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此行将央

想到师叔,夏侯璧开始惆怅了。

“我来这儿这么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师叔寻我寻得顺利否,哎……”

狄香见不得她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她眉毛一皱,训斥道:“你与其在这里空想,不如想想如何将我的大权收揽回来,若我手下有人可用,找一个你师叔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还用我想吗?公主不是早就谋算好了?”

从她身死到夏侯璧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这么短的时间,从月娘的香铺到揽月楼再到公主府,狄香的每一步谋算都生了效,思及此处,夏侯璧难免感慨:“这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精,若非你对他动了真情,以你的智慧,定是将央的下一代明君。”

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狄香叹了口气:“夏侯姑娘,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侯璧嘟囔道:“若非你能听见我的心声,我本来也是个哑巴。”

狄香:“……”

叩叩叩。

房门被轻敲三声,夏侯璧立马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在旁人面前,她还是要端庄一些的。

薛金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夏侯璧方才说饿是真饿,半点不掺假的。她本也没什么修为,辟谷什么的对她来说好比天方夜谭。

闻到食盒里食物的香气,夏侯璧款款走到桌前,看着薛金从里头端出了三叠精致的菜肴。

雕花醉鱼,龙须酥,银丝虾球。

“姑娘久等了,请慢用。”

薛金立在一旁,等着夏侯璧落座。

夏侯璧优雅地坐下,拾起筷子,听着狄香自白道:“我体质特殊,自小吃河里游的便要发疹子,是以,父皇严令我的吃食里不许有这些东西。”

三道菜两道都是用来试探的,这位季渊果真是个疑心重的人。

夏侯璧挑挑眉,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酥香酸甜又细嫩的鱼肉很合她胃口,于是她又多夹了几筷子。

狄香这副壳子本就已经死了,说白了夏侯璧如今就是借尸还魂,一具尸体而已,哪里还会发疹子呢?

果然,几筷子鱼吃下肚去,夏侯璧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她转移目标,将筷子又伸向了银丝虾球。

在薛金的注视下,夏侯璧慢条斯理地将三叠子菜优雅地吃了个干净,末了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掉嘴角沾上的汤汁。

吃得有点撑,夏侯璧起身拽住正要提着食盒回去给季渊复命的薛金。

薛金停下脚步,见她缓步行至桌案边,提笔写道:可否容我在院子里透个气?

季渊给薛金下达的命令是好好看着她。

薛金瞧她虽然和明昭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是截然不同,明昭公主擅武,这女子却是一副风吹就要倒的架势,看起来也没本领能闯过公主府中的看守逃出去,于是点头允下。

“姑娘别离开这院子即可。”

夏侯璧相当识时务地应下,然后目送薛金离开。

府内书房,灯火通明。

季渊盯着桌上那封书信,眸色晦暗,他开口,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你当真是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的?”

薛金俯首道:“禀主上,属下的确是亲眼看着……吃下去的,属下仔细观察过,她身上并未有红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之处。”

季渊交叠着手指往桌案上一撑,下巴抵在指骨上,思考着什么。

“宫里的探子来信,说太尉大人忽染顽疾卧/床不起 ,此次出征的人选换成了贵妃长兄。你说,这太尉大人的病是真的还是装的?”

薛金将头伏得更低:“属下愚昧。”

季渊捻起桌上那张薄薄的信纸置于烛台之上,火苗将信纸吞噬殆尽,只余灰飞。

“看好她。”

薛金:“是!”

他正欲退下,季渊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薛金站定在原地:“主上还有何吩咐?”

……

“你确定他今日还会过来?”夏侯璧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听狄香跟她分析季渊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狄香笃定道:“会不会亲自过来不好说,但一定还有好戏没唱完,你且等着吧。”

于是,在夏侯璧在院子里绕了十来圈之后,她终于明白狄香口中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刀兵破空之声自身后传来,夏侯璧惊恐回头,便见四面八方的高出窸窸窣窣地窜出来十来个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剑,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夏侯璧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控制住狄香这副身体底子的本能反应,离她最近的一名黑衣人提剑朝她面门袭来,夏侯璧张嘴无声地惊叫,脚下一崴,整个人朝着侧边骨碌碌地滚了过去,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演得不错。”

