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撒在耳边,引得一阵酥麻。严时下意识偏了点头,有些抗拒,抬手想拦住陆风锦的举动,却在听到那个称呼之后,手指僵了一下,缓缓放下去。
他眨眨眼,乌黑的睫毛如鸦羽似的。看的人心痒痒的。
房间里有面镜子,严时就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这是条简约的女式睡裙,白色的,袖口和裙摆加上了荷叶花边。尺码大了点,和那身睡衣一样,宽松。
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很合适,严时不合时宜的想到。刘海也有点长了,快遮住他的眼了。
陆风锦站在严时身后,两人之间有几步的距离,陆风锦看他的目光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不出声的,默默的看。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严时越看,越感觉陆风锦的目光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有一天还要穿女装给别人看。
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认识陆风锦二十年,严时显然还是没那么了解这个人,不会因为此人的几个表情,几句话而猜出是什么意思。
就像这目光,永远只能看出戏谑。
虽然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陆风锦的目光没有带感情,是平静的,但是严时没由来的感到了羞耻和难过,就像假如陆风锦察觉出这份感情,他也会这样似的。
真是孽缘。
他刚躺下,身边便多了个人。
严时沉默了片刻,翻了个身,背对陆风锦。
“你家里的财务危机已经解除了。”陆风锦平铺事实的说,很坦然。
“哇。”
这是第一心里反应,立刻又暗下去。严时没睁眼,任何人都看不见眼眸里的阴沉沉。
陆风锦对每个人,都信守承诺。
所以和他谈条件总是很难的,他总是把人逼到最后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施舍着“信守承诺”。每个承诺都是陆风锦的处心积虑,远远从什么事情都还没开始前,就已经有了决定。
事实也是这样,陆风锦想要做到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换句话说,陆风锦的承诺不是别人的要求,是陆风锦自己,对别人的怜悯。
“谢谢。”严时语音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半天只有无声。
“言言。”陆风锦开始叫他,听声音好像拍了拍他们之间很明显的三八线:“过来。”
又来了,这个羞耻的称呼。
严时认了命,脸上没表情的又翻了个身,却直直栽进了陆风锦怀里。
“……”
严时几乎要被空气呛到,咳嗽两声,等咳声停下来,严时的表情还是那样,不曾变化过。但是如果陆风锦再靠近一点,靠近他单薄的胸脯,聆听一下,就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规则而慌乱的。
无论心脏跳的多块,严时那张扑克脸还是那样,没有变红润,也没有微微激动。就好像他真的满不在乎。
陆风锦长的从小到大都很帅,哪怕是看了二十年,但当距离改变再看一次,严时还是会有很多自己也不懂的情绪。
幸亏陆风锦没有再说话,空气沉默下来。
“晚安。”
“……”
严时重新闭上眼,“晚安。”
生物钟有时候确实挺强,一晚上又没睡着但是第二天还是五点早早的醒来。
屋里很暗,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躺在他身边的陆风锦。
陆风锦的生物钟肯定就没他那么准时了,轻微的呼吸声表明了还没醒。
陆风锦的手搭在他腰上。这个认知让本就刚醒脑子还没转过弯的严时一愣,过了好一会严时垂下眼,长睫颤了颤。
陆风锦手很大,也很暖和。
大概就是四五年前的冬天,特别冷。严时本身身体也不太好,冻的瑟瑟发抖,哪怕是开了暖风,手还是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恰好陆风锦路过,给他资料,他当时就想出了一个恶心陆风锦的,幼稚的小把戏。他三下五除二打发陆风锦的助手和自己的秘书,然后让陆风锦给自己暖手。
说的理所当然,恃宠而骄。
陆风锦翘着二郎腿,答了三个字:“做梦呢?”
办公椅转了一圈,严时说:“哦。那不好意思啊,我身体不适,签不了字,陆总可以先走了。”
简直幼稚的好笑。
集团上下又不是只有严时一个人能管事,陆风锦刚要拿文件走人,就听见严时的补充:“林总和张总外出办事了,刘总在开会,不长,也就四个小时。”他比了个数字。
陆风锦:“……”
四五年前的时候陆风锦还没太多实权,家里兄弟姐妹众多,都争破了脑袋想博得一点关注。那个合作,是陆风锦谈了一个星期才拿下的。
严时也知道自己当时多么恶劣,连那副漂亮的皮囊都掩饰不住。
他和陆风锦的指尖缠在一起,极热极冷的,融化一块冰肯定是很痛的,所以冰块撞上火,也会很疼的。
陆风锦花了十一分钟十三秒,捂热了他的手。然后在他离开的第一秒冷下去,直到三分钟二十五秒,完全冷透。
“醒了?”陆风锦也睁开了眼。
灯光骤然亮起,严时花了两秒适应光线,随后轻轻将陆风锦的手拿开,下床。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提那个搂腰和昨晚的事。严时仍穿着那件女士睡裙坐在桌前吃早饭。
严时抽空上网翻看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陆风锦说的不假,陆氏提供协助和严氏夫妇的努力下这场破产危机仅仅在三天内结束了。
当然也有人批判他这个严家大少爷没有作为只会贪图享乐,在这场危机中起到了0个作用。
严时又不是从小被夸大的,如此的言论听的耳朵都长茧,美美的吃完早饭用皮筋随手扎了个低马尾。
皮筋也是陆风锦给他的,他平时很少扎头发,故意散下来装逼,开车的时候糊别人一脸也不扎。
现在陆风锦给了他一个皮筋,也没说让他扎头发,但是他低头看看手腕上的卡其色皮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应过来已经扎好了。
不可置否,扎个马尾,确实清爽很多。
陆风锦出门前和他说:“我晚上很晚回来,不用等我,你先睡觉。”
严时感觉很奇怪,陆风锦和他报备有什么用?他又不在意。
顿了一下,他修正了自己的说法,他又管不着。
严时没问为什么,说出来的和想的左右矛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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