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百年后,这出戏,还是这么唱的,连点变化都没有,无趣……”那是和百年前一样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睚眦。
“江…林楠,你还真是心狠……”
黑衣人喋喋怪笑着,眼神打量着林楠,那眼神里有缱绻的眷恋,也有疯狂的占有。
林楠被他这眼神看得格外不舒服,冷漠地瞪着他:“何出此言?”
“为了一个叛徒,就伤己亲族,如此狠心……哈哈哈……荒谬,着实荒谬……”黑衣人笑得格外猖狂,墓室里都回荡着他那低沉的笑声。
“叛徒?”众人皆是不解,疑惑地望向温楚繁。
“哈哈,穷奇,你也别装……”
温楚繁还是缄默,但却飞身,上了戏台子,站到了黑衣人的身后,微微俯首,格外尊敬。
“四大凶兽本就是一家……除去那叛变的混沌和饕餮……”即使不看面具下,众人也知黑衣人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的视线死死地锁住站在中间的邵黯皙和苏湫二人。
“睚眦,你个凶兽,为非作歹这么久,如今,我来除你!”宁亦,林楠,顾知尘,解桉衡,唐锐然五人成梯形队形,也飞身上了戏台。
宁亦打头阵,冲着那黑衣人就甩出骨鞭,鞭子破开空气,传来啪的巨大响声。她这骨鞭可不一般。那是千年旱魃的脊梁骨,在地府忘川里浸了七七四十九年的鞭子。
旱魃骨鞭出,天下邪祟毙。
黑衣人的速度却更快,堪堪退开几步,冷笑着盯着宁亦。
“柠檬,别用这个打他,没用。”林楠平视着空中的黑衣人,眼神不卑不亢,语调也格外平静。
林楠说的在理。骨鞭虽厉害,却十分耗费体力。再者说,这黑衣人怎么看也是个上古神兽,不至于被这除秽的小玩意儿轻易伤着。
宁亦一听,也收手,从战地靴的侧面拔出一把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黑衣人的面具。
黑衣人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抬手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带起一片浓郁的阴气。等到大家都睁开眼,才发现,林楠和苏湫的位置都空了下来。正惊诧,他们在黑衣人身后看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师兄弟二人。那捆着他们的绳子不一般,那绳子仙气缭绕,还泛着盈盈的光。
捆仙索!
这黑衣人着实歹毒,居然用捆仙索这种方式禁锢两个十几岁的小道士,着实过分。
林楠站在黑衣人背后,面色不虞,伸脚想踹那黑衣人,黑衣人也不知是不是背后长眼睛,一拳把林楠打得老远,林楠喷出一口血,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为苍白。
“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冲动,阿楠,这样不好,听话,乖……”那病态的温柔听得林楠一哆嗦,沉默着低头,不看黑衣人那双含情脉脉的眼。
看着林楠受伤,解桉衡红了眼睛,伸手拔出枪,上膛,发射一气呵成。
黑衣人堪堪躲开,静默一会儿,哈哈大笑:“这就是你求来的转世……哈哈,松桉衡,你还是无力保护他啊,你再爱他又有何用?凡人,在我眼里,如同蝼蚁!不和你们斗了,林楠和叛徒饕餮,我就先带走咯……”
语毕,他一挥苍白枯瘦的手,一阵黑雾涌起,林楠和苏湫被卷着往下沉,众人都有些慌乱,往黑雾里伸手去拉他们二人,温楚繁还在和顾知尘缠斗,刀剑相撞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解桉衡!”林楠低喝一声。
几人皆是一愣,甚至温楚繁和顾知尘都停了一刻。林楠平时喊解桉衡,从来都是叫他小解,解小狗,或者是阿衡,这样郑重其事地喊他大名儿,必定是有事。
“你上次,问我的事,我回答。我喜欢你,不是江楠喜欢松桉衡,是林楠,喜欢解桉衡,我的解小狗……”林楠苍白俊秀的脸庞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饶是受伤后如此痛苦,他脸上仍然噙着温柔的笑,眼角的红痣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妖艳。不过很快,苏湫,林楠和黑衣人就完全不见踪影,温楚繁见状,也顺势跳进黑雾,“走为上计”。
解桉衡跪倒在戏台上,掩着面压抑地哭。墓室内一片死寂,没人说话,一切都和一百年前那场祭祀那么神似。
将军落泪,戏子被擒。
轮回转世,还是唱得这出好戏。
第二节
再怎的伤心,还是得先离开这墓室。
顾知尘和唐锐然搀着几近崩溃的解桉衡,邵黯皙开路,宁亦殿后。五人就这么沉默地离开这巨大的山洞。
正当他们走到鲲鹏那处的时候,不见那巨兽,却见一个右腿流着血的半大孩子,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那小朋友大抵五六岁,生得可爱,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如画,眼角圆润,眼眸却是金色的。
“是你们……青鸟哥哥呢?”那小孩开口,声音极其稚嫩,如若不是他的那双眼睛和所说的话语,或许任谁都不会把他和那只凶残的鲲鹏联系在一起。
“你是,鲲鹏……为何突然化作人形了,刚刚我们来时你还是兽形啊……”
“那个铃铛,是限制我化形和心智的,多亏了青鸟哥哥把它给解开了。青鸟哥哥也没真伤我,我已经不流血了~”那少年笑起来格外好看,众人这才想到他还有伤在身,唐锐然忙把他扶起来,给他包扎右腿的破皮,又掏出一套干净衣物让他换上。
“你有名字吗?”邵黯皙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在啃压缩饼干的半大孩子,问道。
“我叫疾耀,这个名字,是西…我的一个姨姨取的。”鲲鹏看起来很乖,啃完一块饼干,伸手找宁亦要第二块。
“那你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呢?作为上古神兽,你又何必来守墓?”
