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星火照双城

离别总是在不经意间,有时候是一句再见,有时候是等你回来。

思念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些人挂在眉梢,有些人藏在心里。

若无牵挂,也能过得如飞花流星般自在洒脱,偏有深情,不愿遗忘待过往在手中生成执念。

白沨看着昆池歇下,抽出护着他的胳膊,目光温平,似一潭春水映明月。

师尊的身子不足当年十分之一的强盛,还是得早些回昆仑安养。白沨想着,在昆池额上落下一吻。

昆池勾起嘴角,又将白沨的手拉回来,道:“小白,我还没睡着呢,不要走。”

“我不走。”

昆池将头靠过去,道:“我知道你不走。”

白沨这些日子都是日夜守着昆池,寸步不离。

“小白,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听。”

“师尊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白沨轻轻挑眉,道:“不讲,我若是不小心讲错,师尊哪日记起,又要说我骗你。”

昆池不依:“那就之前的,讲你是一只小奶龙的时候。”

“师尊别闹,我哪里记得住那时候的事。”

昆池不大乐意,故意用学来的通用语道:“啧,帝君日理万机,哪有心思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是老身不自量力,帝君还是请回吧。”

白沨嘴角上扬,明明十分无奈,但就是忍不住想笑。他抱住昆池的腰,道:“师尊可别忘了,你躺的是我的床。”

“还说自己不骗我,张口就胡说,这伏雷殿明明是幽天宫建成之日你赠与我的,这里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的,床怎又成你的了?”

“原是我又在爬师尊的床榻。”

“嗯,是。”

白沨趁机又靠近几分,问:“可师尊记得,我是为什么将伏雷殿送你的吗?”

“那当然是为谢师恩。”

白沨一字一句道:“师尊错了,我是说过将伏雷殿赠与师尊,可那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幽天宫建成之日正是我封帝之时,我那时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建立一番功业,又封为帝君,总算能配得上师尊,就跟师尊说:‘师尊要是愿意与我相伴一生,这伏雷殿就送于师尊’。”

白沨的话其实说的谦虚,他作为平治时代后起之秀能统领北境,得帝君称号,比起前三位创世之神付出的努力只多不少,创世时代因为是乱世,能崛起三位神帝是历史的馈赠,但在白沨的时代,能出一位帝君,都算太多。

只说白沨封帝当日的排场,绝对称得上后无来者。

作为先辈神帝,昆池与帝江皆化原型,自西荒与南境腾空而起,跨越整个疆域来到北境。

昆池原身似豹,通体雪白,两耳尖只一点金色,利爪踩着雷光划破长夜,雷声轰鸣响彻天地。帝江的六翼掀起狂风,周身红羽似火焰燃烧,如同第二个太阳,更有一十八位乐神,奏乐以和,所到之处,飘渺仙乐从不停歇。

一路上神力蔓延,磅礴浩大,气润神明。

八荒之境十万生灵皆跪奉两位帝君,不敢不恭。远古上神尊崇无上,出行八百仪仗只是正礼,而乘风踏云,以真身示之,当全礼迎拜。

当两位帝君从天而降化为神相,昆池一改往日随性自在的形象,眼尾点染朱砂,左耳挂上象征道法始祖的星光耳坠,配上一身绣金白绢帝袍,头戴一顶工艺复杂的白玉嵌金高冠,腰间两柄利刃以金银刀鞘封印,足踩一双水晶靴,脚踝处挂着金链装饰,拿出三分肃意,尽显帝王尊仪。

帝江当空盘旋而落,剑眉星目,黑衣红氅以红宝金珠盘绣铺满衣摆,带三条内海黑珍珠项链,手捧七星法盘,静若处子,动有流光。

两位帝君都是以神帝之相出现,而天上地下,只有白沨不用以跪礼相待。

论权力地位,他确实与昆池能够平起平坐。

昆池来了兴致,继续追问:“后来呢?”

白沨稍微失神,道:“后来,师尊没有同意。”

昆池惊讶道:“我这么喜欢你,竟没同意?”

白沨脸上的笑意退下些许,淡淡道:“是啊,大概是昆仑的天空太美,师尊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西荒的天空是很美,就像逍遥道所追寻自在疏朗的精神境界一样,总是晴朗空旷的。

但偶尔,也会变一个天。

银铃蹲在溪边,用手舀一捧水扑到面上,旁边站着一队神官,其中一位身着紫衣的神官,身形挺拔,着文官衣式,佩一柄长剑。几个下面的小官见其面生,打听一番才知道那是银铃的表兄兼铖,慈悲道已过大境,前几日刚从东荒求学归来,跟随银铃探查疫情。

两人从神官台出发,直奔羲霞镇,转折几个城镇,最后在三岔口落脚,这里是狼临族与麒麟族领地交界之处,不大有人管。

银铃坐在岸边的一块岩石上,准备歇息片刻。

有人道:“银铃大人,这松鳞疫病程凶险,如今情势,您不如先回神官台。”

银铃皱眉怒道:“回回回?回什么回!怎么,我碍着你们事了是吗?”

