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那巨兽的眼睛是灿金色的,在幽暗的青绿甬道里显得格外扎眼。
众人吓得不轻,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但已经晚了,鲲鹏抖抖翅膀,已经站了起来。腿上的金色锁链叮叮当当地响几下,众人有些惊诧,竟然还有人能锁住鲲鹏此等巨兽,只要跑出它的攻击范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没用的,别看了。”温楚繁扯扯嘴角。
盘在鲲鹏脚边的锁链至少有三四十米长,鲲鹏乃天下第一奇兽,是速度之最,这锁链如此长,众人是拼了老命都跑不出它的攻击范围的。
“怎么办……”宁亦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是吓得不轻。
“硬刚,杀出一条血路!”一向吊儿郎当的邵黯皙也敛了神色,脸上满是阴霾。
那鲲鹏大抵是吃了许久死人肉,如今见到这几个活生生的人,眼睛里都在冒光。它鸟喙微张,发出嘹亮的鸣叫。
双方就那么僵持着,几人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那鲲鹏饿极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与众人撕打,林楠拔出凤曦,堪堪接住它的利爪。鲲鹏的爪子格外尖锐,划在凤曦剑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鲲鹏见林楠还击,一抖翅膀就往林楠身后冲,后面的几人毫无防备,还是宁亦先反应过来,劈手抽出骨鞭,一卷鲲鹏的鸟喙,稍微制住了那巨兽。
可鲲鹏力气极大,甩几下,就甩开了宁亦,宁亦被惯性直接甩到了墓道墙上,大抵是震到内脏了,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那些风化的白骨上。
唐锐然赶忙跑去扶起宁亦,顾知尘一抖手,软剑一甩,与解桉衡一左一右,冲上去与那巨兽较量。
见状,几人都抽出武器,紧紧地盯着那只巨兽。这时,不知为何,那巨兽蓦地冲向了温楚繁身后,温楚繁也不躲,用长刀一抵,鲲鹏的爪子随即就挥了上来,几个招式,温楚繁的身影几乎快成残影,刀花与利爪都险些摩擦出火花。
鲲鹏似乎有些灵智,知道这温楚繁格外难缠,便一个转身,扑向苏湫。
苏湫手里虽然有林楠塞给他的枪,但他却丝毫不知该如何使用,他瞳孔剧缩,好像连逃跑都已经忘记,傻傻地站在那里。
林楠暗道不好,正准备扑上去就苏湫,却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加敏捷,温楚繁一侧身,扑倒苏湫面前,可刀锋却偏了两寸,鲲鹏的爪子狠狠刺入了温楚繁的前胸。温楚繁喷出一口黑血,没有情绪的眸子里泛上悲伤,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正倒在林楠面前。
温楚繁一倒,鲲鹏更加嚣张肆意,发出嘹亮的叫声,解桉衡提了刀,和顾知尘一同应付鲲鹏的猛攻。
苏湫的哭声,唐锐然和宁亦的呼唤,龙麟刀和青莲剑与鸟喙或爪子交错的碰撞声,林楠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手上沾得满是温楚繁的鲜血,突然,一股力量蓦地冲上林楠的脑子,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眸变成奇怪的暗金色,他伸出右手,对着鲲鹏低声发令。
“跪下!”