看得出,除了解桉衡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之外,众人都对这小孩子好奇地紧。这次发问的,是顾知尘。
“嗝……”疾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思考一会儿,说:“一个,黑衣服的人把我带走了,他说他认识我姨姨……要带我去见姨姨。我好久没有见过我姨姨了。”
“你姨姨是谁啊?”宁亦给疾熠绑了长发,有些好奇地问。
“我姨姨……不能说。”小朋友脑袋晃得拨浪鼓似的。
“是西王母。”一直坐在一边,安静到几乎有些寂静的解桉衡冷声道。
那小孩有些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说罢又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他几人都有些奇怪地看向解桉衡,解桉衡随意解释了几句:“他是天下至尊鲲鹏,能让他如此尊敬的女性,只能是神话中的西王母了。”
其实不是的。在甬道幻境中,解桉衡作为麒麟,看到自己和青鸟一并被捆了去,那时在青鸟旁边劝解那女子的小孩子,和疾耀长得一模一样。再看那女子的霸气模样,也只能是天下至尊,西王母了。
“你又为什么会信那个黑衣服人呢?”
“他…身上有上古的气息。”
语毕,众人哑然。这睚眦是上古神兽不错,但谁能料到这鲲鹏如此好骗?
刚刚梳理出来的线索好像又断了,众人都有些心绪不宁,带着疾耀,快步离开了松桉衡的墓。
在秦岭中跋涉了五六天,终于走到有人烟的地方,邵黯皙给苏老头子打了个电话商量对策。
他们这趟可有点麻烦,把老苏的两个徒弟都弄没了,还带了个没身份证的小屁孩,也不知该如何回去。
苏老爷子也是在道上混了良久的人,没一会儿就给几人调了一辆SUV,司机是本地人,一看他们这人不少,也有点傻眼。
最后邵黯皙把司机赶下来,一路开回了尚城。
到尚凌巷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的凌晨两点了,苏老爷子还站在巷子口,等着几人。
看到苏湫,林楠,温楚繁都没回来,老爷子也没说什么,把几人领进了哲思居,桌上还贴心的摆上了面条。
吃完饭后,六人抱着可乐窝在哲思居的沙发上,苏老爷子过来坐下,这才开口问:“现在,能不能说说喜喜和湫湫是怎么不见的了?”
……
“所以,那个攻击你们的小崽子,是睚眦?”
“不能确定,但应该也**不离十了。”讲到最后,只剩下苏顾,邵黯皙和顾知尘还在对话,宁亦在哄着疾耀,唐锐然已经睡得有些打鼾了。
“把那孩子递过来我看看?”苏顾锁着眉头,对宁亦说。
宁亦乖乖把疾耀递到苏顾怀里,疾耀也不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苏顾。
“你就是鲲鹏疾耀?”苏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五岁的小屁孩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遂而问道。
“没错,是我。”小孩傲气地从苏顾怀里跳了出来,一施法,变成一只漂亮的鸟儿立于几人面前,那鸟儿看起来和兽形的鲲鹏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小了好些。
“啧啧啧,你们这一趟,是福,也是祸啊……”苏顾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把几人安置在客房里,然后找邵黯皙要来了他们发现的残卷,细细研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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