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苍老,头发花白了一半,神情气愤,对着面前跪着的年轻男子呵斥,“愚钝!这等事都想不明白?!”
年轻男子周围还站着几人,面色冷峻,不时打量着。
年轻男子昂着头,桀骜不驯,“父皇!我南国为何惧怕那妫国?!一群女子而已,何惧之有?!”
周围几人马上神情颤了几下,纷纷看向老皇帝。
张邬寻重重拍了两下龙椅,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冥顽不灵!那季非眠能一扫顺朝,岂是等闲之辈?!女子能成就这等大事,定是比男子还要有计谋!我南国人少,怎能够和她们敌上一敌?!”
张青褚面色中藏着一股愤懑,眼中已然含了泪,“父皇,那你就卖了儿臣给妫国?!还让儿臣入赘妫国?!”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也露出些许震惊,不由得赶紧避开眼睛,不敢再继续看张邬寻。
张邬寻又是一拍龙椅,愤然道,“如今你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反驳朕的意思!去妫国怎么了?!朕是让你入主中宫,成为季非眠的夫婿!又不是去做什么质子,怎就委屈你了?!”
张青褚含着热泪,又挺了挺腰板,“父皇,此事本就不妥,季非眠又驳回了和亲,这让儿臣今后有何颜面?!堂堂七尺男儿不去征战沙场,反倒要去做女帝的……”
泪花终是含不住,倏然滑落,他嗓子也哽咽起来,轻声抽泣。
周围几人轻叹了下,声音很是微弱。
张邬寻面色沉下去,变得凝重,也不由自主长叹一声,声音缓和了许多,“褚儿,非是父皇要你去做女帝的夫婿,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深入她们妫国内部,为南国博得些许生机。”
“你不见那妫**队何等凶猛,顺朝曾是一等一的上国,竟然十年就被攻破。”
“我南国没有能力去对抗妫国,达里穆沁又袖手旁观,父皇实在是没有办法……”
“况且,听说那季非眠并非心性狠毒之人,你去了妫国,她一定会用心待你。”
张青褚面色露出几分绝望,泪水哗哗流淌,“父皇,这妫国,就一定要去吗?!”
回应的,只有长长叹息。
叶澜卓刚到大殿内,便看到了这一幕。
隐藏着身形,所有人都不知她的存在。
殿内气氛压抑低沉,只有轻声啜泣回荡着。
猜到南国皇帝张邬寻的意图,她勾起嘴角浅笑了几下,慢慢踱步到张青褚面前。
这位就是要被送到妫国入主中宫的皇子。
此刻正慢慢低垂下头颅,年轻面容上流露着不甘,又不得不做的神情。
含着几分桀骜,翩翩如翱翔的雄鹰。
攥紧了拳头,整个身子紧绷绷的,像是不服气。
张邬寻叹了声,又说,“妫国皇帝回绝和亲,想必是抹不开面子,明日你便启程,带着和亲卫队,亲自到边境去候着,我会派使者再去面见季非眠,请她应允了这桩婚事。”
叶澜卓听了,心里发笑:这是要硬逼着季非眠同意?当我们是什么?
张青褚攥得指节青白,泪水横流,低垂着头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周围站着的几个男子纷纷过来劝慰他:
“四皇子,快同意了吧,不要再惹陛下生气。”
“是啊,四皇子,南国的未来可全寄托在您身上,还望顾全大局。”
张青褚面色铁青,桀骜凝滞在脸上,狠狠咬下嘴唇,冲着张邬寻叩头,然后飞快离去。
殿内留下一声叹息。
张邬寻似乎更加苍老了。
叶澜卓望着远去的影子,霎时来了兴致。
算是个有骨气的男儿,不过嘛……
她勾着笑意,慢悠悠随了上去。
张青褚离开大殿,殿外的随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悄声跟在后面。
“竟然让我去做女帝的上门之婿!这等耻辱,怎能让我咽的下这口气!季非眠,你叫季非眠是吧!”他恶狠狠地,“我非叫你跪在我面前!传我令,领千人卫队,前去边境会一会那个季非眠!”
叶澜卓跟在后面,听到这话时露出一丝惊讶:这就要挑起战事?刚还夸赞有骨气,不过现在看,倒像是个莽夫。
此等莽夫,怎能做天下第一女帝的夫婿?
就连进彼宫,自己都要掂量掂量。
面皮好是好,可美色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盯着他背影,笑意忽地幽深起来。
张青褚满腹气愤,突然觉得后背冒出一丝丝凉气,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不由得脚步一停顿,立马回头看去。
跟着的随从赫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他扫视着周围。
很安静,除了巡视侍卫,没有任何诡异的人。
可那道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让自己寒毛丛生,冷汗连连。
心在身体里剧烈震颤,狂跳不停,一股危险的气息慢慢弥散过来。
叶澜卓悠悠走近,仔细端详着他。
越来越接近的气息让他悚然,手不由自主摸向腰间的匕首,厉声道,“是谁?!”
随从茫然惊愕,快速环顾了下四周,轻声道,“殿下,怎么了?”
“有人。”他简短回了一句,手紧紧抓着匕首,神情非常紧张。
叶澜卓不禁笑出声。
他马上听到耳畔传来一阵甜美轻笑,像寒冬里的梅花,清冷又高雅,又带着一抹嘲讽。
冷汗刷地从额头流下,匕首顷刻间飞出,“谁?!出来!装神弄鬼的!”
叶澜卓轻点了下他额头,一道灵光闪过。
他愣了须臾,眼神中的警惕消散了大半,不过依旧抓着匕首,环视四周。
随从有些害怕,“殿下……”
“小儿还想与我主斗一斗。”她嗓音淡雅,缓缓说道,“你还不够资格,老老实实待在你的南国吧。”
张青褚浑身震颤,抓着匕首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你是谁?!”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叶澜卓冷哼了声,“待灭了你们南国,再谈见妫国皇帝吧!”
说完,她转身消失。
感受到那股压迫人心的威严瞬间消失,张青褚突然大喘气起来,心怦怦震颤着,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浑身更是犹如水洗,**地沾湿了整身衣裳。
匕首啪嗒一声掉落下去,惊得随从一颤,马上看到他的异样,惊慌起来,“殿下,殿下!”
他大口喘着气,眼睛不停扫视着周围,心跳得好像在击鼓,扑通,扑通,异常剧烈。
是谁?
刚刚是谁?
那声音绝不会错!绝不是幻觉!
我主?难道是妫国的人?!
可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宫中?又不见任何人影?
下意识地眼睛看向一旁的随从。
随从不明所以,慌忙扶着他,“殿下,您怎么了?”
是随从?他盯了片刻。
随从茫然无措,也冒出些许冷汗,不敢再说话。
不会……这随从跟了自己数年,那时妫国还叫章渚,与顺朝战事还未起……
那么……
他猛地打了几个冷颤,觉得像是平日里见鬼一样,面色更加苍白,脚下无力,差点跌倒。
而对于亲自会一会季非眠的念头顷刻间一扫而空。
心中悄悄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倏然发芽。
他颤着身子,被随从扶着,慢慢往宫外走,脑中逐渐空白起来。
不要去妫国这个念头盘旋了起来,迅速占据了全部想法。
那里……自己去了,定是有去无回……我不要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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