话语磅礴有力,似乎还带着清亮的鸟鸣,鲲鹏似乎在经受着巨大的折磨,没一会儿就卑躬屈膝地跪在林楠面前,发出低低的鸣叫,那样子,好像只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顽皮孩子,对着长辈低头认错。
林楠明显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有这么大威力,手里的勃朗宁已经瞄准了鲲鹏的大脑袋,现在又有些下不去手。鲲鹏好像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低着声音撒着娇,林楠又回头,看到已经昏迷在唐锐然怀里的温楚繁,他无奈地闭了闭眼。
林楠可以感受到自己和鲲鹏之间的羁绊,尤其是他那奇怪的力量觉醒之后。那是同宗同源的衔接,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纽带。
但,他必须做出抉择。
砰的一声,枪,响了。鲲鹏的瞳孔剧缩,似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即使是孩子,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鲲鹏的右腿开始淌出一些黑血,这是它应该给温楚繁的一个交代。
众人急急离开鲲鹏的领地,在甬道再往后走五六十米的地方休整了一会儿。这一趟可是壮观,大半的人都挂了彩,温楚繁前胸重伤,宁亦内脏受损,邵黯皙,顾知尘,解桉衡,林楠几人身上都有众多外伤,不过好在那伤大多都不太深,这个条件,也能处理。
第二节
休整一阵,众人或搀或扶,一齐站定在甬道最后那道朱红色的大门前,越到往里走,众人就越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什么生物正在注视着他们。
“这门上的凹槽是什么?”唐锐然伸出手,摸摸大门侧边一个黝黑的圆形凹槽。
林楠把一个铜绿色的项圈嵌进去。门轰隆隆地打开。
“这,这是哪里来的?”邵黯皙打量着面前的铜绿色项圈,不禁皱了皱眉。原因无他,这项圈上有个小小的铜铃铛,是地府的夺魄铃,只要一响,普通人的三魂七魄都会被收走,大多是用在那些不肯转世的魂魄身上的。但这也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这铃铛有响动。
“是从鲲鹏那里扣下来的,我看形状奇特,想到也许会有用。”
众人不禁失笑,这鲲鹏这次也是踢了个铁板,不仅给它一枪,还“连吃带拿”的,不要脸程度无人能及。
门打开后,项圈又掉回了林楠手里,林楠直接递给了邵黯皙。邵黯皙拿着摆弄一阵,才看出,铃铛内被人淋上了松脂,本来或许是金色的,但现在都锈成青铜器模样了,应该也有些年头。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看起来也不像墓室,众人走进去,点上蜡烛,环顾一圈。
这山洞格外诡异,与“墓”格格不入。入眼就是一个巨大的朱红色戏台,目测直径都有十多米,侧边镶了一圈黄铜印花,朴素而威严。
地上铺的不是青砖,而是灰色的普通砖块,侧边还有些花花草草,甚至还有颗老银杏树。更为神奇的是,这老银杏活得还不错,枝叶繁茂,生机盎然。
若是不知这在墓里,还真以为是不知谁家的院落。再说这布置,也忒任性了点,分明就和松府,一模一样。
“这地方,咳咳,鬼地?”伤口还在渗血的温楚繁被唐锐然扶着坐下,打量着这“温馨”的小院儿,脸色看起来着实精彩。
“确实不像,但这里,是坤阴卦。”
林楠手中的八卦盘停在坤卦,久久未动。即使很难置信,但这里,确实是鬼地的入口。
邵黯皙和顾知尘倒是惬意,盘膝坐在一边拿着那玉匣子摆弄起来,他们这些玩古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开这密码锁。
顾知尘捧起匣子晃晃,发现没什么声音,里面大抵是没什么有质感的物件了,也许还会有丝绸什么的,不过腐不腐坏还不好说。布匹,是墓里最难保存的东西之一。
除了看匣子,他们还在摆弄这那密码锁。密码锁是老式的黄铜锁,八位数,沉甸甸的,怪有份量的。
正摆弄着,林楠突然心念一动,急忙道:“试试万鬼泣血那天的日期!”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明白了。一路走来,这松桉衡最在乎的,似乎就是那年的万鬼泣血了,但问题是,那到底是何时,无人知晓。
“我记得,是甲辰年……”
“甲辰年,七月十九。就是----1904年,8月22日。”邵黯皙的声音有些飘然,似乎是在回忆着那年的悲剧。
林楠和解桉衡不禁皱皱眉,百年前的记忆里,两人没有看到他,可为何,他会记得如此清晰?
见两人奇怪地盯着自己,邵黯皙不禁失笑:“你俩也别猜了,我是那年白二爷带去的徒弟,如今也是白二爷派来助阵的。”
这家伙,原来是地府的人。也难怪这么神秘莫测,还会看阴墓。白无常手底下的人,自然是顶厉害的,脾气也乖张。不过话说回来,这邵黯皙连阴墓都会看,在地府的地位一定不会低。
19040822。八位数的密码一输进去,就发出咔哒一声,匣子弹开。里面,躺着一本笔记似的老物件,有点旧,但好歹是没腐蚀的太严重。
宁静的墓室里突然阴风大作,壁灯上的火苗都被吹得东倒西斜的,狂风卷得众人甚至都睁不开眼。
再回首,那戏台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袍的面具人,黑袍在狂风中烈烈作响,一如当年。
这出戏啊,终归是唱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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