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徐善延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云簇,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云簇毫不畏惧,执拗地和他对视。
终于还是徐善延败下阵来,他隔着一张桌子给云簇理了理衣袖,问:“是不是沈家人欺负了你?要不然怎么忽然不想嫁了?”
云簇皱着眉,“我本来就不想嫁。”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只不过现在更不想嫁了而已。”
徐善延没听见她后半句话,但是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他看着云簇皱成包子似的小脸,忽然一笑。
手指曲起,悠悠地在椅背上点了两下,最后妥协道:“谁让咱们公主殿下娇贵呢,这件事我会适时和你大哥说的,但具体如何我也不敢做主。”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云簇拿上桌上的信,一蹦一跳地就要走。
结果又被徐善延叫住。
他看着云簇欣然的眉,唇边漾开一抹和煦的温度,起身走过去,虚虚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先让太医给你瞧瞧。”
云簇答应了,探过头又去看章宁书。
章宁书冷笑着看了一眼那全程将自己忽略的男人,把手里攥着的话本一扔,摆摆手,兀自走了。
云簇想去拉她,章宁书却朝门外指指,没让她跟来。她纠结一会儿,还是乖乖地跟着徐善延走了。
-
纪府。
沈慕负手立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墙边的一颗桃花树。
原本该是灼灼夭夭,此时却收敛了花瓣,没有盛夏时那般好看了。
推鸿一拐进院子,就看见自家主子盯着一颗桃花树看,还看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不知道的,以为那不是树,是个人呢。
他感觉自家主子越来越奇怪了。
明明刚才在街上还说没必要,一回府又叫他立马去查。
情绪也十分的阴晴不定,出门的时候满面春风,在街上徘徊了小半天,真遇上了又冷言冷语的。
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推鸿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走进房间时,又立刻把满头雾水都藏起来。
一本正经地开始禀报查来的消息,“回主子,那人名徐善延。”
“是安阳长公主和驸马的独子,长公主薨逝之后,皇上本是要亲自抚养的,但不知为何又没有接进宫,而且送到了岳王府,并记到了岳王名下。”
“不过,皇上和岳王都不大喜欢徐善延。”
“不喜欢?”沈慕觉得奇怪,这怎么听都不会是不喜欢吧。
推鸿却点头,解释道:“因为这徐善延天煞孤星,曾克死过两任未婚妻,皇上和岳王都觉得当初长公主早逝或许也是他克死的。因此,京中除了太子殿下都不大待见他。”
沈慕抓着其中一个字眼不放,“都?”
推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了他这话中深意。
补充道:“还要除了公主殿下。”
沈慕却嘭的一下关上了窗,冷着脸,“与我何干?”
推鸿:“……”
院子里的景象都被一层薄薄的窗纸挡住,沈慕移开视线,“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推鸿带上门退下之后,沈慕终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仰面坐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一手抬起遮住眼睛,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从他没忍住让推鸿去查那徐善延的身份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心思变了。
从前,他只想离那未婚妻远一点,再远一点。
甚至不惜抹黑自己的名声去让她退婚。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竟然对她没有那么厌恶和抗拒,甚至觉得,每日这般相处,也挺好的。
沈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算她不是传言中的跋扈女子,他也不该有一点心软靠近。
毕竟,她是公主。
皇上的女儿。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击的频率渐渐下滑,蓦地,他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手掌展开又收紧,白玉扳指硌在木质扶手上,发出一阵危险的吱呀声。
挡在眼上的手背也枕到了脑后,一双好看的,温柔的双目只剩下酝酿着狂风暴雨的凌厉。
-
沈慕闷在浮生楼已经有七八日了。
合邯山匪寇的事还没有完全处理完,又因为牵扯上了尊贵的公主,因此邓辉处理起来十分谨慎。
又有太子的人插手,徐善延也横插一脚。
又因为不想曝光公主身份,即便查到汤劭贤也没办法立时问斩。
好在太子那边说他来处理此事,而沈慕作为另一方势力插手此事,既要和太子周旋,又要注意隐藏自己。
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面了,因此在邓辉那边自始至终都是推鸿去交接处理。
沈慕处理完最后一封文书,狼毫往笔搁上一放,正好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
他没回头,伸手揉了揉眉心,问:“是大哥来信了吗?”
他离开岭南也有三个月了,就算再瞒着,京城那边也该收到消息了。
推鸿把信呈给他,“世子的信。”
沈慕接过,展开一看,果然一大半都是写来骂他的。
他大哥沈秦比他年长五岁,十六岁那年就进了京,到现在七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回过岭南。
美其名曰在京城加官进爵,实际上就是被软禁监视了起来。
他们沈家坐拥重兵镇守岭南,皇上自然是放不下心的。而沈秦为质,换了他们沈家顺遂平安。
如今沈慕又偏要进京,他自然是大怒。
沈慕早料到这一点,因此异常平淡地看完,然后把信撕碎,扔到了脚边的火盆里。
火舌瞬间将纸墨吞噬,沈慕眼底阴晴不定,久久未言。
不知过了多久,半敞的窗格透出几缕晕黄的霞光,长街又变得热闹起来。
沈慕伸手将窗户推得更开一点,原本是想吹风透透气,却不想正看到穿着短襟石榴裙的女子拐进了长街。
她是背着身子倒退着走的,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朝远处招手,面上的笑灿烂且明艳。
有那么一刻,沈慕竟觉得她是在朝自己打招呼。
但事实证明不是。
着素色长袍的徐善延快走了几步追上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懒洋洋的章宁书。
再之后,是几个婢女和护卫。
一行人很快淹没在人流里。
但奇怪的是,沈慕却始终能看到云簇在人群中穿梭:
时而停在小摊贩边上看看东看看西;时而拉着章宁书钻进脂粉铺子大肆挥霍;时而笑得弯腰,没有半点闺秀的矜持。
沈慕忍不住想,或许,他只是有些羡慕吧。
羡慕她如此恣意潇洒,永远不必忧愁身后会有风雨。
预收《艳骨》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批美人VS假端方自持、真斯文败类的矜贵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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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礼本是罪臣之女,因为天生美艳勾人,被皇上一眼看中带回后宫。
只用三个月,她就从无名分的暖床婢女成了温贵妃。
后宫嫔妃视她为眼中钉,满朝文武斥她为祸国妖女。
皇上为保帝位,赐下一杯鸩酒。
来宣旨的是端王霍远亭。
端方自持,清冷矜贵,都说他是全大凉最洁身自好的男人。
可温知礼分明瞧见——
她无意碰到他手腕时,霍远亭的喉结在微微滚动。
红衫滑落,冰肌玉骨美得惊心。
一夜荒唐换了一条命。
-
皇上登基三年昏庸无道,皇太弟端王继位,重根朝纲。
然而前朝虽昌平安顺,后宫却始终空无一人。文武大臣卯着劲儿想把女儿妹妹往宫里送。
却不知在背地里。
那早该成为枯骨的美人毫不避讳地闯进御书房,手指勾着皇上的领口,竟是在质问,“莫非皇上早已倦了我?”
而他们清冷自持的皇上握着她的一截细腰,不顾书册宗卷滚落满地,俯身吻上,
“朕只要你。”
-
谁都不知道,霍远亭端方矜贵的皮相里,揣着的是怎样的龌龊念头。
温知礼越是大胆,越是放肆,他越想将她撕碎,并永远囚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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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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