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在入宫之后直入白荍的寝宫。白荍早猜到这一出,脚步一转,去了韩王的殿中。
等着带着一堆赏赐回来的时候,红莲正坐在正厅之中,嘟着一张包子脸,气呼呼的望着大门处。
白荍奇道:“今天怎么这般有毅力?”
红莲也已经瞧见她回来。她立马站起来,大步走到白荍面前,“你居然让我等这么久!”
“谁让你自己要等呢。”白荍神气十足的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指上的银戒:“新花样,我师傅送的,就这么一个,好看吧?”
这话算是说到红莲的心坎里去了,她眼珠一转,从腰际抽出一把链剑,在她面前晃了晃,神采飞扬:“我也有,怎么样,羡慕吧。”
白荍呵呵一声:“一把剑而已,不好看。”
“你眼光有问题!”红莲容不得别人说这把剑不好,立马也贬起她指间的戒指来:“你这戒指不过是用的银块,材料普通,样式普通,我瞧着是哪哪都不好。”
“你什么眼神!”白荍不依了:“这做的可是新品种的牡丹,一株只开一朵花,一朵花只开一晚上。”
她说到这里,忽的嫣然一笑:“想想你没见过,我又能理解了。”
三言两语,又是一幅针锋相对的场面。
半晌,到底是红莲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哼了一声,没再计较,问道:“你为什么去将军府?”说起这个,她还很是生气:“还是在拒绝了我和哥哥的邀请后。”
白荍奇道:“你们和大将军的关系很不好吗?”
说完,她双手环抱,不以为然道:“去了便是去了,哪有为什么。”
红莲被她的话一时说到话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紫兰轩?”
“不去就是不去,哪有为什么。”白荍把方才那句话稍作改动,直接又送给了她。
这场短暂的对话再次以不欢而散退场。白荍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端起案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与身后的宫女道:“她这人可真奇怪。”
公主奇不奇怪可不是宫女能够议论的。不过瞧着这两位公主不欢而散十几年,但还是一直有来有往的,宫女心中有话,但是不说。
八月,新郑城的气温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白荍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只等韩王一声令下,就跟着他一起去新城山上的王庄里避暑。
可惜,王上的一声令下来了,名单里面有她,却没有韩王自己,也没有韩宇。
白荍拿着旨意,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不敢相信:“是谁在模仿父王的字迹!”
她放下旨意,快步便往韩王宫殿处跑去。
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奔跑而高高扬起,湖面上吹来的清风消去一些萦绕在心头的燥意,让她更加的想不明白。
名单上有她很正常,毕竟过去十来年,每年她都跟着一起去了。可是上面为什么没有主人公韩王?哥哥韩宇,九哥哥韩非,甚至还有红莲,都被留在了宫中。
白荍只觉得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
这是一场流放好吧。她瘪着嘴,停下脚步,望着前面长身而立,背手而站的韩宇。
“哥哥!”白荍委屈极了,扑进他的怀中,说道:“你们太过分了,都不去避暑,就让我去。”她扯着他的袖子,在他怀中抬头,控诉道:“这分明就是流放!”
韩宇摸摸她的头,给她顺毛,温和道:“你向来体弱,该去新城避暑。”至于他们,父王现在盯着他和九弟两个人的动作,生怕王权旁落,如何会留下他们两个去避暑。
若是带上他们两个,朝廷被一文一武两位大臣把持,等他回来,说不定下一任储君人选就在二方势力的博弈中产生了,又是一个王权旁落的结局。
所以这次避暑,他们势必是要留在新郑的。
道理都懂,但是白荍不明白:“那为什么红莲不用去?”
好吧,就知道主要是因为这个。韩宇嘴角微抽,用准备好的理由回答她:“她身子骨好的很,不去避暑也依旧能活泼乱跳。”
“我也能活泼乱跳啊。”白荍辩驳道:“若是哥哥想看,我还能上房揭瓦呢。”
她现在学了轻功,确实有这个本事。
韩宇由着她扯着自己的衣襟撒娇,被晃的露出无奈之色:“你先前在我府里养了两个多月的病,怎么能活泼乱跳了。”
白荍被他这句话说的张口结舌,不一会儿,便消的垂头丧气。
韩宇再度给她顺毛,安抚道:“这次去新城的人不多,你带上你师傅,在那里好好待一阵,定比你在王宫里有趣。”
“那你有什么事情都得与我说。”白荍嘟嘴。
韩宇颔首:“自然。”
不过说起这个,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你前几日去了大将军府?”
白荍点头:“我在新郑城中偶遇了姬将军的儿子,他邀请我去的。”
她问道:“哥哥,你去过雀阁吗?”
韩宇沉吟:“他带你去了雀阁?”
