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我问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瀛灯几乎是扯着清嘉一路奔走回到了太虚宫,一停下来的空闲忙就倒了杯茶水,迫不及待盯着他。
他私心希望清嘉能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不要对他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萧清嘉接触到瀛灯眼中藏了满眼的话想要问答,这时被请坐下来倒也不慌不忙,“你不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甚?再寻求一遍答案让你心安?还是来考量我对你隐瞒了多少。”
针尖对麦芒,直戳破他那些微妙的小心思,萧清嘉说起话来,当真是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褚瀛灯也没想着真的拐弯抹角与他争斗,非要说应该是闷的慌或者想给这人留下一个不太聪明的印象。
但可惜,这两者打算在这般聪明的人面前都落空了,带有几分小心翼翼,“你别这样想,也千万不要生气,本君也是想要确保咱们之间合作的诚心才会对你多加揣测。”
自认为已经将表现的姿态放置及低。
“我不生气。”说实话,萧清嘉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感觉,应该是和褚瀛灯有相似却不是完全重合的经历,他能感知这位帝王的束手束脚与过度揣测的不安:
“我们之间的合作如果只是这样耗费心神的毫无意义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下去,我们都等不起。”说着,放下手中茶杯,眼神看向门外,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
褚瀛灯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登上帝王之位,拿捏权力这路途才不过半百就生了猜忌人心的想法,“本君实在对你是很放心,从第一面开始就是。
只是有时在意的事情太多了,不能不小心谨慎,我知道你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这种人,觉得本君贯会玩弄权势,可我是从那死人窟里头爬出来的,我不像你,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世间所有的东西,我需要的就是自己去想办法争取。”
清嘉眼皮一跳,心里有些意外,不过好像不太想和这人讲这个话题,也没有想要讲述自己经历的半点意思,只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你多想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但凡本君表现的急功近利或是力不从心一些,这些家伙就像是虎豹豺狼一样毫不犹豫扑上来撕扯。”褚瀛灯想打感情牌:“你我本该是夫夫一体,共同抵御外难,只是这番本君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也明白你被送过来也无非是那些人想见本君羞辱。”
“你,你是少年大志,是个人才,本君不能这样对你。”
外面有些吵乱,金银在门口守着,敲了敲门跨进来,见两人对峙的局面,在帝王眼神示意中犹豫了一下,如实道:“王,以赵老归来为首的几个重臣在门外跪下齐声反驳仙君进朝堂,喊着说是……不合规矩。”
意料之中。
褚瀛灯挥了挥手表明自己知道了,让金银退下,继续对着清嘉道:“这是能送你走的第一步,也是他们这些家伙想要试探本君底线的第一步。”
眼神坚定:“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本君绝对不会为难你,将你困在剑来,本君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身份予以合理的解释将你安全送回沂合。”
清嘉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瀛灯也知道面前这少年不看到最终的结果也是不会信他,只是等着,一直看到眼前这人点头表示知晓,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萧清嘉略显生涩的脸庞问了一句:“帝王家最是真情无用,你之前是真的有这种心思?”
“你这是何想法,本君当然最是希望你能协助我剑来朝堂,将他们这些剑来蛀虫给挖的干净,再好叫本君亲自挑选一些得力助手彻底光复剑来雄威。”
褚瀛灯脸上带着少见的不耐烦,确确实实来说,他很是烦心,清嘉不给他个准信,那接下来他的计划就来不及实施了:
“我当然是受到这种环境熏陶长成的,先王与我母后若说是情谊的确恩爱有加,可是他不是一个好君王,也不能处理好前朝与后宫诸多事宜,也让我们母子遭小人暗算,但是本君是真的想要好好对你。”
叹了口气:“可是我们之间终究是无缘分,只是希望来日能不站在对立的局面。”
这句话才是眼前帝王真正的想法。
萧清嘉假装不明,真被他这一番话感动了的样子,垂眼道:“这想法的确是可笑却又少见的真挚。”
“你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相互配合,扮演好恩爱角色,你且尽你所能与我合作,助我一臂之力,待到合适时机本君就给你这朝堂身份,送你风风光光地回到沂合。”
褚瀛灯听了自己的话,也觉得像是一个不靠谱的,可是眼前这人太过于聪明,又不像自己一般有所求,光是普通的小恩小惠压根打动不了他。
自己这招空手套白狼只能说是现在最有用的方法了。
“我不理解,或者说觉得难以解释地通。”萧清嘉道:“你既然如此放心与我合作,那也应该知道我手中掌握住剑来不少的消息,而我要是向你索取别的东西,或许你会背负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你要考虑清楚。”
“萧清嘉,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褚瀛灯见有了希望,继续再接再厉:“当年秦太师在的时候就曾对本君说,要本君极力开阔视野,不要为眼前的小得失而抓不住该有的东西,你不会要剑来的土地,我知道,而我自然也会谨记太师的教诲。”
萧清嘉这才放宽了口风:“看来你查的事情有一些苗头了?”
