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空荡荡

岁沉沉默片刻:“没来得及......”

一句话噎住了央往,她被气无语了,现在一回想,当时确实因为古嚣突然来了,没来得及说清楚。

岁沉退回上半身,拉开距离接着说:“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

央往呆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静电通讯,翻开了设置,原来度千幕设置了屏蔽陌生号。

她抬手存下了岁沉的通讯号。

原来,岁沉拿到光里之后就四处找她,并且向冰至楠打听了她的通讯号,可是发过去的信息一直显示未读,而古嚣的定位也是长年关闭的,当他依照对古嚣的了解找到别墅的时候,也正好收到了度况际发来的信息。

一切就是这么不凑巧。

央往看着懒得解释的岁沉,撇撇嘴:“算了。”

岁沉又问:“服务器的事?”

央往眉角扬起:“搞定了。”

岁沉:.......

真给解了?

央往看了看岁沉乌黑的脸色,鬼笑:“放心,一切在我掌握之中。”

他料想央往应该有数,没再多问,只无奈看着她:“穿好衣服,我下去了。”

央往觉得好笑:这人长得一副优质皮囊,性格居然这么腼腆。

她大咧咧甩着手里的文胸,跟着往下跳,一下子扑到了还未完全离开的岁沉的后背上——空荡荡的柔软前胸,结结实实的贴上了岁沉宽阔的后背,惯性逼得央往下意识双臂一环,就搂住了岁沉的腰。

央往胸前一片柔软就这样紧紧贴上了仅穿了一件薄衬衫的后背。

两人都滞住了,央往全身一阵发麻。

许久,央往终于也意识到不妥,被电击到一样松开手,缓解尴尬般解释:“要穿也要进去穿嘛,光里的设置又不是单向镜式的——”

她总不能堂而皇之在里面换衣服。一瞬间,央往又想起闪空。

岁沉转头看着她。

“闪空没了。”央往心里一沉,想起冰至楠说,她和闪空一起去了宇宙的某一个角落。

“我竟然死了。”央往道,“记忆能被别人读取,就说明,原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气氛一时伤感起来,岁沉看着她:“你还活着。”

央往想起古嚣的话,抬眼问岁沉:“我和你,后面发生过什么?”

岁沉顿住,不知道从何说起。

央往突然笑了:“算了,如果我后来再也没有备份过,那这段记忆就永远不会重现。”她无所谓似地耸了下肩膀:“也许是无缘,又或许是有缘。”

一束光照过来,远处一辆能源车驶近,节天选从车上下来。

看见岁沉的那一刻,神情突然变得复杂,可央往一看见她,却好像立刻想起了自己手上的文胸,迅速变了脸,往怀里一藏,就往室内跑。

她一口气跑到进卫生间,砰一声关上门。完全不理会在哎了一声后,愣在原地的冰至楠。

室外。

节天选疑惑地走近岁沉:“你是基因署的岁沉?”

岁沉点点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接女朋友。”

节天选笑了一下,率先往室内走,岁沉满脸狐疑跟在后面。

央往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穿戴整齐,一脸坦然冲几个人摆了摆手。

节天选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千幕,你今天定位怎么又关了?”

央往装傻:“啊?关了吗?手滑了吧。”

节天选不再去追究,而岁沉脸色一变,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想着你可能在这,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你没回家住,要不还是跟我回家吧。”

岁沉和冰至楠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两人这么亲密了?

“她就住这里了。”岁沉开口道。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但央往心里窃喜:终于回家了。

节天选侧了身盯着岁沉,目光里尽是说不出的复杂:“岁沉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岁沉还没来得及回答,冰至楠抢了先:“他是我朋友。”

央往立刻附和道:“也是我朋友。”

节天选看着他们,许久才说:“可是,这里是个微型科技厅,你确定要住在这?”

他的手在岁沉和冰至楠之间来回摆动指了几下,意思是:和这几个男人住?

央往认真回答:“嗯,这里有宿舍。”

在节天选面前,她总是端着样子。

节天选轻轻皱了眉,开始迈着步子四下打量科技厅。

这里看起一共三层,左手边里面有条走廊,走廊尽头似乎是楼梯。

央往和冰至楠面面相觑,而岁沉却下意思摆弄着右手指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节天选似乎打量完了,走到央往身边,附身问:“你之前不是说,想回家?”

央往脾气终于起来了:本天才想在哪在哪,关你屁事?

不过想起没弄明白的疑惑,终究是压下去一点::“我哥已经报过平安了,我又不想回了。”她抬头冷眼盯着节天选:“你能不能不要管得这么宽?”

