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猫吗?也对,这么高的高度,只有身手灵活的猫咪才能爬得上去。
白曦神情恍惚了一瞬,再抬眸望见左前方,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条小缝的通风管道时,心头的戒备也跟着略微放松了一些。
可就是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门锁内原本严丝合缝的精密齿轮轻轻转动,发出了一声的细微咔嗒声。
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所锻炼出来的危机感,让白曦在一瞬间作出反应,肢体快过思考,让他眨眼间就已闪至门后,背脊高高弓起,整个人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弦。
是标准的狩猎者姿态。
而通风管道上,刚刚逃过一劫的令雪扬,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转动的门锁,原本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
仅有一墙之隔的走廊外,沈总带来的老油条保镖们,原本正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口临时搬来的小桌上磕瓜子,听着屋内不时传来的两声巨响,还互相对视着,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反倒是新来的那个有些坐立不安,等到里面完全安静下来,才将头偏向前辈们,试探性地询问道,“怎么突然没声音了,我们真的不用进去看看吗?”
不知道是谁调笑着说了句,“那你就进去看看呗。”
结果这个愣头青,还真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前,将手放在了镀金的门把手上,用力往下一压。
结果纹丝未动,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又用了一下力,还是一样,应该是房门从里面提前反锁了。
啊这,他表情一时有些凝滞。
而门内,紧绷着的白曦则是松了一口气,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迅速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低头看向自己不住轻颤的手,靠着墙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眸时已然恢复平静,转而拿起放在一旁的座机听筒,模仿着男人的低哑声线,照着墙上贴着的座机号码,给楼下的大堂经理,打了个内线电话,“喂…找个人上来给我送点东西…”
却听见对方道,“您好,您要的东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白曦愣了一下,又想起可能是这个男人事先吩咐过了,又有点恶心,垮起脸将电话挂断了。
而门外,坏心眼的老油条们眼见着新人的脸色迅速僵硬,顿时发出了一阵哧笑声。
“你看吧,我就说…他得吃瘪吧。”
“就是…年轻人呐,就是容易沉不住气。”
其中一个工龄更长一点的老油条说,“我看起码还要好一会呢,要不咱们等会再叫点下酒菜吧,看样子又要到折腾早上了。”
同伴也附和道,“嗯,我觉得行。”
就留下那个还没完全融入的新人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旁的老员工见怪不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里面有点声音很正常的,那什么,咱们雇主癖好有点特殊。”
“就是就是,你有这个心是好事,但如果想要保住这份工作,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老员工边说,边示意他去看走廊尽头。
穿着白色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就是这个时候,推着小推车过来的,能住在总统套房的人,往往非富即贵,因此侍者的服务态度相当好。
她在一堆保镖的注视下敲了敲门,“先生,您好,您要的东西已经帮您准备好了。”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男人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送进来吧。”
“好的。”
侍者将门稍微推开了一点,仅留出一条供人通行的狭窄通道,就停住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坐在角落里的保镖们,一反之前的轻松玩乐,纷纷涌上前来,口气变得热情又谄媚,“我们就在门外等,您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按铃,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冲进来保护您的安全的,除此之外,如果您还有别的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您达成愿望。”
“是啊是啊。”
这就是在说一些隐秘的行业潜规则了。
下一秒就听见传来一声冷冷地,“滚。”
雇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佳,“敢乱看的话,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好的好的,您忙,我们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一群人又如同浪潮般,从善如流地涌回了原位。
一旁围观的新人已经惊呆了。
而等到侍者推着小车进门后,她才发现,里面居然是没开灯的,就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没有,室内甚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再思及对方要的那些东西,绷带、药品、一套新衣服什么的,想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干她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口风紧,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因此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在临出门前,递名片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是经理给您分配的专人助理,在您居住期间,会24小时待命,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位贵客一反刚才的暴戾,甚至还对她道了个谢,“好的,麻烦了。”
