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现在是个很有面子的宫女了。
她资历浅,但是长公主就记住了她的名字,似乎对她很有些喜欢的意思。
公主宫里的宫女见过公主以前,对下人算不上好,他们也不寄希望公主也能看重自己。好好活着,给公主当个奴才,已经是天大的实惠了。
所以,其他人对小桃都很好,也没泛酸。
小桃把公主哄开心了,大家都好。
有些时候,公主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时候,其他宫女太监不敢去伺候,他们就会去求小桃。
小桃是个实在人,宫女们在一起休息时,她也疑惑过:“公主多好的人啊,之前怎么听说她不好啊。”
其他宫女也说不上来。毕竟之前公主确实不怎么善心,但现在也果真没再随便打发过仆从了。
他们不明白。
小桃摇了摇头,觉得是以讹传讹罢了。
晋恪现在挺喜欢小桃在身边伺候的,有时候,随手就赏给她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在宫里不值钱,若是小桃拿回家,也许能让她家里人更好过一点。
有时候,也会随手捻起盘子里的点心赏给小桃。
小桃没什么忌讳,不怎么怕长公主。她觉得公主只记住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喜欢的。所以她没什么负担,公主给什么,她都乐呵呵拿了。
小桃现在嘴里含了一块点心,鼓着腮偷偷看公主。
晋恪在看书。
她让侍卫从藏书阁里取了一些志怪的书来。
晋恪觉得自己时不时变成其他人的情况不好。
她已经发现了,这种经历很影响自己的决策。
说实话,回过头来想了想,沧州那事,确实是大学士说的法子更好。
现在算是留了隐忧,武威军的死伤瞒下来没有报天下。
但现在的结果,她也没后悔。
只是,以后她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是要掌天下的人,这次能为了莲娘他们改个主意,下次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晋恪不喜欢这样的状况,她想当个杀伐果决的人,而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
她很想找找,看书上有没有什么记录,看他们是怎么解决这种事情的。
只是,晋恪看了很久的志怪小说,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些志怪小说里,写的都是穷酸书生的异想天开,也有和尚道士瞎编的东西,再不然是以讹传讹,没什么用处。
晋恪合上书,叹了口气。
侍卫屏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他这几日已经给公主拿了几次书了,看样子又不对。
侍卫觉得公主心情大抵不好,他努力不让公主注意到自己。
小桃站在另一边,吃完了那块点心,觉得有些干巴。
小桃咽了两口唾沫,还是觉得干巴。
她觉得长公主挺好,鼓了勇气问:“殿下,奴婢渴了,能喝点水去吗?”
侍卫惊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小桃。
这是宫女能说的事情吗?
宫女不都是为了伺候主子,不敢喝水吃东西的吗?
这个宫女是不是想死啊!
晋恪没觉得什么,烦心地一摆手:“去吧。”
毕竟,之前她在小桃的身体里,这个苦孩子天天喝脏水,现在多喝点干净的,也没什么问题。
小桃做了个揖,嘚巴嘚巴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嘚巴嘚巴地跑回来,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侍卫偷偷看了小桃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
根据他在宫里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说,这个宫女啊,早晚得没!
晋恪现在托着腮发呆,根本找不到和自己一样经历的故事啊。
她忧愁地叹了口气。
小桃吃了甜点心,也喝了水,现在身心舒畅。看到公主愁眉不展,她就有些心疼了。
小桃不识字,不知道公主在看什么,但她也想给公主解解忧。
“殿下在看什么?”小桃轻声问。
侍卫猛然抬头,盯着小桃合不拢嘴,现在他真心实意地想知道,这个傻乎乎的宫女,到底是怎么没的。
晋恪看向小桃:“一些志怪的书。”
小桃挺惊讶:“这些也能写成书吗?”
她实实在在地感叹:“我还以为只有圣贤才写书呢。”
不过关于志怪,小桃知道些东西:“我听我娘说,每个地方都有土地爷。人越多,土地爷就越厉害,要是人少了,土地爷就回天上了。”
真是乱七八糟的,小桃说的和晋恪想的,毫无关系。
但晋恪还是被逗笑了:“你家不是很穷吗?也有土地爷吗?”
