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局

那妇人周身气度华贵,陆景辰和她简直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只不过是陆景辰多了几分英气罢了。

陆景辰转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娘,孩儿给你请安。”

那妇人直接越过陆景辰,拉起以宁的手带她走进内院,“宁丫头来,让伯母看看你,出落的倒比洛京的官家小姐还好看了。晚月可安好啊?许久不见,也不知道常同我通信,逢年过节才寄过来些只言片语。”

燕晚月,南平王妃,当年在洛京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与武安候夫人,萧凛月,因着名字恰好都带了月,共有皎若云间月之名。

这京城二才女也是多年至交好友,所以萧凛月一见周以宁,就想起了年少好友,不禁有些伤感,早就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忘了。

陆景辰无奈的咳嗽了一声。

萧夫人:“不早不晚的,请哪门子安。”说罢又看了眼自家儿子的穿着,眉头紧锁,“墨色太深沉了,小孩子家家的,做什么要这般老成。”

闻言陆景辰更是满脸震惊,他就差把您当我是小姑娘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萧夫人更是不想搭理自己儿子,丢下一句换个朝服就走了。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周以宁实在不便插手人家母子关系,只得跟着进了内院。

周以宁:“伯母放心,母亲一切都好,也时常挂念着您,只是近些年母亲身子实在不便过多奔波,是以不能来京城和您重聚。还望您别同她计较。”

萧凛月看着眼前这孩子,怎么看怎么顺心,“春梅,快把我先前做好的衣服拿进来,我瞧着宁丫头穿着合不合身。”

周以宁连忙推辞:“伯母,这不用的,”

萧凛月将周以宁按在椅子上,着下人替她梳妆,“梳的大气一点,不必艳丽,我们宁丫头长的好,不必过多看中发饰,取我的玉步摇来,我瞧着和宁丫头甚是相配。”又拉起周以宁的手,“我看着你啊,就像看到了晚月,过去种种犹在眼前,今时虽不能见却常思念,我虽在后宅之中,可我当年也是中书令的女儿,如今夫君和儿子又在朝为官,我懂的,宁丫头,你别怕,你在洛京一天,萧伯母就能护你一天。管那位打的是什么心思,我定让你自由自在的留在洛京。”

周以宁听罢,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伯母别担心,我没事。”

梳妆更衣过后就快到了入宫的时辰,陆景辰军务在身,需得提前入宫协调禁军布防宴席,周以宁便坐了武安候府的马车前去宫宴。

一进宫宴,周以宁便瞧见南平王坐在平台上右侧。

左侧文臣,又侧武将。

其余官妇小姐在后设坐,最上是皇帝皇后和太后。

这便是此次宫宴,周以宁随着萧凛月入席,坐在了南平王身后。

此时厅内已经有大半官员在了,自然也就有无数目光看向周以宁。

周以宁始终坐得端正,不急不缓,面上没有一丝好奇,也没有一丝胆怯。

有些官家小姐尚且禁不住好奇之心,而殿上这位南平郡主,出生便在平江这样一个小城,繁华不及洛京万分之一,竟也坐的住?

有些小姐撇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有些却耐不得嫉妒,反将背挺的更直。

就在这时,内侍高声一喊:“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齐身起来行礼。

皇帝坐在龙椅,摆了摆手,“众卿平身。”

陆景辰跟在皇帝身后,待皇帝落座后便退开三步,护在皇帝身边。

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此次宫宴一为庆祝南疆叛乱平反,南平王武安候功居首位,当赏!”

南平王武安候连忙起身谢恩。

皇帝:“爱卿快快请起,其二为表彰武安候世子,临危受命而不乱,平定江山而不骄!景辰,朕便封你为神威左将军,统领御林军。”

陆景辰当即便谢恩。

只是太后神色变了变。

皇帝:“其三便是为江州,凉州,陈州,晋州,四州粮食丰收,可达往年两倍有余!”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恭贺之声。

去年赣州烟州水灾,凉州晋州旱灾,又逢南疆叛乱,江州死伤惨重,粮食实在紧缺,危难时刻,不得不下放国仓粮食,导致国仓亏空,而今大梁国土六州,有四州粮食丰收,实该举国欢庆。

