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家的这几日,邱汐和她们关系都慢慢拉近了。觉得郑沐雨很善于照顾人,经常会活跃气氛,带她融入这个家;郑宇成会邀请她一起玩音乐,给她分享很多珍藏的cd;温茹絮对她也很关心,给予很大的温暖;她偶尔也会陪陈秀芳一起晒太阳,或者聊聊天。
但没怎么见过郑天河和郑风,印象中就一起吃过一顿晚饭,她在饭桌上向全部人申请将小房间改造成练习室,特意看了看他们两个,没有人反对,此外也没其他交流。
平淡在生活里有致幻作用,会让人忘记经历了多少个日升月落,怀疑时间是否有漏洞,或许在某一天醒来会处于时空裂缝中,差不多的日子像修正好的程序,循环上演。
平淡又具有安定感,不用担心今天需要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者担忧明天是否有沙尘暴。平淡意味着稳定的食物供给和充足的睡眠保障,不必理会动荡的变故。
但平淡不会一直延续,对于邱汐来说这场“变故”,就是开学。
开学第一天,她们三个被陆叔送到学校门口。郑沐雨说学生会还有事就先走了,打算午饭再来找邱汐。邱汐和郑宇成来到分班表前查看班级,邱汐找的很快,因为她在一班,而郑宇成在二班。
两人跟随指引牌到达所在班级。邱汐一进教室,同学们都到得差不多了,她找了个靠里边的角落位置。其他同学都开始跟身边的人交流起来,有一小部分已经打闹嬉笑。邱汐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她一向不知道怎么主动,交朋友这件事她没有什么发言权。
教室陆陆续续坐满了人,老师也来了,一位扎着马尾,穿着碎花裙的女老师,为了第一次见面还特意涂了口红,可头上几根白发没法藏匿其中。
“各位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严。知道大家能来到阑城一中,过去都是拼了命地学习,希望大家也不要辜负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要记住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而我也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既然我们有缘在这里相遇,那就携手共进,共创未来。”
“我也不会辜负自己的姓氏,往后会严格要求你们的。”
班主任话锋一转,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邓布利多变成了乌姆里奇,令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除了邱汐。她从不害怕老师会如何教导她,她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即使总是令老师头疼。之前有过任课老师向班主任反映她上课不听课的问题,结果在月考就打脸了,邱汐考了全校第一。
所有老师都拿她没办法,因为她总是第一。
全体师生下楼参加开学典礼,全国统一的议程。升国旗奏唱国歌、校长讲话、代表班主任讲话、代表学生讲话……后面都是杂七杂八的事项还有鼓舞士气的发言,全校学生经过太阳的毒打,已经从斗志昂扬转变为蔫儿黄瓜了。一个小时后,开学典礼终于结束,所有班级接下来自行安排。
刚开学,上午也没安排什么事情,发完课本,班主任交代了这一周军训的事情,就让他们自习了。邱汐偷偷拿出手机,趴着听起歌来。阑城一中相对于其他学校比较开放,没有禁止携带手机来学校的规定,只要不在上课时间玩并且被抓到就可以。
下课铃刚响不久,门口就来了三个人,一瞬间高一一班后门立即围满了人,班级内炸开了锅,门外路过的也都纷纷停下脚步。初入高中的新生对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都抱有新鲜的姿态,张牙舞爪的好奇心以眼睛作为媒介,吸附在三人身上。
“那是林愿吧?是吧!?一定是!”
“林愿。何倩。郑沐雨。高二年级三霸王啊!年级前三的传说人物!”
“林愿真的好美呀!何倩一看就是温柔学姐!郑沐雨阳光明媚的,啊啊啊她是不是在对我笑!”
邱汐没想到阵仗这么大,四周全是议论的声音,被吓得又想躲起来了。但郑沐雨的眼光径直看向她,实在是没招了,跻身闯入视线聚集区,四人被目送着走出教学楼。
“你个小兔崽子要再不出来,我真要进去逮你了,围得水泄不通,再这样下去得被学校批评了。”
“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多人围过来,姐,你倒也没告诉我你们的号召力这么强。”
“我学生会主席,还有个学生会副主席,再加一个年级第二,单拎出来都是重磅人物好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都已熟稔,郑沐雨时不时会打趣邱汐,看她语塞而沉默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学生会副会长、高二年级第一、舞社社长,万人迷林愿!”
