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后,韩宇一直都很忙,一天到晚几乎不回府邸。
这段时间更加的忙,但是他不愿与白荍说,是故白荍虽然整日待在四公子府,却丝毫不知他为何而忙。
为了反抗,白荍换上了一身简便的衣裳,卸下发上华贵的发饰,趁着韩宇在府中接待他人,悄悄的溜出了府邸。
她的目的十分明确,从出了府邸开始,就是往着一个方向而去——新郑城内的紫兰轩。哥哥绝对想不到她会去这个地方,若是想到了,他也会十分震惊,这样不管怎么样,她的目的都算达到了。
特别是她还记得上次的竹简中写了,那位叫弄玉的假宫女与这里的关系匪浅,若是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能遇上她,听她奏上一曲。
白荍收起脸上的笑容,跳上一处房梁,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四公子府邸中,韩宇正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为这次的秦国使者践行,埋伏好的弓箭手纷纷守在外面,一时间,他们虽然察觉出有人溜出了四公子府,但也暂时没有心思去查是谁。即便有了初步的人选,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走出去禀告四公子。
于是这一切,便被很好的掩盖过去。
月光照亮的新郑街道上一片幽暗,白荍站在房顶,借着这段日子的精进不少的轻功在各家屋檐上轻盈的跳来跳去,她往记忆中紫兰轩的方向走去,却在半路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
白荍疑惑的望着偏右边的方向。那边的屋檐上落着三道黑影,似乎是站了三个人。
这个距离有些遥远,单凭着视力并不容易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偏巧里面有一人穿着一袭白衣,在黑暗之中额外显眼,白荍稍稍一猜测,便认出了那是三个正在打斗中的人。
理智告诉白荍要转身离开,最好是回到四皇子府,再不济,也是去自己原本就想去的紫兰轩。
但是离家出走的兴奋和第一次接触这番热血画面的好奇让她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小步。也是这轻微的一小步,让她迈出了步子,直奔那片最闪耀的地方。
武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白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向前了,便停住了脚步,坐在一块屋脊上,手中拿着玉笛,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场三人之间的打斗。
看起来,更像是两个人与一个人之间的对决。那个高一些的黑衣人与白衣人是一伙的,两个人的武器似乎都有些奇怪。
不是剑,不是刀,不是戟,也不是箭。
白荍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那是什么武器?
她一面想着,一面又观察起另一边的人的武器来。
他似乎很厉害,一把剑挥起来真有力量,还带着剑光,即便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也依旧晃动着她的眼睛。
白荍转了转手中的玉笛,心中开始思考若是自己死缠烂打求着哥哥为自己寻找一位像这个人这么优秀的剑客做自己的师傅,哥哥有几分的可能同意?
在得知可能为0后,白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正是这口气,让她想起来她现在正是在跟韩宇反抗的时候,不能在这沉迷看打戏而耽误了自己的计划。
不知道明天晚上再出来的话还能不能瞧见这么一个场面。
不知道自己这么一闹,哥哥会不会又说自己病好了,然后把自己送回王宫。
白荍思绪乱飞的从屋脊上站了起来,转头准备离开。
就这一瞬间,远方的打斗似乎升级了,一股浓厚的剑气从那个方向传来,即便传到白荍这里时已经微不足道,但这剑气仍旧碎裂了她脚下的瓦块,让她脚下不稳,差点从屋顶上跌了下来。
她被发现了。
这是警告。
这个人或许认识自己。
三句话依次在白荍脑海中浮现,他们不停的交错闪现着,让白荍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心情再度紧绷,甚至比之前更加紧绷。
如此紧张下,她开始慌不择路的逃离这篇屋顶,往另一个方向的屋顶飞去。
不远处,卫庄手持着剑,收回目光,留下一声冷哼。
在剑气过去之前,他便注意到了远处这个忽然出现的身影。望着身形像个女人,瞧着轻功像是个半吊子,穿的倒是极好,布料在月光的照耀下还闪着带着暖意的光。
这种布料,在韩国,大概只有王宫里才有。
而现在能在宫外的会一点轻功的韩宫王室,除了那个神秘的在四皇子府里养病的白荍公主,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卫庄站在地上,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巷中的尸体,鲜艳的火苗从他的身后燃起,噼里啪啦的响着,越烧越大。
他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那个熟悉的人,转身离去。
白荍也听到了大火烧起来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往远处望去,即便被一众屋脊遮住了视线,也依旧能望见那边被大火烧红的半边天。
白荍眨眨眼睛,决定克服内心的害怕,小小的往前迈了一步。
在大火中燃烧的房屋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也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火。
和宫里的大火不同,这个火烧的十分的豪迈,似乎会一直烧下去,永远不会停止一般。远处的房屋接二连三的被点燃,空气中似乎也有了几丝烧焦的味道。风从那边刮过来,带着一丝灰灰长长的草屑,轻飘飘的落在了白荍的面前。
空中又响起了一阵人才能发出的声响。
白荍面上一僵,下意识的趴了下去。
似乎有人落在了对面的屋顶上。而且不止一个人。如果不是一个人,那就肯定不是刚刚那个发现自己并且认识自己的人了。
白荍细细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有人。”
淡淡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过:“白凤,你猜那是什么人?”