白荍嗯道:“雀阁之上有一些名优,我们在里面看了一场巫山之会。”
“雀阁是姬将军收藏美人的楼阁,它在新郑人口中还有一个名字。”韩宇轻声说出三个字,见面前的少女微有怔愣,终是语重心长道:“大将军府并不如平日看上去平静。荍荍,不要与他们走的太近。”
避暑的车队在一日后启程,因着没了韩王,车列中身份最尊贵的便是白荍。她不想在路上多耽搁,就让车夫加快了行程,马车在官道上飞驰,不消两日,就到达了新城西郊山上的王庄。
白荍在这里有专属的宫殿。她下了马车,便直奔自己的那座殿宇。
殿宇中的宫人将其收拾的干干净净,捧着东西的宫女行云流水的进进出出,不一会儿,这座被空置了一年的宫殿再次被鲜活的人气充盈,连院中的青草,看着也更加有生机。
山上确实凉快许多,无论是晨风还是晚风,或是日间风,皆不如新郑城中的风带着热气。这座山上长了不少竹子,风吹过来的时候,往往会带来绿竹的清香。
这儿的鸟也比新郑的鸟更加活泼。他们的种类比较杂乱,似乎不喜群居生活,白荍每次抬头时,望见的都是形单影只的,或者不同种类的鸟。
这在新郑城是难得一见的。她在那里只能看到成群的乌鸦,成群的喜鹊,或者成群的别的鸟。而且他们都不喜欢叫,通常只有被惊吓到时,才会扑打着翅膀,一边尖叫一边逃离。
白荍很享受这里的惬意生活,她每日坐在后院中吹笛,偶尔学学怎么使用腕上的杀器和发间的发簪,不过十日,已是进步飞快。
借着竹林和耳目较少,她还时不时的在深夜练轻功,从自己院中的竹林飞到另一位妹妹院中的竹林,或者跑到哪一位美人的后院中。
这一日,夜黑风高,也同样适合练轻功。
白荍脚尖点叶,腾空而越,一步十里,落在一株落叶树上。右侧的树枝上有个杂乱的鸟窝,白荍小心的瞧上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现在已经出了王庄,但离的不远,还是在新城西郊山上的树林中。
今日的月亮很小,弯的如被她咬了一大口的绿豆花糕。白荍站在树梢,望着明月,口中慢慢分泌出汁水。她吞咽一口,忽然无比的想念新郑。
玉笛上的红色穗子随风而动,白荍的心思也随风飘去东边的新郑城。
她取下玉笛,横在嘴边,清越的笛声从树梢传开。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在为笛声伴奏。
一首清曲,吹散心头萦绕的思乡之念。白荍再睁眼时,心已如林间清风般澄净。
“嘎——”
下一瞬,一声来自鸟类的惊叫破坏了此时的祥和。白荍被吓的往后一退,差点从树梢上掉下去。
她稳住身形,抬头望着小鸟惨叫的方向,狐疑不决:“这是乌鸦吗?”
又是一声精锐的“嘎——”,鸟雀四起。风声渐大。
白荍若有所思:“难道是我的笛声终于有杀气了?”
她心念一动,眉梢上洋溢着三分惊喜。再抬眸时,脚下一动,她已经跳跃到了另一棵树上。
鸟雀声是在远离王庄的另一个方向,白荍越发靠近,便越发觉得这里不对劲。一路过来树叶被整齐划断,黑色的羽毛深深的扎入树皮,如利器一般。
白荍伸手试图将黑羽从树干中拔下,但废了好大力气,也不过是徒劳。这番徒劳,反而还将她手指不小心割伤。
“这是拿羽毛作为武器吗?”白荍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想。她停下脚步,放缓呼吸,全身心的听着周围的气流涌动。
这一招她学的半斤八两,用韩无栋的话来说,就是黄毛小儿的水平,不入流的水准。
不过这个水准,够她分辨周边有几个人了——如果那个人不是高手,又没有刻意藏住呼吸的话。
半晌,白荍呼出一口气,坚定的往右前方走去。
“噗——”
不过两步,一个人从她身前飞过来,四肢向前,似乎是被人一拳打来。二人擦身而过,白荍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粗糙的衣料划过自己的脸。
她蓦然回首,只见被打飞的青年狠狠的砸在一棵大树上,大树摇晃了两下,落下不少树叶。
树叶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旧清晰的看到这个人闭着眼睛,喷出了一口鲜血,咳了一声就断了呼吸。
空中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了。
白荍顿住脚步,惊疑的往前方望去,一只乌鸦从密丛林中飞出,嘎嘎叫着,逐渐隐入树林。
“还有帮手?”灌木之后,有人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又带了几分无所谓的释然:“似乎很弱的样子。”
“谁很弱啊!”白荍用玉笛拨开树枝,一脚踩在一团黑羽上,气势汹汹:“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收回这句话。”
新城是查到的韩国的城市名,不知道对不对。
诶,写到这里,大概是不会无cp了。之前一直找不到切入的点来着。
(注:我没看到空山鸟语的小说版,现在的天九里也还没切入鹦歌,所以本文中不会出现鹦歌这个人物)
PS:一直想切入和墨鸦的交流,其实是在尽力把两个人写一起啦。一是想写秦时,在为未来的近距离磕cp铺路;二是总觉得漫里别的人物都是名花有主的,不愿意下手。
但是我磕的可能不一样——我喜欢弄玉×韩非2333
暂时的结尾是写到墨鸦死那里。当然,本文里他是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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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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