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雍拉着乌泱走出一段距离,默默从怀里掏出另一半脊索交给乌泱,道:“我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等明天忙完我们找君上看看。”
然后又从袖中掏出那枚黄玉,道:“还有这个。”
乌泱惊叹道:“玄兄你竟然真的找到,在哪捡来的。”
玄雍似乎有些郁闷,道:“涧底。”
乌泱忽然明白过来,那些麒麟族或许就是为抢这个东西。
乌泱岔开话题:“你还记得我们在小悦海追捕于九时,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吗?就是他。”说着,指向身后的少年。
玄雍语气不善:“哦?就是那个打伤你的?”
“我方才试探到,他能听懂高等神语。”
玄雍这才回头看,月光在少年身上投下斑驳树影,乌泱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见到玄雍看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目光从乌泱身上平移在玄雍身上。
玄雍转头道:“回去再说。”
乌泱问:“我刚忘问,你有什么急事。”
“方才受尸火影响,有些爆鳞。”
乌泱着急道:“那怎么办?”
“不要紧,用寒骨藻浸泡下去就好。”
乌泱耳朵沿泛起一圈红晕,不吭气了。
他们本来想路过最近的镇子买一些寒骨藻,可接连问了好几家药铺,得知西荒的寒骨藻已经被买空了。
露光馆中,玄雍将少年带至东侧的小屋安置好后,回来看见乌泱拿着白沨留下的药包发呆。
乌泱无语至极,明明自己此刻也算是寒骨藻大户,可事先没准备,只有这么点,怎么办,用还是不用?
“小叔,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玄雍褪去脏掉外衣扔在地上,问:“怎么了?”
“你不是说药方不对嘛?那,那不是得再来一次?”
玄雍抿嘴,问:“不打紧。”
乌泱对上玄雍投来的目光,连忙解释:“你的身体真的扛得住?我怕你吃不消。”
玄雍伸手拿走药包。
“玄兄你要作什么?”
玄雍将药包打开,道:“那将绒色草挑出去不就好了。”
乌泱抽动嘴角,尴尬的笑了几声,他还以为是什么调整,原来就是少一味草药。
见玄雍状态良好,乌泱问道:“你刚才去试探,那小孩是不是会高等神语。”
“他的反应不像是听得懂,且对我戒心很重,不好判断。”
“既然跟我混了,还是得给他起个名字,总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小哑巴。”
“那你准备叫他什么。”
乌泱沉思道:“既然我大儿子叫大娃,二女儿叫二娃,那么……”
“叫三娃?”
“不不,我们第一次见他打了我一棍子,不如就叫一棍,小叔你觉得怎么样。”
玄雍无语道:“你这个取名的水平,真是非同一般。”
“那是好,还是不好?”
“你喜欢就行,不用问我。”
玄雍将挑出来的绒色草倒在案头的一个小罐子里,道:“我去准备药水,你也感染上松鳞疫,跟我一起吧。”
乌泱点点头,道:“好。”
不知道为何,乌泱自觉感染松鳞疫也没什么不适感,当时再涧底也见过不少麒麟尸火,照样没事。
可能是病情还轻,乌泱如是想。
夜色深深,玄雍泡好寒骨藻后来叫乌泱,见后者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他将乌泱轻轻抱起,在水池边帮乌泱褪去衣物。
“恩?小叔。”
“你刚刚睡着了。”
“哦,我有些困。”
玄雍没说什么,过了一会,突然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叔,就叫我的名字吧。”
“嗯?为什么?”话刚出口,乌泱便反应过来,连忙避开玄雍的目光,因为在水池边上,没多想,伸脚下去,结果被池水冰的瞬间清醒。
“这,这怎么这么冷。”
“你体内有热毒,遇到寒骨藻是这样的感觉,忍耐一下。”
“我会跟你昨天一样褪一层皮吗?”
“你病的轻,应该不会。”
乌泱咬牙钻进水中,彻骨的寒意让他紧咬牙关。
等玄雍下来,乌泱忍不住往玄雍身上靠。
“玄兄,我好冷。”
玄雍因为经历过一遭,显然有心理准备,却不想乌泱整个人都抱过来。
乌泱实在是太冷了,恨不得将身上所有地方都贴在玄雍身上取暖。
“可以用热水吗?”乌泱问。
“不可以的。”
“那需要泡多久啊,冷的要命。”
“你能感觉到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
玄雍将乌泱的胳膊拽下来,只见乌泱的手臂白白净净,一点异常都没有。寻脉去探,竟然毫无松鳞疫的痕迹。
玄雍道:“你?竟然已经痊愈。”
“啊?”乌泱不解。
“你的脉象一切正常,不像是有病症的样子。”
乌泱闻听此言,也不管有没有后话,直接扒着池边爬上去,道:“那我先撤,小叔你好好泡,我去给你暖床!”
说着乌泱一溜烟跑进屋里。
玄雍轻轻笑着,将整个身子沉在水中,今天的寒骨藻还算温和,受麒麟尸火影响的地方很快平复下来。
乌泱擦干净身上的水珠,钻进被窝,才觉得从凛冬回到初夏。
温暖伴随着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感觉玄雍也躺上来。
乌泱翻了个身滚到里面,给玄雍腾开地方。
玄雍道:“可以近点。”
乌泱听话的凑过来。
玄雍身上还带着清冷的水香,乌泱道:“离这么近作什么。”
“你这是嫌弃我?”
