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天选连着几天没有主动找过央往。
是因为古嚣吗?央往不想猜测,她让冰至楠帮她弄了一辆车,只身去了商家。
商太太见到央往还是跟上次一样惊喜,两人家长里短又聊了一会,央往趁机问了她最喜欢吃什么菜,结果和央往猜测的一样,她最喜欢粤菜。央往思索了一阵,便把话题拉到了商闯身上。
商太太一说了商闯,眼圈就红了。
“这都二个多月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每天我都看定位,也问过很多人,都没有他的消息。”商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气。
“他是突然就不见了?走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央往问。
“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啊,就是那天早上,我做好饭去叫他,他就不在家了。刚开始我以为他出去办事了,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哎对,你那时不也在吗?你忘了?”商夫人说着说着突然疑惑起来。
央往这才觉察出自己说漏了嘴,立刻补充道:“没没没忘,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您知道,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央往自认为自己伶牙俐齿说谎那更是不在话下,可说完这句话,却心虚地瞟了商夫人一眼,没想到商夫人却没怎么起疑,只是突然脸色一变,几乎要哭起来:“你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已经........”
央往知道商夫人的意思是怀疑商闯已经死了,这种事对于老人来说是忌讳,所以尽管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商夫人可能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单纯地认为,儿子只是离家出走了。
央往不想做无谓的安慰,于是顺着话问道:“你们之前与什么人有过过节吗?或者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商夫人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过节应该是没有,只不过这孩子,因为从小长得丑,所以从幼儿园起一直到上完大学,他一个朋友都没有,毕了业也不愿意去找工作,便跟着我学种菜,也不大愿意见人,但我们世代都是老实人,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央往若有所思,商夫人接着说:“不过,你来了之后,商闯很开心,曾经还跟我说过,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原以为,你们会.......唉,你说他要是没出事,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呢?”
央往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她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只不过,还有很多她没想明白,她又沉默片刻,问:“他也跟您一样,喜欢粤菜吗?尤其是白切鸡?”
商夫人连连点头道:“对对,他最喜欢白切鸡了,特别是那种带血的,但我总不让他吃,我说现在的鸡基因都不好了,粤菜虽好,但白切鸡我却很少让他吃。”
央往脸色有点变了,商夫人突然看着她:“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你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央往立刻道:“没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商夫人起身去开门,央往便也跟着。
透过栅栏门,央往一眼看见,节天选来了。
商夫人赶紧给开了门:“节总,快请进。”
节天选侧身进来,看了看商夫人,又看着央往,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但表现出来却又让人觉得疏离:“商夫人。”
商夫人陪着笑看着他:“节总今天亲自来巡视,辛苦您了!那我现在带您去园子?”
节天选温和地看着她:“那麻烦您了。”
他又看了一眼央往:“千幕,一起去吧。”
商夫人转身看了看千幕,又看了看节天选,脸色浮动了一下后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一起往旁边的生态园走去。
园子不大不小,有几个工人在那里巡视检测,十几台全自动化的循环注水系统以及土壤检测器发出轻微的响声。
节天选一边跟着商夫人往里走,一边说:“商夫人最近身体好吗?”
商夫人诚惶诚恐地看着他:“让您挂念了,我身体挺好。”
央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节天选接着说:“您年纪大了,多注意休息,这些工作都交给他们就行了。”
商夫人连忙点头:“我还可以,我们这里的工作我也放心,您也放心吧,都不会出问题的。”
节天选又点点头:“我很放心,另外,商闯他.......应该很快会回来,您也放宽心。”
商夫人听到商闯,又激动起来:“您、您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让您一直担心的。”
旁边两个工人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央往瞟了一眼,见他们窃窃私语,细细一听:
“节总最近来的勤了,以前半年也不来一次。”
“对啊,来了就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这几次都好奇怪啊。”
“脾气突然这么好,还关心起商夫人来了。”
节天选瞄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闭上了嘴。
巡视得差不多的时候,节天选对商夫人道:“您先回去休息,我和千幕四处看看。”
商夫人点头应允着,细细交待有问题去找她,节天选安静听着,偶尔点头,目送着商夫人离开园子。
他对央往做了个手势,两人便接着在园子里溜达。
“你刚来的时候,每天都在这里散步,你说最喜欢看这一片片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能忘记所有烦恼。”节天选走在前面,自说自话。
央往心里终于沉静下来,这一系列行动和语言,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的节天选,他是商闯。
那个商闯唯一的朋友,就是度千幕,他们在这里相识,但是不是相知,央往心里没数。
可是直觉告诉她,度千幕只是把他当朋友。
那么那一晚,莫非是度千幕看见了商闯变成了节天选的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另一方面,真正的节天选在哪?他又是通过什么方法,把自己变成了节天选的样子?
