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此行将央

刚刚一直装聋的狄香听见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答应他。”

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夏侯璧还是听她的,她抬眼看向季渊,略微不安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乖。”季渊抬手不断拨弄着她的头发,看似不经意地嘱咐道:“到了宫中我会禀明陛下说你患了喉疾,你大病未愈,不宜过于操心,若陛下有什么话同你说,你听着便好。”

说话间,他时刻注意着夏侯璧的表情,见她略加思索片刻之后便点了头,季渊莞尔一笑,亲密地靠在她的头顶于发间落下一吻。

“看来他已经彻底将你当做了一个贪慕富贵生活的傀儡。”狄香说。

夏侯璧低眉顺眼地倚在季渊怀里,回道:“这不是正遂了公主的意吗。”

狄香轻哼一声:“你倒也不笨。”

夏侯璧:“那是自然。”

尽管是三清宗公认的修炼废物,可不论哪一宗的弟子,看得起或看不起她的,都从未说过她脑子不好使。

她估摸着时间,装作睡着的样子,于装睡一道,她还是颇有些功力。不消片刻,躺在他身边的人约莫是觉得她谁熟了,便抽回环着她腰身的手。

感觉到季渊从床榻边缘下去,夏侯璧微微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真要叫她跟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一晚,倒不如一棒子将她直接敲晕过去。

季渊行至门口,回头看了眼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的女子,“看好她。”季渊朝门口守着的薛金道。

“是!”

季渊踏出房间,将房门拉过来虚掩着。

“若她问起,便说有紧要公务等着我处理。”

“属下遵命。”

听着季渊脚步渐远,夏侯璧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但不怎么优雅的姿势重新躺好。

她还不困,便闭着眼睛在识海中跟狄香聊天,“公主,我曾看过一些话本子,里头都说当了驸马之后不论从前才情如何,往后都不能掌握实权的?”

狄香摇了摇脑袋,表情有些烦闷:“从前的确如此,只是季渊身份比较特殊,他乃国师之子,国师的本领唯他一人继承,所以他在娶我的时候父皇特意下了恩典,允他继任钦天监。”

夏侯璧了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你曾说边境时有魔物入侵?”

听她提到这个,狄香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些魔物自开国之后便沉寂了良久,我太祖奶奶人皇命格将那些魔物压制得死死的。”

“这便也是我想问的,”古书记载,世间万物制衡,人族虽弱,机缘者能分化灵根,于仙途无缘者便得人皇庇佑,是以万千小世界中,凡为人皇者,对魔物必然有血脉压制,不至于让人间民不聊生。“既然压制着,这些魔物何以突然如此躁动,频繁出现在边境地带?”

这般境况,夏侯璧猜测,约莫是这国师早就痛魔族有了勾结。

狄香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我当时不察,后来遭到季渊毒手的时候便细想过,自他父亲成为国师之后,这魔物便开始躁动,怎会如此凑巧,想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夏侯璧躺不下去了。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佞臣篡位权利更迭,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有些复杂。

“你怎么不说话了?”见她沉默,狄香问道。

“我是在想……”

“想什么?”

“我记得你曾说,国师与你的皇兄一齐在边境失踪,尸骨无存?”

狄香的神色肃然起来:“你的意思是,国师……”

夏侯璧虽不能万分肯定,“你皇兄才学心智如何?”

狄香半点也未犹豫:“均在我之上。”

“若他们想要谋权,面对的是你皇兄,胜算便太小了。你父皇行将就木,若下一位人皇顺利继位,命格压制,魔族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他们想要做局,就更难了。”

夏侯璧将自己的推测娓娓道来。

狄香的面色越发沉重,“皇兄自请去边境对付魔物,确是因为国师断言他乃下一任人皇,能压制魔物,兄长一心为民,断不忍看边境子民为魔物所扰……却原来,是中了他们的阴谋算计。”

夏侯璧脑仁儿有些疼。

“让月娘的父亲出征讨伐魔族想来也是季渊的手笔,他想除掉朝中原本为公主所用的所有人,这般,即便是东窗事发,他也无所畏惧了。”