皇帝:“至于其四,便是和南平王有关了。”

南平王闻言立即起身,“臣恭听。”

皇帝:“南平王世子不入仕,已是我大梁损失,朕听闻南疆叛乱期间,郡主携当地医官民间大夫,留在离前线十里的地方设营诊病,郡主如此医者仁心,实乃我大梁之幸。不知郡主可否满足朕一个请求。”

南平王眼色变了变,“臣惶恐。”

他何尝不知道明哲保身实乃下策,无非就是想护住妻儿平安罢了,周以宁在伤病营的事他压根就没往上报!但是如今还是被盯上了。

周以宁从身后走出来,慢慢跪在大殿之上,“臣女不敢,只是父亲在前线奋勇征战,长兄未能报效家国,已是对不起皇恩浩荡,若以宁在后方什么也不做,怎对得起南平王军忠君护主的名声,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何况臣之本分,便听君命,陛下既用得上臣女,臣女自当万死不辞。”

皇帝听完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好!我大梁儿郎自是这般气度!快起来,快起来,朕听闻郡主医术了得,便想起了朕那淘气的瑜儿。不知郡主可否瞧瞧?”

长公主明瑜是当今圣上唯一一个孩子,现在才两岁,因着皇上喜欢,宫中没人敢对她不敬,所以淘气的紧,三日前感了风寒,一众太医她谁也不让瞧,就要漂亮姐姐陪着玩,后妃去了也要哭闹,官家小姐夫人也叫了几个,都不喜欢。

周以宁心下了然,“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好,带郡主过去吧。”

周以宁走在路上,心里却想的明白,此番就是一个明晃晃的试探,逼着南平王府站队。

大梁太后当政时重文轻武,导致现在名将难寻,太后和当今暗中对峙,谁得了兵权,谁便有赢的打算,偏偏大梁南北两个名将抱的都是明哲保身的心,谁也没站过队,而今形式严峻,皇上已经把南疆运河关收到自己这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南疆的驻军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要么为皇帝所用,要么就不存在,中立便是潜在的威胁。

周以宁不知道何人将伤兵营的消息透出去的,不过想来明城十二司眼线遍天下,这点事还真瞒不过皇帝,周以宁一开始也没打算瞒,她要的,不过是借此为引,成功入局罢了。

洛京的棋局太大了,她不入局,如何在这风起云涌的洛京为南平王府杀出一条生路!

高公公:“郡主,前面就是永宁宫了,奴婢给您透个底,小公主这病生的怪,当时足足烧了一晚上,后来又满身的湿疹,实在是……”

周以宁:“公公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高公公:“不瞒郡主,奴婢是替皇后娘娘问的,宫中那这个太医都是世代医官,身家性命保不齐就和哪个后妃挂上了,皇后娘娘想问,是不是小公主中毒了。”

周以宁当即喝到:“公公慎言!”

高公公这才作势打了自己两巴掌,领着周以宁走进后殿。

周以宁却心下了然,只怕皇后娘娘所问为假,高公公是总管太监,除了皇帝谁能收买他。

这皇宫之中周以宁不懂,但有一个道理周以宁定然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若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都是别人的眼线,那这个皇帝当起来也是够危险的!

只怕此事全然是皇帝试探,如果周以宁猜的不错,该是太后对于南疆之事的反击,将矛头对准了年仅两岁的小公主,而皇帝定然猜到了是太后所为,不过因为某些缘由隐而不发,或者束手无策。周以宁想到了离开南疆前的消息。

今日周以宁若是诊出中毒,哪怕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都会使这后宫变天。

开局者为皇帝,现在剑尖对准了太后一党,周以宁以身入局,在皇帝眼中是再合适不过的剑。

但是如果她说了一句和中毒有关的话,便是逼着南平王府和皇帝站在一条线上。

周以宁深吸一口气,好棋,一点后路都不留给我。

可她周以宁是谁,外人面前的病秧子?南平王府护了十几年的小丫头?

她周以宁偏偏不是,她要做便做南疆的凶兽,替她南平王府在洛京杀出一个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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