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第二天早上,众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早早聚集在客厅。
苏顾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诧,手里还执着那本残卷。
“这是做甚?”苏顾有些迟疑。
沙发上坐着顾知尘,唐锐然,解桉衡,宁亦和疾耀,邵黯皙据说是回去了,门口突然响起扣门声。
“老苏?”那尖利到催人尿下的吊嗓,是白无常无疑。
苏顾开门,把白无常迎进来,脸上的表情却着实耐人寻味。
“老白你这个徒弟,不是说很厉害吗?我家俩小孩儿一个没回来……”
苏顾脸上阴沉不定,白无常有些尴尬地转转手上的手串,解桉衡却眼尖地发现了问题。
这白无常手上的东西,可有意思。
“老苏,我给您赔个不是……这,徒弟学艺不精……”饶是看着这白无常的哭笑面,众人也知这白无常囧得慌。
“罢了,先说说这残卷”苏顾一瞪眼,还是展开那张天丝残卷。
那残卷看起来是古物,乳白色的天丝都有些微微发黄,苏顾打开的时候格外小心。
“知不知道你们这次去的山叫什么山?”苏顾问。
众人摇头,白无常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妄山。”
苏顾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说:“这残卷是千百年前一位精通风水堪舆的前辈留下的,这妄山,可大有玄机啊……”
听此,众人齐齐转头看向苏顾。苏顾指尖轻点残卷一处,那貌似,是张简易的地图。
“此处,乃我们所知的妄山,而鬼门,根本就不是在妄山,这次的鬼门,开在地府----魍山。”
这鬼门的地方,居然也能弄错?众人皆是不解。须知,这鬼门的定位从来不是凭借地图,而是以风水堪舆定之,这风水,还能有误差?
“这魍山毕竟是我地府之处,我们也算门清。魍妄两山乃‘连理山’,一个在阴,一个在阳,在风水堪舆上,只要稍作手脚就能偷天换日。而且这连理山,只能埋缘分未尽之人,最好,得是姻缘。”白无常一语,点醒众人,几人都悄悄往解桉衡那边瞥。
这妄山埋的,是松桉衡,想来魍山,就必定是江楠了。
但为何二人不直接合葬,而是用“连理山”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呢?
“我要去,喜喜可能,被带去那里了。”解桉衡眼里带着阴翳,垂眸看着指尖,那是他与林楠最后接触的地方,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余温。
“不行,万万不行,这魍山,去不得啊……”白无常尖细的嗓音蓦地想起。
“为何不行?”苏顾半皱眉头,对此话着实不满,毕竟这白老鬼还“欠”他俩徒弟。
“实不相瞒,苏兄,你也知我们鬼界势力盘根错节,魍山那块可就不是我与老黑的地盘了,管那片的,是小阎王请来的高人,叫什么‘杌’,总是一身黑衣,神秘得很,还格外不好惹,若是让这位知晓我们无常的人去插手他的地盘,他非上小阎王那去参我一参不可!”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比唱的好听,抑扬顿挫,慷慨激昂,但苏顾却并不买账,仍是黑着个脸瞪他。
但众人也知,苏顾这种做法,仍然不够妥当。
按这次的阵容,领队的是温楚繁,副队是林楠,外援是邵黯皙。现下被挟了林楠与苏湫,怎的来说,都得是温,白两家各打五十大板,但温家都是一辈仅有一人,余下的要么太老,要么太小,没有可用之材。而苏顾与白无常本就是君子点头之交,那交情不说没有,却也浅得够呛,但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些因素的时候,林楠和苏湫还生死未卜。
“师父,不如让我单独与无常爷交谈,说服说服他?”解桉衡终于开了口,附在苏顾耳边道。
“未尝不行……你怎的,也唤我师父?”苏顾点点头,随即又有些奇怪地瞥解桉衡一眼。
“林楠的师父就是我师父……无常爷,借一步说话。”苏顾见这小子彬彬有礼,气场强大,并不露怯,便也放下心来,开始琢磨这前半句的意味。
不知为何,老苏颇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也是奇了怪。
鬼无常走到小客厅,解桉衡关上门,那白老鬼在沙发坐下,开口:“你这后生,喊我做甚?”
