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地打在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方甜把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抱在胸前，低头快步穿过梧桐大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黎轩发来的消息："我到了，你是不是快到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打下"好"字时，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约会了，自从两个月前两人发生关系后，他们的见面频率就变成几乎隔天就要见面。
地铁六号线的冷气开得很足，方甜缩在角落的位置，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十九岁的少女穿着淘宝廉价的针织开衫，领口处隐约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吻痕。她慌忙把衣领往上拽了拽，想起三天前黎轩把单反相机对准她时说的话："甜甜这么美，不记录下来多可惜。"
"叮——"到站提示音惊醒她的回忆。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脸，当房卡"咔嗒"一声开启时，混合着古龙香薰的气息扑面而来。黎轩穿着深灰色家居服倚在玄关，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潮湿的刘海："怎么不打伞？"
"忘在教室了。"方甜把滴水的帆布鞋整齐摆在角落，忽然被揽进带着体温的怀抱。黎轩的唇贴着她耳垂轻笑："正好，衣服湿了就要脱掉啊。"他的手指已经灵巧地解开她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方甜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别...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一紧，黎轩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看什么电影，看你就够了。"真丝床单的凉意让她战栗，却在对方滚烫的亲吻中逐渐软化。窗外的雨声越来越急，混合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在她眼底氤氲成朦胧的水雾。
凌晨三点，方甜被手机震动惊醒。黎轩恰巧在浴室洗澡，方甜懒得动弹，任由手机振动。黎轩擦着头发出来时，她正背对着他假装熟睡。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修长的手指绕着她发梢："后天没早课吧？帮我个忙好不好？"
方甜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什么？"
"我们公司要做个香水推广，需要些朦胧美的素材。"黎轩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就想拍组你穿白衬衫的照片，在晨光里的那种。"他的手掌顺着她脊椎往下，引起方甜阵阵颤栗。
此刻方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前天黎轩哄她拍的吊带睡裙照片，当时说是"想设成手机壁纸"，此刻却像毒蛇般盘踞在胃里。但当他温软的唇贴上肩头，那些疑虑又化作四月柳絮，轻飘飘地散在暖昧的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方甜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她已经习惯逃课的生活，习惯花钱找人替她上课。她身旁已空无一人，黎轩已经坐上早高峰的地铁。方甜在更衣室对着镜子发怔，雨又下了起来。方甜站在高层阳台上，看着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语音："甜甜，这个月生活费打过去了，你爸腰伤又犯了，不过别担心啊..."带着方言腔调的声音被雨声割裂成碎片。
她想起上周黎轩送她回宿舍时，看见她记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后露出的表情。当时他说："甜甜，我舍不得你这么辛苦。"修长手指抚过她开裂的手机膜，"明天给你换新手机。"那一刻的温柔像裹着糖霜的匕首，明知危险却让人沉溺。
微信对话框里，黎轩早上八点发的语音条还带着红点。她点开外放，男人慵懒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房间续住到下午五点了，宝贝可以好好休息了，甜甜穿那件黑色蕾丝睡裙的样子真美，下次继续穿O(∩_∩)O。"
方甜回了个(?￣ ? ￣?)好哒的表情包，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她享受的躺在在酒店大大软软的床垫上，听着空调外机规律的嗡鸣。窗帘没拉严实，一道橘色光线斜斜切过她裸露的小腿，像把生锈的刀。她已经数不清来这家多少次了，墙纸的形状她已经能闭着眼描摹。
她回忆起宿舍狭窄的单人床，回忆起宿舍阳台堆满的快递盒，回忆起舍友林悦的吹风机引起宿舍多次跳闸。她注视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房间，突然觉得这里如此奢侈。没有此起彼伏的闹钟，没有舍友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音，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些窥探的、评判的、欲言又止的目光。方甜觉得自己想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不用维持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表演。
她打开投影仪，津津有味看起了最近很火的脱口秀节目，笑的合不拢嘴。
时针滴答滴答，五点到了。方甜不舍的离开了这里，踏上了回宿舍的路。
方甜摸着黑踩上台阶。此时已经快七点了。宿室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混杂着泡面与洗衣液的气息。她贴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听见里头传来视频外放的笑声，突然希望此刻掌心握着的还是酒店那张薄薄的房卡 ，打开门出现的是黎轩而不是她的舍友。
生活不易，甜甜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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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辈子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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