问话的是三岔口这的长老,此次三岔口问题最是严重,小小一个村,染病之人比羲霞镇还多,要不是银铃下令摸查,三岔口怕是人死绝了都不会报。

长老被银铃训斥的大气不敢出,一双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卡在胸前不敢动弹。

银铃轻叹一口气,问道:“姜荇,你那边排查的如何。”

姜荇回答:“就今日报上来的,总计已有一千三百七十七人,另外已经有两百四十一人引雷火**,我们的排查还不够全,或许要比这多。”

“病因呢?找出来没?”

“此病羲霞镇报来最早,但合光城,尘旻村,到处都有,最严重的是三岔口,各地发病人数不一,不像是能传染,松鳞疫或许并不是我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我认为首要的是先搞清楚,此病是否传染,经何传染。”

“兄长呢?可有什么办法?”

兼铖目光斜视,半笑道:“我都有些不敢说。”

“兄长,有什么不可说的?难道这病连你都毫无办法?”

兼铖收起皮上笑意,反复衡量道:“我认为,你应该去向幽天宫求助。”

银铃微微皱眉,不言。

兼铖细道:“如果我推断的不错,这松鳞疫,怕不是什么瘟疫疾病,而是天灾。”

跟随银铃的一个神官反驳道:“你道法不精治不得症直说就是,什么天灾不天灾,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求白沨?他现在可是我们神官台的要犯,让我们去求他?你身上披的到底是什么鳞?”

兼铖幼时是在星轨云楼修习过逍遥道的,性情放荡不羁,后来再修太爻道与慈悲道,道法上是融会贯通,可脾气却没修成那古井无波的模样,依然是跟着逍遥道的风气,不服就干。

一听这话火冒三丈,讽刺道:“怎么?很丢脸吗?又不是让你求,你着什么急?我告诉你,人命跟前,别说你的那些里子面子,就是你们神官台的规矩,都是狗屁,一文不值的屁,懂吗?”

神官被怼的无话可说,转像银铃,问道:“族长?”

兼铖那话,明着是骂神官,实际上是说给银铃听的,她听得出来。

“这位大人。”一旁的姜荇问道:“你可否解释一下,什么是天灾?为何你治不好,白沨帝君却能?”

兼铖右手从脸部拂过,露出红宝石质地的苍生泪,道:“我确实修为不佳,不过也是慈悲道过了大境,靠此道飞升上神的,我从羲霞镇一路到这里,看过不少患者,依然断不出病因。”

兼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此病症状,在太爻道典籍中有记载,当年苍离帝君羽化,正是龙鳞爆起,神志恍惚,行为疯魔,最后力竭而亡,洪荒七万年,此症只此一例,让我相信它只是普通的时疫,还不如让我相信它是天灾。”

姜荇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天灾就降在我们头上?前辈这话,空的很,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兼铖反问道:“空?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我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修行数千年来从没听说过天灾二字。”

“小姑娘,你们求学那会,师傅都不教了,去问银铃,她知道。”

从兼铖提起天灾这个词以后,银铃一直皱着眉一言不发,姜荇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道:“族长?”

银铃看向兼铖,一字一句道:“天灾临降,神魔无常。”

兼铖补充道:“重见天光,九死一伤。”

兼铖三道皆通,这是只有那些拥有极高的天赋与极强心念的修道者才能完成的壮举,要知道,三道之所以被划分开来,不止是道义不同,祖师不同,其背后修行所运心法更是不同,甚至部分理念是完全相悖的。

如有修习者意识到天赋不足无法突破其中之一,想要改修别道,往往是将之前所学统统摒弃,才能重新学习。

也有少数的,在不抛弃前道的同时能够再修炼一道,比如白沨帝君就是逍遥道与慈悲道的双修典范。

双道就像被割裂的灵魂,一面向着太阳,一面沉浸在无边黑暗,而三道皆通,就是将自己分成三份,这三份灵魂相互独立,没有强大的意志,没有一点实力,只在初学就已经要疯狂自尽了。

洪荒三道,由三位创世神祇创立,实际上分别代表着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慈悲道为灵生,逍遥道为魂死,太爻道为将来,而能将三道掌握的能者,几乎已经触摸到了世界运行的核心法则。

兼铖说出的话,别人或许不信,但银铃是十分相信的,而且她断定,兼铖说过的所有话都有可能是在胡扯,但天灾两个字定是真的。

银铃与兼铖说这两句用的是高等神语,小辈们大多都是听不懂的,但看到银铃沉重的脸色,似乎也明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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