨扬起嘴角,顺势将昆池拦入怀中,深吻随即而来。流光轻轻落在地上,斩断一叶花瓣,金石相撞之声掩盖掉湿唇轻触时的响动。

谁能想到,当玄雍四处奔波忧心憧憧,当明霁忍着风雪等待命令的时候,当事的帝君就美滋滋的在自家娱乐,全然不知外面已经变成何等模样。

无业城外,明霁的副官烛翼帮全部兄弟燃好篝火,心中不安,回到明霁帐中,道:“明兄,你说我这心里怎么就怪怪的?”

明霁咬牙看烛翼一眼,又将脑袋埋进双手,道:“你以为我舒坦?”

“唉。”烛翼长叹一声。

“职责所在,你多忍忍,帝君在的时候你才是个小神官,我可是帝君亲自提拔的小队长,你难受,我他妈更难受。”

明霁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这是什么事?让我,带上几千兄弟抓捕老领导,事还没查清楚就急急忙忙抓人,不是我说,我们这小地方屁点兵权都没有,拿什么脸围堵人家北境王城。”

“你叫我忍,你倒先骂上了,不过你倒提醒到我,我说怎么怪怪的,你想,我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白沨帝君要是想收拾,怎么收拾不了,为何只封闭王城,这是何意?”

“这是帝君给我们留脸呢,等事情查清楚上头发话我们就赶紧灰头土脸的撤人,不然怎么着?跟我们走?可能吗!”

“明兄还是觉得此事是诬陷。”

“你也是帝君手下干过事的,你难不成觉得真是帝君干的?”

“我什么都没说。”

“怂吧,谁不是硬着头皮来的呢,银铃大人也真是雷厉风行,今天敢围幽天宫,后天是不是连帝江上神都要查,呵,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办事的,我是不想干了,等明霜当上个队长,我就辞官回乡。”

“明兄别说这些气话。”

“我不是气,我是怕。”

“怕什么?”

“烛翼,你跟我干这么久,雷崖什么时候抓捕过无罪之人?”

“这……”烛翼愣住,好像真的没有。

明霁把头从手掌中抬起,道:“万一,万一真的是帝君,数万人都杀过,我们来不是送死吗?”

烛翼瘫在座上,恍然大悟。

遥想上几辈人之前,雷崖由昆池帝君掌管时,不过是个对犯错上神略施惩戒的地方,向来只罚不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这种捕风捉影的事都揪着不放。

明霁叹一口气,道:“歇着等消息吧,我们就是个办事的,办好差事就成。”

回雷崖报信的小神官通报到神官台,听说今日银铃大人值班。踏入神官台,只见神官台空空,大多外出执勤,有一女官正在批阅文书,可能是留值的神官。

小神官上前询问道:“请问这位姐姐,银铃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你找她有什么事?”女官目不转睛,还是看她的文书,丝毫没在意小神官。

“我是从无业城赶回来的,那边遇到些麻烦。”

女官从文书中抬起眼睛,道:“什么麻烦?”

“明霁大人让我回来找银铃大人汇报。”

“你说,我就是银铃。”

小神官吓了一跳,连忙将无业城的遭遇一股脑倒出来,银铃听后,径直走到法器墙前,取下一柄短斧,交给小神官,道:“你将劈天刃带去交给明霁,告诉他,此案事关重大,务必将幽天宫全部人等捉拿归案。”

小神官问:“银铃大人,劈天刃不是斩首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吗?是要将白沨就地斩首吗?”

“只是破开禁制,切勿伤人。”

当场斩杀免不得引起北境骚乱,还是带回来,一点一点定罪的好。

小神官走后,银铃坐在位上紧锁眉头,片刻,一道青灰色身影从殿后走出,立在银铃面前,道:“族长大人,你在犹豫吗?”