她不敢多问,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看出什么来。心里的这三个疑问,还需要在他身边花点时间,一一寻找答案,她突然又想到岁沉给她吃的能更改面部基因的那颗药丸,莫非商闯认识岁沉?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园子最深处,一个工人在这里检查蔬菜长势,节天选冲他挥挥手:“你上前面看看,这里我看着。”
工人慌忙点着头,快步离开了。
央往看着工人离开,莫名有点心慌。
这里是这片比人高的玉米种植区,人站在这里,外面什么也看不清。
节天选转过身,目视着央往很久,缓慢说:“真想念我们在园子里的时光,那时候,你就像现在这样,话很少,但只要我跟你说话,你都会很温柔地回应我。”
央往心里呃呃呃,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戏精附身都救不了她现在不想演下去的本体。
幸运的是,节天选陷入在回忆中,只看了一眼央往,便又接着bbb:“那时候,我就在想,终有一天,我要跟你表白。可是,你知道,那时候,我没勇气,我真的没勇气。”他扒拉了一下玉米须,接着说:“从小到大,除了我妈,从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陪我聊天、对我笑,尽管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嫌弃我,但我还是没勇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央往在心底颤抖:求太阳求月亮,求这大哥,用命求你,别讹上我呀,我不温柔、不陪你聊天、不对你笑、不管你是谁。度千幕大姐,霸占你身体是我不对,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对吧,你可千万别让我用下辈子还你这人情呀。
她用颤抖的眼神拜托似的看着节天选,节天选忽然又笑了:“当我用这个身份接近你的时候,我真的很矛盾,一方面,担心你离开我,另一方面,又担心你会真正爱上节天选。”
他顿了一下:“但是我对着镜子,看着这样的自己,终于有了向你表白的勇气,你知道吗?当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心里的开心是多过于矛盾的,因为我一边恨他,一边用他的模样示人,有时候真的特别恨我自己,你懂吗?你会看不起我吗?”
节天选巴巴望着她,央往忙敷衍式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心里极度矛盾,一方面,希望节天选知道,她并不是他爱的那个度千幕,另一方面,又想隐瞒着身份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节天选笑了笑,伸手想去摸度千幕的脸,央往立刻抬起一只手,也去摸那玉米须:“啊!这玉米快成熟了吧?”
节天选把手放下,笑着看她:“你现在连它什么时候成熟都忘了?”
央往尴尬地笑笑:“很久没来,生疏了。”
节天选又抬起手,这回终于落到了央往的头上,央往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肝颤肺抖地受着,心脏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你再进一步,我就装死给你看。
节天选一边抚着央往的头,一边说:“那晚,你看见他变成我,又看见我变成他,我知道,你吓坏了,所以前一阵你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担心你会离开我,但今天,我在这里看见你,我就明白,你从没有怪过我,更没有嫌弃我。”
央往不住地腹诽:你可拉倒吧,我可嫌弃死你了。
节天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视央往:“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想让我妈知道吧?”
央往点点头。
节天选接着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主动告诉她。”
央往又点头,节天选微笑着凑近她:“你也给我一点时间。”
央往看着节天选越来越近的脸,眼看几乎要吻上她,急中生智:“啊,你看后面!”
节天选皱眉,一转身,后面什么也没有。
央往赶紧笑笑:“人被你吓跑了,我们回去吧,我、我很渴!对,很渴!”
她终于找一个借口,苍天!
节天选宠溺似地笑笑,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园子门走,央往悬了很久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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