节天选被他盯得一激灵,似乎他的印象里,度千幕从没这样对他说过话。他一步步逼近央往,央往淡定地迎着他的目光,而一边的岁沉,拳头紧握。

节天选在两人几乎面贴面的时候,微弯腰在央往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你答应过我的事,千万——千万要记得。”

说完,缓慢直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岁沉,转身离开了。

*

央往目送他离开,双手叉腰,垂下眼帘,像重生一般长叹一口气:“太难缠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又闯进来,央往以为节天选又回来了,惊得浑身一哆嗦,转头一看,原来是度况际。

“小妹,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人齐齐看向他,央往扶额——这一个接一个的,头昏脑胀,就不能让我安静会??

她在岁沉和冰至楠的目光中,费尽口舌,终于把度况际磨走了。

她不想让度况际知道太多,只想让他做一个简单的哥哥,看着度况际终还是不太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背影逐渐淡出,央往脸上没有了笑容。

她认为,度千幕已经不在了,而她,是帮凶。央往突然觉得,发明记忆存储器这个东西,是在无形间杀人。

一个人配一副大脑记忆,身死记忆消,才应该是一个人最好的归宿。

之后,三个人坐进了楼梯旁边的厨房,吃着机器人做的晚餐,央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岁沉和度况际沉默了,度千幕和央往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缘分?

往来科技厅外面非常冷清,不临街,不临江,不临海,是一片巨大的草地和一条蜿蜒的小路。

夜晚尤其冷清,天空一片云都没有,黑洞洞的,像可以吞噬一切。

岁沉站在闪空曾经停留的地方昂望。

央往从室内走到他身旁,也跟着抬起头看向天空。

“好可惜。”她说。

岁沉知道她说的是闪空,可能再也回不来的闪空,没人知道它在宇宙的哪一个角落。

他扭头看向央往,顿了一下,说:“节天选有点奇怪。”

“你认识他?”央往问。

“见过一面,但感觉和今天完全不一样。”

那次因为调查NJ基因蔬菜,他和布青去见了一次生生集团,印象中的节天选,狂躁傲慢,嗓门大,气焰足,而今天看见的节天选,却显得淡定深沉,让人琢磨不透。

“才见过一面,就给人下定论?”央往撇嘴。

“总之,你和他见面,一定要小心。”

岁沉刚叮嘱完,央往的静电系统振动了。

虚拟屏上显示:代探密。

是那个保安。

央往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就传来:“hi,姑娘,我问到了!你带上剩下的钱来找我,我讲给你听!”

央往抬眉一笑,挂断电话望向岁沉:“送我去一个地方。”

她快步走向光里。

岁沉识别完人脸,打开了光里的控制系统:“给你加上授权,光里毕竟是你的。”

央往打趣道:“你这是不想给我当司机。”

岁沉怔住,扭头看了她半天:“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司机。”

央往被他突然认真的眼神惊住,尴尬地笑了下:“别当真,我随口一说。”

岁沉闻言,眼神陡然黯淡下来,沉默了一阵,没说话,把操作台让给了央往。

*

光里落在了小保安说的一间餐厅外。

餐厅里还有不少客人,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冲央往招手,桌子上是两个人吃剩的残羹。

岁沉在外面等她,央往径直坐在了小保安对面。

“我向我们内部同事打听了,你们天总最近和我们古先生走得很近,据说是为了做实验,好像是生生集团出了一些新品,请我们帮忙算一些基因数据。”

“什么新品?”

“这就不知道了,这些都是机密,只有参与实验的人才能知道了。”

央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爽快地把剩下的钱转给了他。

小保安高高兴兴收到剩下的钱,主动说:“下次要有什么消息,我再找你。”

央往抿嘴一笑:“可以,有好处。”

小保安走后,央往进了光里,跟岁沉说了这件事。

“这就更奇怪了,按理说,生生集团无论出什么新品,都有专门的流程上报基因署检测,他为什么私下里跑去找古嚣?”岁沉皱眉。

“我看我还是回生生集团上班吧。”央往嘟囔道。

岁沉扭头看她:“不行。”

“那不然怎么办?你能查到他们在搞什么鬼吗?”

“能。”

“那我也要去!”

“.......”

两人互相看着,央往倔强地挑眉,岁沉道:“你一个宇航员,没事老参合基因的事干嘛?”

“好奇不行?”央往说完突然灰暗下来:“我闪光也没了,滥觞号也废了,又没有新材料,太空署那边现在又不可能收我,我还能干点什么.....”

说起来是有点惨。

岁沉抿着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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