来者身形纤细高挑,是银铃的副官锒桦,雷崖事务无非查与判,判字归银铃,而查字就是锒桦主管。

银铃立即打起精神,道:“没有。”

犹豫,怎么能犹豫呢。

如果不是北境的支持,以麒麟族如今在西荒之势,怎么会还被昆仑族压上一头。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走。

银铃暗想,只要白沨这个靠山一倒,星轨云楼就必塌无疑。

突然间,她有些感谢昆池帝君,这一套世间万物都遵从的刑罚最终还不是为麒麟族的强大铺平道路。

“族长大人可要小心。”

“谢谢,我明白,你那边呢?有什么消息?”

“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们有利,数万年来,进入刀锋海的只有白沨帝君与玄雍神君,只是上一次多了个龙族的小年轻,像是云上天城的。”

“云上天城?”

“族长不用担心,只要坐实了白沨的罪名,云上天城也没理由干涉我们,况且白沨虽然是龙族,这万年来也不见得与昊澄大人有多亲近,倒不如族长你,颇得青睐。”

银铃点点头,道:“你速去云上天城,如果白沨抵抗,杀了我们派出的神官,就有理由从昊澄大人那借调兵马,除此一患。”

银铃说话声音不大,念力不小,看得出是她的心智十分坚定,做起事来也是果决。

阳光总是眷顾西荒的土地,万里晴光下,冻雪初融,汇成溪流从雷崖砸向地面,千尺瀑流经神官台,发出轰鸣的水声。

而乌泱这边则见不到太阳,本以为能放晴的天气从早起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离叶镇被漫漫水汽笼罩,春寒正盛,玄雍施了个避雨的法决,乌泱则给大家都买了鲛绸伞,装模做样的打着。

玄雍依旧伪装成神女,罗盘藏在袖中,时不时低头探查,果见盘中水晶珠已是深红。

乌泱的伞往玄雍这边偏了偏,道:“最后这一点距离,罗盘没什么用。”

乌泱说的没错,因为目标是活物,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等你去抓他,罗盘只能提示距离与方位,最后的一点距离它的左右确实不大。

“我只是看他有没有转移。”

乌泱望向港口道:“我赌他很快就会出现。”

“为何?”

“玄兄你过过那种,兜里一枚贝币都没有,连包子都吃不起,甚至没有一碗热水,饿了只能喝雨水,喝到胃里发冷,然后呕吐的生活吗?”

玄雍沉默下来,乌泱接着道:“我经历过,所以我猜他现在需要钱,需要一个工作,而我正在提供这样的机会。”

乌泱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轻轻的像是在开玩笑。

玄雍看到乌泱的眼睛,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大而且充满光芒,很难想象他方才说的情况,是他真正经历过的生活。

而确实只有那样的经历,乌泱才会更明白小族的艰辛。

离叶镇外,靠近小岛中心的位置有一片石林,于九躲在芋叶棚下,将手里的半个馒头掰成两小块,一块自己塞嘴里,一块递给他身边蜷缩着的一个浑身裹满破布的少年。

“你可真是个拖油瓶,要不是你我早回海里去。”

少年没有说话,暗红的眼睛看看于九,又看看他手里的馒头,没有吃。

“你个小哑巴,真是,馒头都不吃你想吃什么?”

少年没开过口,于九默认他是个哑巴。

小哑巴有一身的伤,于九不明白他和小哑巴是怎么活着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总之,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太阳,第二眼就是身边这个小哑巴,大概是小哑巴带他出来的吧。

于九失去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有他一份责任,他就把对兄弟的那份愧疚,不自觉的一股脑倒在小哑巴身上。

给他处理伤口,迁就他,陪他在岸上,可是小哑巴似乎脑子也不太好使,只会蜷缩起来,露出一对红红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镇上最近招工,你在这里呆着,我去赚钱,不能总用别人的钱,雀子和阿长在码头搬货,缺人手,工钱死高死高的,叫我也去。”

于九交代完,前脚刚走,后脚小哑巴就跟上来,他忘记,小哑巴听不见他说的话,他是又聋又哑。

“妈的。”于九骂道,小哑巴还是没反应,只会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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