狄香垂在裙边的手握紧成拳,脸色难看得紧。

从前对季渊恶毒程度的判断还是保守了。

“这个贱人,他大概从不曾想过与魔族勾结借魔族之手来铲除异己的后果。”狄香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她从前只知道季渊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却不曾想他竟狠辣到将万千子民的性命弃之不顾,与魔族勾结,无异于踩着百姓的血肉登上那至高之位。

但夏侯璧想到的还不止这个。

“公主,若我们的设想是真的,那恐怕,这府中和季渊的手下,都有魔族。”

不用夏侯璧提醒,狄香早晚也会想到这一点。

她无力地盘腿坐下。

“你已身死,原本身上的气数和命格早已散去,如今不过是被我借尸还魂而已,想来要对付魔族……难。”

狄香垂眸看着自己的耷在识海虚无之上的衣角,看上去有些颓然。

若对手只是季渊,只是人,她尚有把握。

若对上魔族……如今父皇的身体,对魔族定然是没什么威胁了,她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将央毁在季渊的手里吗?

“那倒也不是。”

夏侯璧突如其来的心声吓狄香一跳,她抬眸,两人对上眼。

夏侯璧挑眉:“别这么看着我,你能听到我的心声,那自然我也能听见你的,不然多不公平。”

狄香:“……”

“你方才说倒也不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法子?”

夏侯璧揉了揉自己耳朵,道:“就在方才,你愁思不展的时候,我听见我师叔叫我了。”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是夏侯璧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额间被桑行玉注入灵气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那是灵气与灵根之间有所感应。

“我虽是个不成器的,但我师叔可是很有本事的,若我们能拖到他找到我,对付几个魔物根本不在话下。”

夏侯璧一通称赞,将桑师叔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狄香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当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不过前提是得保证我们能活到他找到我的时候。”

皇帝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季渊带她进宫,想必就是为了宽他的心,让他能够放心地走。老皇帝一旦撒手人寰,这世间便再无任何能阻他之人。

届时,夏侯璧不觉得自己这个知道一些秘密的傀儡能在季渊手下留下一命。

“届时若有机会,我们得想个法子跟陛下单独待上一会儿。”

狄香眉头紧蹙不展:“父皇的病我清楚,如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在,若是单独见一面,恐怕……”

恐怕他心事了了直接撒手人寰也未可知。

夏侯璧宽她心道:“相信我,我有法子叫陛下再撑一阵子。”

虽然心在滴血。

她调动微弱的灵力,从识海里取出一枚白玉指环。

狄香盯着通体莹润的白玉指环奇道:“这是什么?”

“乾坤玉环,里头是我师兄给我准备的好东西。”夏侯璧语气炫耀又肉疼。

只是试炼大会那天师兄悄悄塞给她的。

师叔啊师叔,师兄给我的保命灵药我都要贡献出来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将我找到啊!

这头,夏侯璧和狄香秘密商议着,另一方院子里,白日里被杖责过的春沁拖着病体,面色苍白侧坐在榻上,季渊闭着眼睛头枕在春沁的膝间,她动作轻柔地按着季渊的太阳穴。

“主上,这力道可还舒心?”

春沁长得娇媚,声音亦是娇滴滴的,身子虽然不大爽利,还是温声询问季渊。

季渊眼睛没睁一下,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春沁轻笑一声:“主上舒心,奴便高兴。”

话音方落,枕在她膝间的季渊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仰视着她。

春沁脸一红,伸手覆上自己的面颊,嗫嚅道:“主上,奴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渊看着她,“今日,委屈你了。”

春沁反应过来季渊说的什么事,眼眶虽然微微泛红,却善解人意道:“是奴失了分寸,不怪主上。”

这副受了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朵温软可人知冷知热的解语花。

季渊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在春沁春心萌动,面色越发红润之际,季渊却忽然败了兴致。

他看着春沁这张娇滴滴的脸,脑子里却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兴致缺缺地闭了眼,一侧身,躺倒软枕上。

“出去。”

春沁不知道季渊怎么忽然就变了脸,她连忙从榻上退下,“主上,奴哪里做得……”

“滚。”

季渊冷冰冰地打断她,春沁愣了下,随后连忙起身从房里退了出去。

季渊这个人明面上是个谦谦君子,背地里的性情却一日比一日阴晴不定,春沁虽做梦都想爬上季渊的床,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听到春沁合上房门的声音,季渊睁开了眼睛,盯着木雕床梁久久出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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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此行将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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