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就是高三，班上的人越来越少，有的参加竞赛，有的参加艺考培训。但更多的还是参加各种各样的校外小班补习。
看着背后空荡荡的座位，卫哲问道：“于妈妈去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覃满转着笔：“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吧，之前他还给我发消息说等我生日的时候会一起庆祝呢。”
覃满的生日在十月中旬。
“奶奶打算怎么给你庆祝？”
一说起这个，覃满就忍不住有些雀跃：“不知道，不过她说会给我一个惊喜，到时候大家一起来。”
“成，”卫哲道，“我妈还惦记着这回事呢，说到时候让我带着她卤的菜和肉上门。”
“那我就等着了。”覃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卫哲妈妈的厨艺称得上是远近闻名，只要是和卫哲同班过的学生都会惦记其手艺。
在两人说话时，秦则却是一直沉默着。
覃满戳了戳他的手：“欸，你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你生日的时候要准备什么礼物。”
“这不重要，”不等覃满发话，卫哲就抢先道，“咱们人去了就是最大的祝福，都是好哥们那么见外干什么。”
“去你的！”
然后对秦则道：“别人我不管，你的礼物必须到位。不管怎么说你也在我家住了那么长时间，收你个礼物不过分吧。”
秦则笑了，为着自己的那一份“特殊”，“当然不过分。”
因为要准备生日礼物，周末的时候秦则第一次没有和覃满一起回家。
这态度着实让覃满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礼物让你这么重视连家都不回了？”
无形之中，覃满已经把秦则当成了自己家里的一员。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是当覃满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老太太的疯狂质问：“小则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你们吵架了？还是他出什么事了？我被子都帮他晒好了。”
“没事儿，晚上我一个人盖，绝对不让您白晒。”
老太太拍了他一巴掌：“盖两床你也不嫌热。”
覃满这才慢悠悠地解释：“说是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老太太，这可不是我不让他回来。”
“好吧。”老太太接受了这个答案，但面上还是难以掩饰的失落。家里少了一个人还是很明显的。
于是在周末返校的时候，老太太对覃满千叮咛万嘱咐：“下次回来，一定要把小则带回来。”
下次再回家，就是生日了，秦则是肯定会来的。
覃满不知道秦则周末干什么去了，反正等他到校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坐在位置上写卷子了。
秦则先发制人道：“这次我没回去奶奶有没有提到我？”
“有，从早念叨到晚，你不在她都不去菜市场还有公园溜达了。”
秦则满脸不赞同：“就算我不在你也应该陪奶奶散散步，老人家平时多动动没有坏处的。”
覃满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是他不想吗？
记挂着老太太喜欢到处溜达闲逛，他可是起了个大早说要陪她散步，但老太太的回答也是十分扎心：“你我都炫耀烦了，回去睡觉吧。”
为了避免这家伙的尾巴翘上天，覃满转移话题道：“你放假去哪了？”
“给你准备礼物，我不是说过了吗？”
覃满很好奇：“什么礼物能准备这么长时间？”
满脸都写着“快告诉我”、“快让我看看”。
秦则却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说完扭过头，不再和秦则搭话了。
看着覃满的背影，秦则拿出手机，开始悄咪咪地和老太太微信聊天。过程中还要时不时的警惕着门外路过的校领导，那感觉真是别样的刺激呢！
生日当天，覃满邀请了许多人，只要是有时间、交通方便的基本上都去小洋楼给覃满庆生了。
有些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到场的也都托了其他同学帮自己把礼物送到。
为了覃满的生日，老太太特地让人把院子重新整理装饰了一番，放了一堆年轻人会喜欢的东西。生日会上的食物采用的是自主模式，老太太还在院子里支了一个烧烤架，旁边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肉，就等着这群人自力更生了。
果然，好几个男生一进院子眼睛就定在了烧烤架上，推搡着上前，摸索透了就开始烤肉。
老猫就爬在烧烤架旁边，几个烤肉的男生自己吃一口还不忘给老猫也烤一串不加调料的。
覃满看着老猫的肚子，警告道：“你们自己吃就成，它都胖成什么了还吃！”
体委左立轩一把抱起猫，原本还想反驳一下覃满的话，可是手臂上那沉甸甸的感觉瞬间就让他闭了嘴。
“哈哈哈，是啊，这么胖确实不该继续吃了。”
老猫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两只后腿一蹬就跳出了左立轩的怀抱，跑向了不远处正挤在一起说话的女生堆里。
左立轩有些愣愣的：“你家猫虽然胖，但还挺灵活的。”
看着被女生们投喂到舒服眯眼的老猫，覃满放弃了暂时的挣扎，决定之后几顿都饿饿它。
于嘉木笑着道：“你说现在谁能看出来这只猫以前的样子？”
秦则好奇：“以前的样子？”