乌泱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天天给玄雍神君暖床,这可是北境数万少女的梦想。”
说着,乌泱故意往玄雍身上蹭,张开嘴巴故意在玄雍肩头啃上一口,尖锐的虎牙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
“咝……”玄雍轻哼一声。“乌泱!”
“怎么了?”做了坏事的乌泱假装无辜。
玄雍拿住乌泱的下颌,道:“这次可没有药。”说罢,玄雍强势的吻上乌泱的双唇,舌尖故意从乌泱的虎牙处划过。
次日清晨,在宁静与喜悦中度过一夜的星轨云楼忙碌起来,这座古老的塔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落星台的宾客席上早早的坐满来自四海八荒的朋友,庆祝昆池帝君再临的贺礼流水一般的送进楼中。
庆典用来装饰的花草是新从无业城运来的,是被誉为花中圣杰的月下琼枝,这是早在创世时期就已经存在的珍稀花卉,可惜十万年前的一次天灾,月下琼枝树几乎所剩无几,现在只剩下无业城还有培植,白沨也是出手阔绰,几乎是搬来了几棵树来。
与星轨云楼相称的玉色枝条上,六瓣琼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金色花瓣随风落下,与下落的星光交相呼应,落在昆池走过的阶梯上。
昆池穿着星轨云楼古老形制的礼服玉冠,白锦之上以金线描绘山河万象,一十二条绶带上是周天星轨,绶带上没有其他东西,只佩戴了昆池心爱的雪牙双刀。
左耳挂着从创世时期流传至今的星光耳坠,白宝石上汇聚着万千星光,就连昆池周身的光华都要弱上三分。
昆仑七君在前引路,飘然落下的琼花花雨中,昆池微微合目,法相庄严。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先用脚尖点在石阶边缘,然后慢慢落下,连象征道法始祖的星光耳坠都不会摇晃。
落星台上,正由帝江坐下的三十一位乐神演奏新谱写的祝歌,没有填词,是一曲悠扬独特的新曲。
待昆池落坐西方的主位,曲调逐渐高昂,在一阵金戈铁马的乐声中,五弦琴的声音独特悠扬,仿若沾满鲜血的大地上,开出一朵洁白的神花。
乌泱跟着玄雍坐在上宾席,面对的是帝江,燿情与南境各族,左侧是以龙族为首的东荒各族,乌泱很少见到如此种类齐全的场面,能认识的也不多,加上昨晚休息的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各族进献的贺礼无不是稀世珍宝,那他只想躲在玄雍身后打盹。
都说昆池帝君有一座宝库,里面藏满了为君十万余年搜集来的财宝,乌泱今日算是见着帝君进货的场面,那一个个价值连城的藏品,跟流水似的往星轨云楼礼官手里送。
待各族主君都拜见完,昆池帝君赐宴,昆仑族的少男少女捧上醇香的云酒,昆池接过酒杯站起,向各族主君举杯致敬以作回礼,这才轮到四方帝君的贺礼出场。
天枢报道:“帝江上神,赠,六角披晶兽一只。”
帝江走下台阶,从他的侍从手中接过来了一只雪白的六角披晶兽,乌泱知道这种神兽自古以来就十分稀有,只在南境少数区域活动,如今只有帝江上神拥有饲养权力。
这只六角披晶兽正值盛年,有一人多高,眼睛有拳头那么大,通体披被着晶缎质感的毛皮,额头双角和四肢关节均以紫色晶体覆盖外,所以叫做六角披晶兽。
而六角披晶兽最为人称奇的,是他们喜欢以特殊的山岩为食,吃的越好,六角处生出的晶体就越漂亮,而吃的越多,排的也越多,他们的排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市面上流通的紫晶币。
乌泱眼睛都要看直了,毕竟再怎么珍奇的灵兽,都只能是一个造粪机,而六角披晶兽,那可是造钱机啊!
昆池也不端着,当着众人的面跟帝江闲聊:“哎呀,出手这么大方啊?”
帝江抚摸着六角披晶兽的额头,道:“怕你没钱,友情赞助。”
“你怕是对我这个金玉之主有什么误解?”
“跟我装什么逼,你要还是不要。”
昆池帝君大笑,从帝江手里拿过缰绳,道:“礼我收了,回头请你喝酒。”
待帝江回位置,白沨才从座位上起来。天枢看着他,两手空空,用眼神询问:“你这让我咋说?”
白沨回以微笑,轻轻摇头。
乌泱问玄雍:“玄兄,小爷爷准备的是什么?”
玄雍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他行之落星台中央,先以后辈的身份向昆池行拜礼,又从袖中掏出一颗蛋。
乌泱坐得近,看到那蛋的表面被龙鳞覆盖,完全就是一颗洁白的龙蛋。
原本欢闹的场面被这一出搞得沉默了片刻。
送?送龙蛋?
白沨自己下的吗?
众人皆一头雾水。
这个剧情好似有些不太对劲呀。
龙族强盛,一些习俗广为流传,譬如这个龙蛋,那都是龙女们送给孩子父亲让他们去孵化孵育幼崽的亲密行为。每一只小龙,在自己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是被父亲照顾了。
这样公开送龙蛋甚至可以说是跟众人挑明彼此的关系。
而这都不能称为离谱,离谱的是,白沨那是实打实的雄性白龙,他的龙蛋从那里来的?
可龙蛋上洁白的龙鳞和白沨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无不传递出,这是白沨的蛋没错,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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