夏侯璧一边在地上爬行一边谦虚:“殿下过奖。”

接下来,所有蒙面黑衣人都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袭来,夏侯璧尽心竭力地扮演一个垂死挣扎的无助弱女子,终于在她左脚绊右脚的假摔之后,一抹靛蓝色身影持剑从天而降,一剑挡在黑衣人前头。

府中把守的护卫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听力,从院口鱼贯而入,将“刺客”悉数拿下,押解下去。

季渊把收回鞘中,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夏侯璧满眼怜惜,动作轻柔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夏侯璧扯着他衣角,瑟缩在他怀里,俨然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阿香别怕,我在,没事了。”

他语调温柔,安慰着怀里受惊的人。

夏侯璧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季渊则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嘴角弯了弯,快速把人抱回房中。

长着山羊胡子的府医很快赶来,夏侯璧好歹是个修行之人,就算修为再差,催动一下脉络还是做得到的,她将自己的脉象调动得无比混乱。

府医给她把完脉,声音颤巍巍道:“殿下这脉象……”

季渊睨他一眼:“有话直说。”

山羊胡子摇头叹道:“殿下脉象虚浮,身体亏空严重,如今受到惊吓,需得好好调养。”

季渊闻言,心疼地揽过夏侯璧的肩膀把人圈在怀里:“阿香,辛苦你了。”

府医是他的人,当着他的面诊脉得出受惊过度的结论,季渊就是再怎么疑心,这时候也该慢慢放下戒备了。

“作为我曾经的枕边人,他也算是了解我。”狄香在夏侯璧识海里讥讽道。“知道我决计不是会被几个刺客吓成这样的人,就是苦了他手底下这帮高手,还得陪着他演这么一场拙劣的戏码。”

送走府医,季渊屏退下人,独自守在夏侯璧床边。

他握着夏侯璧的手,将她的指尖抵在自己唇边轻点,落下一个手指吻。

季渊的眸子颜色很深,蓄满深情一动不动盯着夏侯璧看的时候,叫她头皮有些发麻,下一刻,她不太好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季渊竟然脱掉了外袍,钻进被子里将夏侯璧揽入怀中。

夏侯璧虽长在三清宗,仙门之中男女大防不甚严谨,但师尊自小便教导她,不可轻易叫男子接触她,亦不可与男子过分亲近。

即便这壳子不是她自己的,她虽不害臊,但很不自在。

夏侯璧伸出一只胳膊抵在季渊胸口,防止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趁此时机,她整个人往床的另一边挪了几分,与季渊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怀中人的胳膊硌在他胸口,季渊察觉到她的抗拒,不动声色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无所谓,他不在意这些。

他下巴尖抵在夏侯璧枕过的枕头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阿香,你记忆有损,你一定很好奇从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没关系,我会告诉你关于你的一切。”

这是彻底准备让夏侯璧狸猫换公主了。

“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是什么鳏夫之女,你是这将央国最尊贵的女子,是陛下的独女明昭公主,狄香。”

夏侯璧去看识海里的狄香,发现她已经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想听季渊胡说八道的模样。

看来痛苦只有让她独自承受了。

夏侯璧死死咬住下唇,瞪着眼珠子,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什么的样子。

季渊抬手拂上她的头顶,动作轻柔地抚摸她披散的长发,眼底的缱绻几乎能将人骗得团团转:“你我互相倾心,许诺彼此扶持,相伴偕老,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说给你听。”

狄香不再装听不见,她约莫是叫这些话恶心到了,怒火几乎灼烧她的眼眶:“这人究竟是怎么说出这般恶心人的话的?”

夏侯璧也搞不懂。

她这副不懂落在季渊眼里,就成了一知半解的懵懂之姿。

看着这张跟狄香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他这辈子也没在狄香脸上见过的表情,季渊一霎间有些晃神。

见他走神,夏侯璧伸手拽了拽他袖口。

季渊回过神来,方才还温柔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凌厉。

他看着身侧的人。

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这不是狄香。

狄香早就死了,被他亲手杀死的,他怎么还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季渊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抚摸夏侯璧头发的动作未停。“阿香,明日随我进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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