猝不及防被发现的白荍:“……”危!
她往后一退,动作却因紧张而不自觉放大,一块瓦片从她脚下脱落,一路滑下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风中飘散着鲜血的味道,站在另一旁的人的身影越来越明显,两道影子被月光折射而来,落在白荍的眼里,惊起一片惊慌。
片刻惊慌中,白荍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双脚一前一后的支撑着,立刻就要往后退离。
但是有人的速度比她快。
白荍一惊,收回往后退的左脚,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假装没有看到这两个步步逼近的人。
“原来还是个小姑娘。”拦住自己退路的人穿着一袭黑衣,笔直的站在屋檐处,手中拿着一根黑羽,“让我猜猜,你是来干什么的。”
白荍:“我只是路过。”
“我不信。”站在前路的人就是她先前望见过的那三人中穿着一袭白衣的人,他手中也拿着一根羽毛,不过是白色的。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一黑一白,倒是像极了话本中的黑白双煞。
或者黑白无常。
因着此情此景,白荍觉得这两人更像是来索自己性命的黑白无常。
“信不信随你咯。”白荍破烂子破摔的侧过身子,望着那位穿着黑衣的看着似乎更加友好的人:“我只是运气不太好,路过了这里。”
“你身上的布料,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个人把自己的黑羽抛在空中,轻轻一吹:“如果不是偷的,那边只有一个可能。”
“下次模仿侠女飞檐走壁的时候,可别这么不走运了。”
说完,他站的地方落下一片黑羽,两个人消失不见,只留下尚未明白的白荍愣在原地,举起自己的手臂,认真的瞧了瞧身上的衣料。
这块布料是今年呈上来的新款,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整个韩国都只有三匹,两匹留在了韩王那里,一匹便被送给了她。她因为嫌弃这个颜色,又看重它的衣料,便让人做成了便装。
走的时候,她想着舒服而隐蔽,也就从衣柜中挑出了这件,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白荍感动的摸了摸手臂上的衣料,随后往周围瞧上两眼。
这一瞧吓一跳——这不就是她最开始的目的地,紫兰轩嘛。
白荍立马准备起跳,趁着那里有一座没有关上的窗户,从屋檐上跳去紫兰轩。
她说干就干,一只脚支在地上,滕然而起。
起失败了。
因为有人用一把扇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要去哪里?”来人长发被冠,长身而立,身上飘着一道酒香,站在这里,如这里放了一坛烈酒一般熏人。
白荍虽然想到了自己可能今晚就会被发现,也想到了应对措施,但是当这一切真实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去哪里?”来人不厌其烦的再问了一遍。
白荍呐呐道:“紫兰轩。”
“为什么要去那里?”他似乎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荍尝试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可真不平静。”
“知道还要出来?”来人收了扇子,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一双黑如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满满的不赞同。
“我出来的时候又不知道。”白荍理直气壮的答道。
韩无栋一时也有些气短,将扇子插在腰封上,气急败坏:“你还有理了不成。”
白荍哼道:“我本来就是有理由的!”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带我回府,我要去跟哥哥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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