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林大的这番见解完全没错,这也是蒋时雨和诸葛宁探讨多日才得出的结论,林大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
至于究竟是他理解的还是林无双提点他的,不好分辨,总之蒋时雨暂且先对他刮目相看。
“说得很好,完全正确。”蒋时雨鼓了鼓掌,“学学人家林正峰,所以啊,收紧你们的皮,闭上你们的嘴巴,我的手下,不需要违背我的脑子。”
“听到我提出要求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照做,而不是磨蹭。被我惩罚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认罚,而不是质问我为什么。被我叫到名字的,应该去反省自己为什么做不好;没被叫到名字的,也应该去反思自己还能不能做到更好,而不是在这里同情别人。”
“在羽翎卫里面,收好你的恻隐之心,这只会为你同情的人换来更重的惩罚。将目光投向做得好的人,比如林正峰。你们与他同吃同睡同训练,身手不及他、反应不及他、思想也不及他,还好意思同我在这里叫嚣?呵。”
被当众当作对比对象,即便是被夸,林正峰也不好说话。
“不必因为我的话而觉得树敌。”蒋时雨像是窥见了他的想法,拍上他的肩,“因为今日起,无论我夸不夸你,你都与他们截然不同。”
林大疑惑得看向她,没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下一瞬,蒋时雨说:“今日我会奏请陛下,林正峰训练有素、出类拨萃,当得起羽翎卫副指挥使一职。”
林大的脸上流露出完全没想到的神情。
这不怪他,就在几日前林无双还在警告他:就你们羽翎卫那么多反骨的情况,你想当副指挥使的日子还远着呢。羽翎卫中反对蒋时雨的声音存在一日,副指挥使的位置就会空悬一日。
结果今日就突然带给他喜讯!?
林大怀着忐忑训练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以宁带来陛下的口谕。
——陛下准了。
陛下准了!
林大雀跃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目送以宁离开后,蒋时雨转过头看他:“这么高兴?副指挥使?”
他抬手行礼:“属下多谢指挥使提拔,属下感激不尽。”
“无妨。”蒋时雨抬手示意他免礼,看向台下众人,“还不见过副指挥使?”
众人脸上憧憬羡慕俱有,五味杂陈。
齐声道:“见过副指挥使。”
声浪滔天中,林正峰站在了蒋时雨身后。
自那之后,林正峰默契得全力辅助蒋时雨,真正做到了如臂使指。
“今日训练足六个时辰的人才可以回去睡觉,我们是要保护陛下保护皇宫的,现在别说你们那三脚猫功夫,光是看起来,你们就不配站在皇宫里面。”
方阵之中,蒋时雨踱步巡视。
“手抬高,这个动作的精髓是直击对方面门,你是要打敌人的肚子吗?”
林大跟在后面配合纠正动作,获得昔日好兄弟一个埋怨的眼神。
“腿,”蒋时雨扫了一眼,“弯下去。”
林大轻轻踢了一下对方的膝盖,那人登时便半蹲了下去。
蒋时雨满意得诶了一声:“这就对了,这不是会吗?”
等她走到另一边,这边的人才敢小声蛐蛐。
“这哪里是指挥使,简直就是灭绝师太!”
“昨天都练了五个半时辰了,今天还要加半个时辰,我现在累得回去就往床上一倒,第二天还要被突击。”
“她哪来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招数啊?你们为什么要得罪她?害的我们现在都跟着受苦!”
“太阴了,我都不知道这种受折磨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话音刚落,蒋时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这套动作练标准的,可以提前去吃饭。练不标准的,就等练标准了再去吃饭。”
此话一出,无数哀嚎声安静得响彻演武场。
这套招式可是今天刚刚开始练的,正常一套动作起码要练三五天吧?怎么可能一上午就练会??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蒋时雨不仅做出来了,她甚至做得更损。
到了放饭的时辰,她让宫人将饭菜搬了进来。就在他们面前,招呼来林正峰,两人坐在地上开吃。
红烧肉的香味十分霸道,顺着鼻孔钻进来勾人魂魄。饿得狠了,甚至连米饭都香得人流口水。
蒋时雨吃了口肉,看着众人充满怨念的眼神,悠闲得晃了晃脚。
“快练啊,怨我没用,看我也没用,早点练完才有用。”
躲过一劫的林正峰握拳:“挖掘一下自己的潜能,你们可以的。”
天色从白到黑再到白,演武场上很少有没有人的时候。
哨声冲破了夜色。
蒋时雨抬脚踹门。
众人从最开始的仓皇失措到习惯到听见哨声就弹起来穿上衣裳,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在系腰带了。
演武场上大汗淋漓,动作有一点不标准就会被蒋时雨的火眼金睛发现。
“这套动作练了三天了还练不标准,再加练三十遍!”