小桃正儿八经:“原来的土地庙塌了,土地爷回天上了。我现在月银多,年底我家出钱把土地庙重新盖起来,村里办场土地典,土地爷就回来了。”
听起来村子里真的有了变化。
晋恪有些想看看他们那个破村子,现在怎么样了。
但现在还没时间。
不过跟小桃胡扯了一堆,晋恪也拿定了主意。
去问国师吧。
听闻国师确实是有些神通的,但他不怎么出来,皇族之人也很少去找他。
听说找多了,会影响晋国气运。
但是这次晋恪想好了,不问国事,只问自己的遭遇。
国师有自己的一处大园子。
晋恪让步蟾先去通禀了,等她到的时候,有个小童守在门口,做了个揖,就带着她进去了。
步蟾、侍卫和宫女都守在外面等待。
国师在院子里坐着。
他年纪很大了,满脸皱纹,须发皆白,膝上盖着绒毯,坐在亭子里没有起身。
晋恪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脸,有些疑虑,国师不是要老死了。
晋恪试探着问他:“国师身体还康健?”
国师微微笑起来:“只要公主还在,我就还在。”
这句话,听着他命挺长,但似乎显得晋恪命挺短。
晋恪觉得这话挺不吉利,不再问他的身体,直接问了自己的事情。
“国师,我最近有些离魂之症。”说了这句话后,晋恪挺担心国师不信。
但国师脸上仍然带着笑,脸色如常,似乎晋恪只是说了很普通的事情。
她也就继续说下去了。
“也没有征兆,我就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然后经受那个人的生活。”晋恪说着自己的苦恼:“然后,那些人的经历会影响我的情感……”
国师接住了下一句:“也会影响你的决断。”
晋恪点头:“对。”
国师叹了口气:“这是正常的。”
晋恪惊了:“正常的?”
国师点头:“对,很正常。这世间本就复杂,总有些人天赋异禀。其中,有些人天生敏感,会有通感之能。公主也只是有通感之能罢了。”
“但这通感很少发生在皇族之人身上,因为皇族人本和普通人不同,无法理解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公主之事还得自己来解。”
晋恪问:“怎么解?”
国师答:“当它没发生就好。”
晋恪沉默了。
她明白国师说得对。
这种事情,本就应该当它没发生最好。
当作自己没有成为过小桃,当作自己没有去过沧州。
该做什么决策就做什么决策好了。
事情本就该这么做,但她却被影响了。
国师看着她,目光慈悲又恳切:“公主有大谋。这种事情,也算是考验,若是公主通过了,自然以后展宏图,立伟业。”
这是知道晋恪以后的计划。
但国师看样子不反对。
晋恪没有待很久,和国师道了别,就离开了。
一路上,她沉默着。国师知道并支持她的谋略,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既然,国师都支持,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现在只盼着这通感之事,早日从她的身上消失。
即使再次出现,她也要克制住这些人、这些事对自己的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代明君,一代女皇,她一步之遥。
晋恪松了口气,下定了主意。
到了宫里之后,晋恪去洗漱了一番。
等她从净房出来,就看到了步蟾面上带着怪异的表情守在一旁。
步蟾一向稳妥,晋恪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怪样子,她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步蟾凑过来,小声说:“奴才刚接了消息,太子妃,许是有孕了……”
晋恪一听这话,自己脸上也露出了和步蟾一样的表情来。
这事,确实……
太子那样的一个傻子,其实很多人都怀疑,其实太子连怎么圆房都不知道。
结果,忽然太子妃就有孕了?
晋恪忍不住想笑,看来她的那个傻侄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但笑够了,也该做一些她要做的事情了。
“那孩子不能留。”步蟾轻声说。
“太子妃现在月份小,不敢往外说,正好先除了。”
晋恪点头,心里也做了计划,不只是那孩子不能留,还有孩子的娘也不能留。
自己的亲哥果然还是对亲儿子好,给傻儿子娶了个世家嫡女。
太子傻,但太子妃可不傻,甚至还精明得吓人。
如果让这样的女人生出嫡皇孙来,那朝中风向又得变……
就算把这胎儿除了,太子和太子妃活着,指不定哪天又搞出来一个孩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源头掐了。
直接把太子妃弄死,以后再给太子纳个没什么势力的太子妃。
晋恪拿定了主意:“先用药,不是临近中秋节了吗,正好这两天寻机赐个礼。你去给太子的赏赐里放个玉佛祖,里面放药。宣旨的太监看他们把玉佛祖放进寝宫里再走。”
这样天长地久地浸在药里,晋恪不信,太子妃这一胎还能好好养下去。
最好,这一胎直接把她直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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