于嘉木：“对啊，你觉得这只猫是什么品种？”
根据覃满的家底，就算养猫应该也会养一只品种猫，但是接下来卫哲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野猫，我们仨小时候在路边捡的。”
卫哲满眼都是对童年的怀念：“那时候我们也就上幼儿园的年纪吧，这猫当时应该是刚出生就被扔路边了，覃满用外套裹着抱回来的。”
卫哲：“我妈对猫毛过敏，于嘉木他爸对猫毛过敏，最后就只能放在覃满家里养着了。”
“不过看它现在这么胖也挺神奇的。”
覃满嘴角噙着笑：“能不胖吗？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进它肚子了。”
听着三人讲过去的事情，秦则只觉得仿佛自己也参与了那段时光。
等所有人都玩嗨了告辞之后，整栋小洋楼就只剩下了覃满、老太太、还有秦则。
院子里的残局有专人负责整理，覃满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拆礼物。
不过在所有的礼物中，他还是比较期待秦则的。
“哪个是你的？挑出来。”
秦则一脸“我怎么可能把我的礼物和他们的放一起”的表情，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很低调的礼盒。
老太太对这个礼物也是十分的好奇，毕竟就因为这个礼物，秦则上周都没有回来。
拆礼物的时候，覃满难得的还有点紧张。
盒子里是一个造型很精致的纽扣。
嗯？纽扣？
覃满捏着这个直径有三厘米的纽扣，偏头看着秦则等待他的解释。
“这是一个微型留声机，市面上还没有呢。”
不就是个窃听装置吗？覃满继续听他的解释。
“它不用充电，晒一会儿太阳就能用好久。”
好吧，这也勉强算一个优点。
“而且还能当装饰，里面有细链可以挂在脖子上当项链，还可以扣上那个小针当胸针，里面还有指环，能当戒指！”
覃满接受了，就当它是一个首饰好了。
不过很明显，秦则的大招还在后面：“它还可以记录一个人的脉搏和心跳。”
说着，秦则直接上手进行了一番操作，然后把那枚纽扣贴在了覃满的耳朵上。
“扑通——扑通——扑通——”
秦则：“这是我的心跳。”
覃满好像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吧，还算有创意。”
得到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夸奖秦则已经很高兴了：“你喜欢几就好。”
晚上睡前，老太太带着她的礼物来到了覃满的我是，那是一个牛皮纸袋。
“看看，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礼物。”
老太太一向财大气粗，去年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老太太就送了他一辆车，车钥匙就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看着面前的牛皮纸袋，覃满也有了猜测，笑着问道：“奶奶，你不会给我买了一套房吧？”
可是，里面的文件刚露出标题上的两个大字，覃满就笑不出来了。
遗嘱。
覃满迅速将文件重新塞了回去：“我不要。”
覃满自从上高中之后，脸上就很少出现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了，老太太乍然看到自己熟悉的神情，竟然还有些怀念。
她摸了摸覃满的脸，拿过那个被覃满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牛皮纸袋。
她一边慢慢地解开，一边温声道：“奶奶给的，怎么能不要呢？”
“其实这些奶奶很早就准备好了，今天你十八了，根据法律规定，以后你的一切决定，你爸妈都无权干涉，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奶奶得给你一些保障，一些底气。”
“这个房子是我的嫁妆，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一些店面，出租的房子，公司的股份，还有奶奶以前的珠宝首饰，这些你都要看看，记住他们都在哪里。”
老太太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先前的温和，而是严肃的、不容置疑的。
“这些你都要记住，要比记你们书上的课文记得更牢。”
覃满慢慢红了眼眶。
“明天早上有律师过来，他是奶奶的私人律师，这份遗嘱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你十八了，可以自己签合同。等合同签好，我就去把他们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以后你如果有需要了再拿出来。”
老太太伸手擦了擦覃满眼角的泪水：“哭什么呢？我现在不是还在吗？”
覃满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几乎是喷出来的：“哪有人给别人的生日礼物是遗嘱啊？”
老太太乐了，把这个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大孙子揽在怀里，想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
“奶奶送你的不是遗嘱，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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