除了日以继夜的训练,蒋时雨还喜欢搞小赛。
每隔五日便抽签比试,赢的人可以减少一个时辰的训练,输的人加练一个时辰;或者赢的人可以得到一次准时吃饭的机会。
每隔十日进行编队比试,打团队赛,车轮战,将策略与练武结合起来。
宋移星来的时候,演武场上正在进行团队赛。
台上,两人正在拳脚相交,底下一群人呐喊助威,场面热闹得不行。
比试台旁边站在两个队伍,眉头紧锁,看着台上的两人时不时聚头讨论,连宋移星进来都没有被发现。
她负手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这场比试。
以宁为她解释了蒋时雨的训练方法,宋移星挑眉:“这想法不错,没想到蒋时雨还有这种本事。”
这方法不像在训练羽翎卫,反而像是在训练戍边的将士。
她从前觉得蒋时雨像是藤蔓,初时不显山水,待经历的风雨多了,骨子里的坚韧会立刻助她一飞冲天。只是冲天的场合,不包括在战场才对。
纵使预判错误,宋移星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对这人的关注更甚。
对于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在宋移星这里都有自己的位置。她会下意识得观察、判断、探究、观察……直到这个人的言行完全符合她的认知。
如此,她便如同棋局对弈一般,捻子而落便可。
转眼间,擂台上有一方已被撂倒。
蒋时雨吹哨,示意双方停手:“胜负已分,何江队胜。”
按照比赛规则,下一轮由输家先行公示出战人选,在公示之后,赢家仍然拥有更改人选的权力。
宋移星摸着下巴看着,颇为兴味。
只见输家队伍公示人选后,对面的队伍立刻神色激动,叽叽喳喳得对何江说着什么,脸上的忌惮和畏惧十分明显。
看来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或者说,这是一个有着绝对实力的对手,难有人能与之相较。
然而那何江身处慌乱军心之中面色不改,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点了队伍中最为瘦小的人上场。
公布人选的那一刻,胜负便已见分晓。
林正峰皱眉:“孙泽才开始练武,不仅没有根基,身体也是最瘦弱的,怎么能派他去对战阿彪?”
“这就是何江的聪明之处了。”蒋时雨抱臂而立,风将红色发带同马尾一同拂至眼边,令她平添一种凌厉之感,“听说过田忌赛马吗?”
林正峰莫名感到熟悉:“似乎有所耳闻。”
蒋时雨:“阿彪的实力大家都清楚,别说是何江队伍里的那几个人,就算把整个羽翎卫都算上,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对战他一定能胜?无论何江怎么选,这一局他都会输……”
“所以倒不如选一个实力最差的!”林正峰会意,“反正孙泽对战其他人也未必能胜,与其赌一个风险,还不如送给阿彪。”
蒋时雨点头:“用最小的损失,废掉对方的一员大将,黄洪这一次失算了。”
从失去主动权的那一刻,他就不该派出阿彪这种级别的人。
以宁听着宋移星解释:“不过也正常,人心不定,输了一局之后急需一场胜利安抚军心,否则后面很可能节节溃败。”
“所以说,这二人谁也没做错。”以宁总结,“只是形势如此,不得不做罢了?”
宋移星目光移到了蒋时雨身上,没有给出答案。
真正的“形势如此”,是此时此刻站在此处只有一种解法,一条活路。
无论换成任何人,结果都是如此。
而眼前的这一幕,显然没有到达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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