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裴竹月挑眉,“只有这个?”
萧同裳想了想,裴竹月所说的应该就是邓冉,此人她本来就是要救的。可裴竹月主动送上门来,不多提点要求,显得她像个傻子,便说到:“我说的你要带着我,可不止是诡林。你知道的,我现在哪里都去不了,想要我帮你,总得有点诚意吧?”
“当然,去哪你说了算。”裴竹月笑道,“尽我所能。”
得了承诺,萧同裳就放下心来。谷主虽说让他们安心准备校选,但萧同裳根本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事实上从那之后,再没人管过他们了,只有邓元妍每天晚上依旧清点弟子数目。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若不是今夜碰巧遇见了裴竹月,她或许还得冒险再闯一次山庄。
“等着啊,我这就给你把望月花叫来。”萧同裳语气轻快了不少。
说完,她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当着裴竹月的面扔进了院墙后面。
“谁啊?”很快,孟方溪出现在了院墙上。
他看到是萧同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治治脑子?还好出来的是我,被别人发现你死定了!”
“下来下来!”萧同裳冲他招手,“我有事跟你商量。”
“方溪,谁在外面?”院内有人高声问。
“没有人”,孟方溪回头答道,“可能是只鸟,我出去看看。”
他矫健地跳下院墙,落地才发现裴竹月也在旁边,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孟方溪眼皮子猛地一跳,装作自然的看向萧同裳,“这位是?”
“这位是...”萧同裳伸手正欲介绍。裴竹月抢先抱拳,“在下裴竹月,久闻孟公子大名。”
“竹月公子客气了”,孟方溪回道,“久仰久仰。”
萧同裳不等二人寒暄,拉着孟方溪走到一边,问道,“望月花你留了没,不会都上交了吧?”
“废话,当然没有。”孟方溪小声说,“我偷偷留了几朵。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萧同裳问,“你拿几朵望月花来,可以让他带我们混进去。”
“什么?”孟方溪的眼神给萧同裳一种他想敲开她脑子的错觉
“二位商量完了吗?”裴竹月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饶有耐心地看着二人。
不知为何,孟方溪面对裴竹月时总觉得喉咙发紧。明明对方端得一副清风霁月的君子做派,他自己却是感觉到了威胁一般,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孟公子可是有什么顾虑?”裴竹月适时问道。
失去主动权的感觉让孟方溪很不爽,他板着一张脸,试图扳回一局:“竹月公子的眼线遍布天下,难道是专门盯着我的望月花来的吗?”
这一声怼得萧同裳猝不及防,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孟方溪:你什么情况?
“孟公子想差了,望月花于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饮鸩止渴。”裴竹月丝毫不恼,反而好言说道,“但是对被公孙谷主秘密炼制的药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还是说,孟公子并不愿插手这件事,想要作壁上观?”
“那倒也不是。”孟方溪下意识回答,发觉自己气泄了些许,又挺起胸膛到,“你既然不是自己要用,那为何要来跑这一趟,我听说大名鼎鼎的竹月公子最不喜欢多管闲事。”
萧同裳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孟公子在质疑我的居心?”裴竹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要是不愿意的话倒也罢,今日还在花期,我自行去采了救人便是。万姑娘,你我二人的约定依旧作数,可愿同行?”
“当然!”
“等等!”孟方溪伸出手,“你们两个又不懂药材,知道望月花怎么摘吗?就算知道怎么摘,知道怎么保存和处理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辣手摧花吗?”
你什么毛病?萧同裳想冲上去给孟方溪一拳。
孟方溪给萧同裳使眼色让她一边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竹月。
“跟上。”裴竹月不再与他多言,转身跃离了弟子宅舍。
裴竹月在前方飞得极快,在快要到山庄大门时停了下来。一个黑影迎了过来,与他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裴竹月接过对方手里的两个长纱帽,递给随后赶到的二人。
孟方溪远远接过纱帽,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萧同裳摸着帽檐上细腻柔软的白纱觉得似曾相识,她把帽纱举到眼前,试图透过白纱去看裴竹月的身影。天色已暗,她暗自可惜,得白天看才好。
“戴上。”裴竹月说,“我带你们进去。”
山庄门口守卫森严,头领亲自坐镇,目光如炬地盯着每一个进出山庄大门的人。
裴竹月神态自若地带着二人缓缓走上阶梯。
果不其然,守卫将三人喝止。
裴竹月挑眉,他侧身站定,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萧同裳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了医圣谷的贵宾令牌,守卫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放行,“失敬。”
萧同裳接回令牌,三人刚转身上行没多久,又被人拦住了。
“站住!”守卫头领忽然走了过来,将他手里的剑对着萧同裳,说道:“头纱摘下来。”
坏了,萧同裳瞬间警铃大作。前两日她刚来这里试探过,莫不是被人发现了?
