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又悄无声息的来了。方甜注意到校园里不少人都带上了口罩。
幸运的是，方甜没有感冒，不幸的是，她情愿用自己感冒来换取黎轩的康复。
方甜把手机贴在发烫的耳廓上，充电线在铁架床栏杆绕了三圈。宿舍的空调管正往塑料桶里滴答作响，和电话那端黎轩沙哑的咳嗽声形成古怪的和弦。
"真的不用来。甜甜，我住的地方离你太远了，来回快3个小时了。"黎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背景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老王是程序员，他加班很晚，晚上回来可以照应我一下……"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震得方甜手背溅上两滴冰凉的泪。黎轩说他合租的舍友老王会照顾他，安慰方甜不会有事的。
她蜷起膝盖抵住胸口，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临床传来翻身的响动。方甜咬住下唇，舌尖尝到昨晚为省钱没吃的泡面调料包咸味。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黎轩发来的电子体温计照片。39.2度的红色数字在黑暗里像团燃烧的火炭，烫得方甜猛地坐直，后脑勺撞到床板。她死死捂住嘴，指甲陷进脸颊的软肉里。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你送外卖点个药。"她哆嗦着点开外卖软件，发现夜里同城配送费涨到了15块。上周她替图书馆整理旧书的酬劳还剩67.5元，光标在支付界面悬停时，窗外突然炸响的雷惊亮了半面墙壁。
聊天框里黎轩新发的语音条正在转圈。过了十分钟，黎轩发了一个地址。
方甜立刻把地址复制粘贴到了软件里，搜寻最近的商家。她研究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配送费最低的商家。
配送地图上闪烁的小电驴图标让她想起去年寒假冬天。黎轩骑着电动车来接她兜风逛公园，寒风里他解开大衣把她裹进去，纽扣贴着她冻僵的鼻尖，带着机油味的温暖。现在那个蓝色光点正在暴雨中蜗牛般爬行，途经他们常去的便利店时，方甜在备注栏一笔一划写下："轩轩要快点好。甜甜永远爱你"。
当骑手电话打来时，方甜正躲在楼梯间。防火门后堆着五个褪色的快递箱，她的帆布鞋陷在漏水的凹坑里。"放门口就好，千万别按门铃。"她压低声音嘱咐，耳畔突然炸响的雷鸣盖过了自己狂乱的心跳。手机相册翻看照片，方甜凝视着她今天保存的新照片，黎轩额头还贴着白色的长方形退热贴，却对着镜头比耶傻笑。方甜突然意识到，这竟是他第一次主动示弱。
凌晨五点半，黎轩发来的照片在锁屏界面亮起。塑料袋上的水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白粥盒盖边缘沾着枚雾蒙蒙的指纹。方甜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种满足感。她把发热的手机按在胸口，听见自己胃部传来饥饿的轰鸣——她省下了今天的早餐钱。
楼道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音，方甜蹑手蹑脚摸回床位。充电宝余量显示12%，她把脸埋进潮乎乎的枕头，感觉心理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不是很爱他，只是把他当做银行。但是一想到他病了，心里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原来自己的心里，他的分量竟然有这么重。
甜甜好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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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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