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提姆建造了一座只有两个人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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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杰森在手机上敲出这条消息，收信人是正在蝙蝠洞里忙忙碌碌的提姆。这条消息很容易让他在半夜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被人唾弃，为他精心细致描述的那些美食，或者他没事找事的态度。
提姆没生气——他现在已经不会为这些事生气了——他只是暂时性放下手上的工作，貌似好脾气地走出蝙蝠洞，来到二楼杰森正待着的那个房间面前。
他没有推开门，隔着一层厚重的木头跟里面的人讲话，语气平静，好像真心实意相信这个晚饭吃完两份披萨一份沙拉的人确实饿了。
“你想吃什么？”
里面的人没说话，提姆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十五分钟后夜风第六次飘过走廊，房间里终于传出杰森的声音。
“什么也不——”他拖长语调，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正在沾沾自喜，然后那种神情变为一种真切的疑惑，仿佛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提姆会在半夜三四点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你来做什么？”
他这话说得好像刚刚发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无辜得令人可恨。不过提姆对此接受良好，他再三确认杰森不需要食物之后就转身离开，回到蝙蝠洞里继续他尚未完成的工作。
巨大的显示屏被分成许多块，每一块上面都亮着蓝色的光，意义不明的坐标被输入，在屏幕上以数据流组成的瀑布形式出现落下。莹莹蓝光打在提姆的脸上，那双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睛仿佛拥有无害外表的深渊，很安静，可是对视久了就会被其中暗色的部分牵引，无可避免落入一种古老的恐惧。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怪异的疯狂。
提姆的双手在键盘上跳跃着，它们接收大脑整理后的讯息，然后接连不断地执行数据输入这一枯燥乏味的工作。这双手仿佛可以活在空气中的游鱼，动作灵活，行动迅速，为它的主人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却难以得到休憩作为报酬。
这份目的不明的工作在六点半告一段落，特殊的闹铃响起，提姆有条不紊收好桌上的纸质文件，并端起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哥谭的太阳在天边显露出被蒙上灰尘的光辉，他坐在椅子上目视着监控器里虚假的合成镜头，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短暂得就像春天里的最后一捧雪，他的脸再度变成苍白而冷淡的样子，柔软的睡袍包裹他的身体，提姆站起身，像受到召唤一样往二楼走去。
他像个游魂，脚步声轻到近乎没有，连打开门的声音都被隐没在厚重的毛毯里，屋子里一团黑，所有会透光的地方都被窗帘或黑布蒙上，一盏黯淡的夜灯亮在杰森的手边——他正靠着床头看书，精神饱满，看起来睡了个好觉。
提姆脱掉鞋，熟练地掀开那床柔软的被子，他相当困，困到没空管杰森那盏灯是哪来的。温暖的被窝像怀抱，他蜷缩着身体，手里拽过一截沉重的特制锁链——它绑在杰森的右手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被他的体温捂暖，杰森单手翻过一页书，黯淡的昏黄灯光映出他侧脸的轮廓，使得这个年过三十经历跌宕的英俊男人显出一种奇异而虚假的温柔。
他看着提姆进入梦乡，然后眨了眨眼，小夜灯被摁灭，深黑的色彩爬上他的身体和眼睛，继而蔓延开来，再度笼罩这间大得过分的屋子。
提姆的呼吸声均匀而平稳，手上牢牢抓着那一截绳索。他在三年前觉醒了一种糟糕的习惯——睡着时必须抓着某样东西，不然就会无意识把入睡的地方搞得一团糟。杰森不幸或幸运地成了这个“某样东西”的第一选择，可能是因为他被拴在这哪也去不了，足够方便，也可能是因为提姆在梦里疯得神志不清，必须有个人能告诉他什么是真的。
——布鲁斯死了是真的，迪克离开了是真的，杰森残疾了是真的，达米安被他杀了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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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他们的关系相当诡异，杰森大部分时候是提姆的囚徒，小部分时候是提姆眼中真实的象征，而在一些黑暗晦涩的夜晚，他还会当一个不怎么体贴的情人。提姆不知道为什么在残酷冷血的现实里选中他当理想乡，那些潮水般涌出的**从他的骨骼里溢出，泛着森白的颜色，缓慢浸入杰森的身体。
杰森有时候会因为这件事哭，倒不是说他真的为此感到羞耻或者别的什么——他从被提姆在喜马拉雅刨出来之后就已经缺乏这一观念——就只是眼泪，一种生理反应，与精神和感情无关。
他被提姆找到之后关了三年——以防他自杀，事实上他干过这件事不止一次，提姆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然后一个人给他处理伤口、清理现场。那段时间里他过得浑浑噩噩，不知冷暖，缺乏对外界的感知，唯一有关的记忆是提姆在那段时间里总是沉默。沉默、沉默，沉默着为他处理伤口，沉默着看他涣散的眼神。
一千多个日夜里他像尊会呼吸有心跳的雕像，然后这个雕像在一个白天因为不明原因活了，提姆进来给他换药的时候杰森抬起头，像以前那样跟他打招呼，语气轻快，对自己的残疾熟视无睹，“早上好啊，小红。”
他只说了这一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应对机制。那双比他更纯粹湛蓝的眼里像是一片弥漫大雾的海。海的主人在他身边蹲下来拆绷带换药，动作娴熟，表情平静，没有对那句问好发表任何看法。杰森像一个重归世间的亡灵一样对此摸不着头脑，他弯下腰靠近自己的伤口，靠近提姆的手，他靠得太近了，因此捕捉到当事人竭力隐藏的眼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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