“别装了,邵黯皙,你不累吗?”
鬼无常静默半晌,哈哈大笑,声音也恢复了邵黯皙那玩世不恭的调调。
“小解,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因为你手上的雾斓,还有那个转手链的动作。”
邵黯皙与解桉衡几人同行数十日,他这小动作众人也是熟悉至极。
“所以小解,你揭穿我的身份,想做甚呢?”
“让你,带我们去魍山。”
“不行啊,我都说了,这魍山,不是我的地盘,贸然前去,那小阎王会找我麻烦的。”
“师父好像不知道和我们一起去秦岭的是你吧?”解桉衡按住他欲起的身,挑眉看着他。
白无常一时有点欲言又止。
若是苏顾知晓这邵黯皙是他本人,这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若是门生,大可说是学艺不精法力不足,若是他白无常本人……邵黯皙都能想象到苏顾重新提刀的模样。
白无常咬咬牙,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好,老夫随你去,但只能以邵黯皙的脸。”
“合作愉快‘邵黯皙’。”解桉衡伸出手,和白无常象征性地握了握,眼里泛出不符合年纪的冷芒,那明明是和松桉衡一模一样的眼神。
第二节
最后,众人商定,白无常再次“派出”门徒“邵黯皙”前往魍山为众人带路,而苏顾,打算亲自上阵。
出发时间定在三日后。
地府魍山
林楠和苏湫双手被捆起,浑身锁着粗长锁链,醒来时距他们被绑已经过了两日有余。
“小湫,你还好吗?”林楠见苏湫尚未清醒,便轻轻唤他,并打量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喜儿哥哥……”苏湫轻声呓语,被捆着的手腕微微晃动,似乎都已经红了一片儿。
“坚持一下。”林楠见那黑衣人不在,便试着活动了一下。
他们被锁在山洞中间的树旁边,这山洞应该也是个古墓室,中间放着只巨大的棺材,石壁上的灯托里还点着蜡烛。这蜡烛也奇,泛着绿光还吹不灭,大抵是鬼火。
一阵寒风呼啸,古树的前方蓦地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
“阿楠?可真不乖,我才刚走就想离开啊……”黑衣人走上前,用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捏住林楠的下颌,语气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林楠不肯转头,那黑衣人的力气越来越大,林楠甚至怀疑自己的下巴是否会被掐断。
“你从来没有变过,坚贞不屈,恨我,喜欢那个人。呵,第三次了。这次,他没法儿救你了。”黑衣人一段话说得云里雾里的,语毕,把一颗吉语花钱贴到林楠光洁的额头上。
冰凉的质感让林楠不太舒服,刚过两三秒,他就蓦地昏倒了。
“喜喜,醒了?”又是以魂体的形式,他看到松桉衡抱着江楠坐在汽车里,江楠身上还套着那件祭祀服。
江楠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就蓦地喷出一口黑血,脸色又苍白几分。
“喜喜!”松桉衡紧紧抱住江楠,力气之大,似乎都要将他揉进骨血,轻声喃喃:“我们回津城,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看病,你会好的。”
林楠离得近,看到松桉衡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他怕极了,怕失去他的爱人。
“阿衡,不要骗自己,你知道的,治不好的,我的气数和生命,都已经,燃尽了。”江楠的声音很是虚弱,仿佛一朵已经枯萎的玫瑰,随时可能凋零。
林楠蓦地想起宁亦所言,所以,那场祭祀,真的让他命不久矣了。
“我们办场婚礼好不好,中式的婚礼,大红的喜服,一拜天地,揭盖头的那种。”江楠眨着眼睛看松桉衡,眼里满是缱绻的爱恋。
“好,都听你的。”江楠一向对古老的东西有着很深沉的喜爱,这大红嫁衣的婚礼,是他二人在年少相恋时就曾一同畅想过的。
“最后这段时间,有你陪着我,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孤独,不会冷了。”
江楠缩在松桉衡怀里,轻声呓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嘘,别乱说,还不是最后,我要和你,白头偕老。”松桉衡轻吻江楠的额头,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江楠的唇角终于勾起浅浅的弧度,然后小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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