褚瀛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不错。”他说:“我怀疑在这看似安稳的国运下有别的东西在悄悄蛰伏,并且可能已经提前布局好了许久,我也是在这次南纔出现了边境之乱才微微察觉到的。”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怕的不是国家出现了内贼,而是这内贼早在多年前就埋伏在一十七洲,挑起各种乱斗而这样不考虑后果的,怕不单单只是要一十七洲臣服,最怕想要的不只是一十七洲。”
“而是要所有人为其陪葬!”两人同时出声,话语重叠。
互相意外地看了对方两眼。
“这只是本君的一种个人的预感,现在还不知道背后的操纵者到底是一个神秘组织还只是单单一个人,面对未知,你完全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褚瀛灯没有与人如此亲密交心地合作过,除非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会动用感情说服他人,这是秦太师教会给他的东西。
他利用了萧清嘉的感情,或者说是少年的信任,但是出于私心,他还是不希望萧清嘉被卷进来,尤其是在更为危险的以后。
也许一步错,就会万劫不复。
“我是在追查身边人死因的时候一不小心牵扯到的,可能幕后者早就盯紧了这边的动静,恐怕在场是谁也逃不掉。”萧清嘉不知道他在沉思什么,自顾自道。
“我们需要一起用力,将这个狡猾的家伙引出水面。”
“那合作成交。”萧清嘉望着他,接了声,一锤定音。
外面的嚎啕声越来越大,褚瀛灯终于完成了一件心头事,止不住地高兴,却一个回头被清嘉眼神示意去处理好外面的事。
就在褚瀛灯转身在即,萧清嘉终于出口,声音刻意低沉模样:“南纔王一事,与南纔的桑泊有关,桑泊面积缩小,居民无以生存,与其白白等死,不如自救,他们只能铤而走险想要占领剑来边关地带。”
“所以这次的动乱不禁是一场战争动乱,还和看似最无辜的黎民百姓有关系?”
萧清嘉沉重地点了点头,“而且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来看,桑泊的缩小不只是天灾的关系,虽然逃不过有一定的影响因素,最为叫人不安的是有人想要假借这场幌子动手。”
“幕后操纵者举动也很奇怪,像是故意急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褚瀛灯脸色凝固,嘴唇微微抿紧:“最怕就是敌人在暗处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我们暴露在明处,被人掌管了所有的命脉。”
清嘉不置可否,像是多嘴问了一句:“你在中原名郡都那里可有树敌?”
瀛灯脸色听到此间微微一滞。
最近发生的事情看似毫不相干,但所有的箭头好像都指向名郡都,可是他除了秦太师的教诲让背下的各国地志,貌似也没有对这个于剑来偏远的地方有过多的了解。
“我回去查一查。”瀛灯一边回想秦太师生前所讲述的每一句重要内容,不肯漏了一处,步子不停迈出庭院,打起精神应付这些缠的人头疼的老臣子们。
阿鬼刚刚摆弄好快要初春开了的小嫩芽,搓着手拿着冲刷净泥土的剪刀进来,“外面那些家伙真的吵死人了,是没事做了就在外面哭天嚎地地仿佛给帝王哭丧,剑来有这群家伙真是晦气。
还好王有主意,把这群人变着法子给打发走了。欸,在外头刚听刀疤哥说你们在这里谈计划,怎么样了,咱们两国合作,达成一致了没?”
萧清嘉抿了口茶,晃了晃茶水,瞧眼看着茶中烟雾袅袅,淡声:“恐怕时间不等人,想的倒是美好,只是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估计就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啊?怎么会呀,仙君你不要救一救他?我觉得这个帝王还是很不错的。”阿鬼带着一脸蒙昧无知,声音有些迟疑,反应慢半拍。
“不过是彼此之间的交易关系,不会有别的想法,于他,于我。”
萧清嘉似乎很是清醒,半点没有被瀛灯的操作给迷惑到,相当于是瀛灯在他这里花费的功夫都白白流失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终究还是剑来的帝王,又据我所知秦太师教导他的可不只是扮猪吃老虎那样简单,他这样成长型的人在大局面前是什么都能咬咬牙舍弃的。”
“怎么会这样啊,王他平日还是很好说话的。”阿鬼半信半疑,可是以仙君的眼光来看,他好像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事事也算得精妙。
萧清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也可以准备一下回沂合了,此次回去恐怕还是有场硬仗要打。”
也许这是两人彻底成长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了。
下一次以另一种错位身份见面时也不知会是何种心情,情景。
小悲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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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妄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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