正当她思考对策时,裴竹月语气不善地说道,“月下阁规矩,阁中人在外不可露出真面目,你是想要让我们破戒,还是要她死?”
守卫头领闻言抱拳道,“公子恕罪,在下也是为了山庄的安全考虑,请公子成全。”
说完,毫不客气地要去挑开萧同裳的面纱。
萧同裳下意识地躲闪,空手与守卫首领过了几招,丝毫不露下风。
裴竹月板着脸,眼睛里漏出了杀意,“查够了吗?若是还觉得不够,那就请你们谷主亲自来查。”
守卫头领这才收起了剑,道:“多有得罪,里边请。”
“这群守卫什么来头?”走出好远之后,萧同裳才向孟方溪偷偷问道,“他们的态度怎么比医圣谷弟子还要拽?我看医圣谷的弟子们个个慈眉善目的,怎么守卫这么凶神恶煞?”
“他们是这几年谷主养起来的,”孟方溪说,“别说你看不惯,就是医圣谷自己的弟子都看不惯。”
“正是因为医圣谷的人都慈眉善目,守卫才需要凶神恶煞。”裴竹月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开口说道,“这些年盯着医圣谷的人太多了,医圣谷怀璧其罪,招纳一群武艺高强又听话的人来看家护院,情理之中。”
整座山庄是依着山势建立在相互靠近的两座山峰之间的。正中央环抱着一片山谷,连接着前山和后山,从这里穿过去,是前往后山书斋最近的一条道路。山谷中央高高建立起了一座大殿,是医圣谷用于举办盛大仪式的场所,平时不允许人出入。
大殿之下有一个长长的台阶,经过山峰之间最窄的地方。两边有天险阻挡,远远看过去,像一道巨门。因此进入大殿,也被山庄弟子戏称为走天门。
至于人居住的地方,一律是依着山势建的。山峰算不上陡峭,院舍高低错落,别有一番韵味,是十分适合养生的场所。连接各个院舍的廊桥亭台却蜿蜒曲折,甚至钉到了岩壁上。
“明明这条路直接就可以过去,为什么那边还有一条往悬崖上走啊?”萧同裳又一次夜游山庄,这次的心情比上次要闲适很多,可她还是看着这些弯弯折折的台阶廊桥心里发怵。
“采药用的。”孟方溪说,“有些药草长在了悬崖上,没办法在地上栽培。师祖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耗费了一番心思把山庄建在了山峰之间,又在悬崖峭壁上修了路,就是为了弟子采药的时候少一些伤亡。”
“原来如此。”萧同裳点点头。
这位久仰大名但未曾谋面的公孙祖师的确是个妙人,把山谷里最好的土地拿来种田,让弟子住在前后都是丰美田地的整齐屋舍里过着归园田居、自给自足的山居生活,然后把自家儿孙赶到山上“修仙”。宁愿把人绕晕在山上,都没忘了给悬崖上的药草修路。
要不是裴竹月带着,萧同裳恐怕早已晕头晕脑不知去向了。
“山谷里的树林都是连着的,”裴竹月突然开口说道,“昨日我的人来报说,诡林里有个药人逃跑了,手脚上的铁索都被挣断了,现在已经扎进深林里不知去向。”
“铁索,挣断的?”萧同裳不可思议地确认了一句。
裴竹月面不改色地点头:“没错,挣断的。”
“不知去向?”孟方溪也跟着问了一句。
裴竹月笑而不语,又抬头向上走了几段台阶,绕过岩壁,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的话,可以依稀看见“观云”两个字。“到了”,他说。
在他身后,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魁梧男人,他的皮肤全已经变成了青色,手腕脚腕上还挂着铁环。他睁开了眼睛,但不会说话,只会哇哇乱叫。见裴竹月回来了,手脚并用地跳了过来。
“如你们所见,”裴竹月说,“此人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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