……
室内重新归于寂静,白曦靠近了那个三层小推车,警惕地伸手翻了翻。
该说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吗?对方送来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齐全很多,除去他需要的冰块、纱布、绷带、伤药、衣物外,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食物,虽然只是两块面包、一个鸡蛋,加一碗普通的白粥。
但先前莫名的响动还是让他有些在意,所以没动食物。
白曦将小推车上的东西挨个检查了一遍,才将车挪到了浴室门口,带着衣物和伤药走进浴室的时候,还警惕的拉上了周围的浴帘。
蓝色的帘子将磨砂玻璃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透过光影的晃动,隐约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令雪扬就趴在通风管道上,支着腮,眼睛亮亮地,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很好。
嗯,影子晃了晃,应该是在嗅纱布和伤药。
而里头的白曦则是对着镜子,褪下了那件血呼拉擦的白浴袍,用干净的白毛巾,沾上热水,费劲地去够肩上的伤口。
肩上的伤口不深,只是先前脱困的时候,被打碎的玻璃碎片划到了一点,白曦简单消了一下毒,就反手给自己包好了无菌布料。
但手腕上的却有些麻烦。
等到周围擦得差不多了,白曦便面无表情地拎起放在一旁的酒精、碘伏、双氧水,挨个往上面倒,他的疼痛阀值一如即往的低。
很快,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白曦仰着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他早已经学会不在人前表露出弱点,只是现在没有外人,他可以稍微软弱一小会。
白曦用嘴咬开青色小瓷瓶,用红色布料包裹着的木塞子,褐色药粉和伤口接触地一瞬间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镜子里少年瞬间通红的眼眶,手也控制不住的有点抖,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但还是任劳任怨地低下头来,朝着自己的手腕吹了口气,轻声哄道,“呼…不疼不疼…吹一吹,等一会就不疼了。”
……
等白曦再次撩开帘子,出来搬冰桶地时候,面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垂落的手腕也被包扎好了,收尾的部分捆着一个有点歪歪扭扭,但勉强称得上漂亮的蝴蝶结。
趴在通风管道上的令雪扬眼尖看见了,瞬间往上勾了勾嘴角,唔,这大概是强迫症患者最后的倔强吧,身残志坚,也要打蝴蝶结。
不愧是老婆,好可爱!
甚至在对方来来回回地搬运冰桶、衣物、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时,撑着脸露出了堪称欣慰的笑容。
像囤粮过冬的小仓鼠一样,真的好可爱。
特助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沉默,救命啊,他觉得趴在这里围观的他们,真的好像两个变态啊!但另外一个人显然不觉得。
好在,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推车上,就只剩下几份孤零零地食物,而对方已经有五分钟没再出来过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在水声响起来之后,默默地劝道,“他的警惕性很强,不会吃你准备的食物的,你的苦心要浪费了。”
“而且…我们今天的举动有些太打眼了,万一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话,你的处境会变得很不利的。”
所以,快走吧,他的电话,快要被找不着上司人的董事们打爆了喂!特助看着手机通讯录里不知不觉累计起来的,那个刺目又鲜红的38通未接来电,只觉得人生无望。
而他极其任性的上司直接忽略了后半句,他摆了摆手,用笃定的语气回绝道,“不会的,他会吃的,再等等。”
特助:……
结果不久后,原本被拉得严严实实地浴帘,还真就被掀开了一道小缝,少年人纤细修长的指尖伸了出来,准确的摸到了停靠在一旁的小推车上,很快,一块面包悄悄地消失了。
两分钟后,鸡蛋也消失了,紧接着是温水、三色大福、被切成块的水果,都按照他先前摆放好的顺序,渐渐消失了。
唯独那碗没什么味道的白粥,被跳过了,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还有另一样东西,他不喜欢的小番茄,也被剩了下来。
令雪扬被可爱地原地西子捧心了好一会,幸福的周身都直冒粉红泡泡。
而特助看着自己因为顶头上司不开机,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又增加了几个未接来电地手机,第一千零一次摇头叹气。
您还记得自己早上有三个会要开吗?
求求你做个人吧,祖宗。
这头的氛围轻松愉快,而另一头,还留在白家喝得酩酊大醉的商薄言心情可就说不上好了,等到助理收到管家的通风报信,匆匆赶过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片狼藉。
如果说少年走之前,整个屋内的装饰,还称得上一句富丽堂皇,精致华美的话,现在就是台风过境。
各种昂贵的摆件摔落了一地,窗台上的绿植连枝叶都被人薅秃了,而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好友,正撑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四分五裂的自己,赤红着双眼,琥珀色的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嘴角神经质的高高上扬,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正常。
可因为听见他推门进来时,所发出的细碎声响而转头看来时,眼神却是空洞而茫然的,甚至细究的话,便能发现他的嗓音是喑哑的,还带着些许哭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让我康康是谁还没见面火葬场就开烧了,原来是你啊黑泥精一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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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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