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周公子,也请。”
子渔换了身紫色低胸大交领的丝帛睡袍,发辫解了,头发卷卷的,在脑后扎成松散的髻。
他们跟着子渔进入偏殿。子渔坐到织锦罗帐围着的矮榻上,他面前放着一个陶火盆,烧着无烟炭,炭体通红。
“可以烤火啊!”江灼惊喜。她一屁股坐到火盆边,只顾自己烤火,她现在太需要火的温暖了!真能预防感冒啊!全然不顾子渔看到她穿成这样时的惊讶表情。
“公子单请坐。”子渔对周单说。周单拱手谢礼,撩起衣裳,跪坐在火盆边专门为他准备的垫子上
“还是公子单考虑周到,来了就叫我烧上火盆,此刻正好解了灼的体寒。”子渔慵懒地靠在坐几上,笑着说。
原来是周单要的火盆!
江灼看了一眼对面人濡湿的下裳,他要火盆是要烤自己的衣服吧!
“瞧我只顾烤火,竟忘了介绍你们二位认识!”子渔正襟危坐,对江灼说:“灼,这位是周方伯第四子,公子单。”
江灼礼貌地点了点头:“公子单。”
子渔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王子府贞人,江灼。”
“江女。”公子单起身对江灼拱手行礼。
公子单的神情微微异样,起了疑。
他看过她落水的狼狈样,听她说过家在洹原,又听她说过自己是楚地人士,这会儿她又成了王子府贞人?这身份切换未免太过频繁。
一阵沉默,江灼心里打起小鼓鼓,他在想什么?在想她是不是江湖骗子?
希望他不要揭穿自己。
“你二人之前认识?”连子渔也看出点什么。
江灼的心提到嗓子眼。
“不识。”公子单先答。
江灼舒了口气,算你识相。
“我俩不认识,你刚才介绍了我俩,我俩就认识了。”江灼嘻嘻一笑。
子渔不解:“既然之前不认识,公子单何以夜半来访,还说拾到灼的物件?”
“我的物件?你捡到我东西了?”江灼也问。
公子单从腰封里抽出一个扎口的锦囊,双手递给江灼,说:“江女请启。”
江灼接过锦囊,摸了摸形状,心一惊!她打开锦囊,果然是她的手机!他居然帮她找到了手机!
江灼站起身对公子单鞠了一躬,说:“公子单真神人!居然帮我找到手机,我感恩不尽,真诚的!”
公子单听此言,浑身散发低调又骄傲的温和,显然很受用她的夸奖,“顺手之劳,无需言谢。”他说。江灼觉得他说话都顺耳了,虽然他语气还是轻飘飘的。
“公子单既然不认识灼,如何得知捡到了灼的……手机?”子渔还是不解。
“我夜寻自己丢失的玉佩,在江边偶然间捡到江女的物件。至于为何会断定是江女的物件,因为我……出城时曾看见她与你同乘……此物特殊,我猜测此物之主或许就是江女。故而夜访,多有叨扰,还望子渔见谅。”周单对子渔解释并赔礼。
“原来如此,无妨,我也想结交周国公子,公子单能亲临我府,我荣幸甚。”子渔说,“那个,此物特殊,有多特殊,灼给我看看。”
江灼把手机交给子渔,子渔眼神一亮,把在掌中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什么?居然有光?黑晶石?”
这是他理解不了的东西,他的最后结论是:这是神赐之物。尤其在他看到屏保照片“江灼站在洹水桥上”之后。
照片中的女子一身黑衣,扎着高马尾,对着镜头灿烂地笑。江灼认为,公子单应是除她之外,第一个见到这张照片的人。
“这的确是神赐之物。”江灼对子渔说。
“奇哉!妙哉!”子渔的眼神充满崇拜。
江灼心虚,偷瞄公子单,他正伸着手淡定烤火,大有一副“你接着演,反正我早就看穿你了”的气定神闲。
江灼:“它还有别的功能。”
江灼取回手机,点进系统,播了几个电话,不出所料,这里没有信号,这里怎么可能有信号呢?江灼瞬间泄了气。
“怎么了?”子渔见她叹息,以为手机出了问题,而一旁的公子单早就把她的情绪看在眼底。
江灼突然没心情回答,继续捣鼓手机,她给亲朋发信息,毫无意外,全是发送失败的小红叉。
“灼?”
“江女?”
她沉默,心情跌入低谷。
她打开相册,看到熟悉的事物和人们,心情好了一点儿。可目光扫过电量2%,她又深深叹息,没有办法了吗?回不去了吗?
“江女,往之不谏,来者可追。”是公子单的声音。江灼抬头,他倒是一脸真诚。
他要我既来之则安之?
江灼盯着相册和电量,何不趁着这最后时刻,把自己曾经快乐与他们分享?
“子渔大人,公子单,想看我的生活吗?”
“当然!”子渔兴致勃勃。
“好。”周单也倾身过来。
江灼的相册里有近两年的照片,有居家,萌宠,美食,还有旅游,毕业之旅去过甘孜,理塘、贡嘎雪山……
她在所有壮观的美景前灿烂地笑。
她说蜀地有高山,山中有仙境……
他们说仙境中有仙女,她是仙女下凡,有图为证!千真万确!江灼不敢否认,只能厚着脸皮接受赞誉,毕竟祭司也好,贞人也罢,仙女也成……神性身份要圆下去。
“咦?这女童也是灼?”子渔手指下滑,翻到了一张她小时候的“丑照”。那时她七岁,正是换牙期,照片上她举着大冰棍狂啃,满脸都是棕色汤水。
江灼想抢走手机,公子单挡住了她的手。
“龆龀孩童,甚是可爱。”公子单笑。
“我同意,这童颜懵懂,可爱至极。”子渔哈哈大笑。
江灼:“那不是我!你们别看了。”
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子渔的表情肉眼可见生出问号。
“没电了。”江灼说,意料之中。
“何为电?”子渔不解。
“无妨,我已记下。”公子单早有预知。
“你记下什么了?”江灼转头问公子单。
“此时此刻。”他难得温和一笑,不再多说。
此时此刻,手机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把她的快乐分享出去,这不就是她所求吗?
江灼也笑了,她难得同意他的说法。
“子渔,先前所议之事我们再商酌一下?”公子单打破沉默,子渔点点头。
“突然好困,我回去睡觉了。”江灼说。
两男人半夜议事,她识趣地退出夜谈。
正要走出殿外,子渔脱下自己的紫色长袍为她披上:“小心着凉,明日我让人为你置衣。”
“子渔大人心细。”江灼离开火盆,觉得冷,摸到有体温的袍子,便不想撒手。虽然有男女之别,但在古代生病会要命的,务实为上,穿!
子渔身后,公子单的脸深沉下来,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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