“这是我表妹,邱汐。”
林愿拥有一双令人艳羡的眼睛,和她对视会不自觉被深邃的眼神所吸引,左眼下方有颗浅色泪痣,若隐若现,像池塘惊起的一圈涟漪。鼻梁挺直,五官端正,身材高挑,留着黑色的长直发,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平添一身学霸的气质。
“你好。”
“嗯。”
切,好冷淡。
“这位是高二年级第二、高二一班班长、老师的得力助手何倩!”
何倩扎着麻花辫垂在左边肩膀,杏仁眼搭配两颗黑珍珠,清澈透亮,笑起来能窥见常青的夏天。面庞精致小巧,鼓起的苹果肌稍显粉嫩,露出的虎牙可爱俏皮。正如郑沐雨所说,是个暖心的小火炉。
“你好呀,沐雨已经和我们说过你了。”笑颜舒展,沁人心脾。
“你好你好。”
“走走走我们快去吃饭吧,我要吃牛肉面!有谁反对吗?好的,没人反对。”
等到她们奔向一食堂时,早已挤满了人,大多都是晕头转向的高一新生,迷茫但又新奇。刚看到有人拿盘起身,郑沐雨抓着人就冲过去占座了。接着排了十分钟的队,才吃到香喷可口的牛肉面。
“你们啥时候开始军训啊?”依旧是郑沐雨掌握聊天的节奏。
“明天开始,一直到周六军训表演。”
“军训记得做好防晒,阑城夏天的太阳很容易晒伤人。”何倩细心提醒。
“对对,今晚我把防晒霜给你,你就别买了。”
“好的好的,谢谢姐。谢谢何倩学姐。”
郑沐雨见林愿不说话,虽然平时话也很少,但此刻就想故意把话题扔给她。
“林愿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发表一下吗?”
林愿抬头对上郑沐雨视线,看着对方一直眨眼,平淡说了句“牛肉面好吃。”
郑沐雨歪着头瞪大双眼。(内心os:???林愿你是不是有病啊!)
何倩对着场面已见怪不怪,将纸巾分成四人份逐一递出去,咧着嘴笑。
阑城一中没有安排宿舍,中午的时间学生都在教室趴着休息。邱汐回教室路上总感觉被盯着,甚至被议论着,刚到教室就验证了这个猜想。
“你说她什么来历啊?和三个大人物吃饭,人家还来门口等她。”
“我听说她可能是校长女儿,应该是校长私下叫她们三个来的。”
“呃,那她叫啥你们知道吗?如果姓黄,那还真有可能!”
“就算不姓黄,也有可能是私生女啊!”
邱汐在门外听着谣言越来越离谱,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打开门进去。几个人被吓一跳,做贼心虚都回到自己位置上。邱汐听着音乐趴着休息,心里的湖泊不随着鼓点振动,她在压抑混乱的漩涡,没想到第一天就陷入了风波。
“最后,预祝同学们军训取得圆满成功!”军训动员大会结束,意味着军训正式开始了,高一学生都跟随各班的教官到规划的营地,在操场上列成整齐的方队。九月的太阳不像七八月那么毒辣,但依旧猛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邱汐鬓间的汗流过脸颊,沿着下巴垂直向下,印在军绿色的立领上。锁骨发勉强扎了个丸子头,直挺地垂在后脑勺,少了头发的遮挡,面部轮廓立体清晰,饱满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溢出来少年志气,休息时惹得附近的人频频遥望。
在敏感的阶段,邱汐只会认为这些注视徒增烦恼。谣言没有停止,源源不断地议论,甚至还刷新了几个版本,可以说是小说都不敢写的剧情,唯一的进步点是终于知道了她的姓名。
谣言,利用舆论的手段,利用人脆弱的心理,扭曲真相,凭空讲述一件事。真相是什么?讲述和传播谣言的人只相信自己想看的,杜撰的词藻不需要华丽,就能吸引忠实的信徒。那些用以宣传的自以为的事实,是刺向受害者的利剑。
邱汐明白学校里的舆论容易被夸大,但具有时效性,再过一阵谣言会被人遗忘,更何况这本来就没有真实性,不主动回应有时候是最有力的回击。
理清思绪在站军姿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只剩五分钟就可以迎来新一轮的休息。邱汐深吸一口气,稳固住情绪,给自己加油鼓劲。
突然身旁一声闷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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