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佳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自从西河的出现,安野的视线就再也没法从他身上移开。箭入时空,将辗转难安夜里的梦击穿,里头的人缓缓从里头走出来,此刻,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

直到滕郁祈的离开,一句“安野?!”才把一行人从方才的事情中唤醒。

叫安野的人约莫二十来岁,跟西河是相仿年纪的人,整个人细瘦儒雅。

安野看过去,詹临站在人群中间,不是特别显目。

“詹临学长。”

三个月前,因为职务需要,她接受了律所的任务,为了完成一些特定的法律单,要到一诚律所,工作一段时间。因此才从M市转到了C市,不到一周前,她才跟詹临吃过饭,商定好了过两天的入职。现在就那么碰到了,多少有些尴尬。

“这是怎么一回事。”詹临对着她跟西河两个人发问。不知道是问她跟滕郁祈的事,还是她跟西河的关系。

西河对上了眼神,反倒没有安野那么不自在,大方地介绍“我们俩,鹜大的同学。”那语气里听不见激动,听不见高兴,仅仅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陌生人。

恰到好处地礼貌,疏离的话语,这不就是大学同学见面时应该给予的简单社交态度吗?

安野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站在西河的旁边,只听到了轰鸣的心跳声。火车开进了隧道,灌进来了一路的风。她期待着,西河在见到她之后表现的再高兴点,好抚慰她的那些心心念念的时刻。

“各位!这就是律所过两天要过来的律师,安野。我鹜大的学妹。”詹临平时严谨又理智,今晚可能是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激动,他推了推西河“你怎么不说你也认识安野学妹?合着我们三直系亲属呗!”

安野在那头远远朝人群招手,那行人发愣了一些,也笑着招手。为了迎合社交的需要,多少有些刻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西河看了安野一眼,带着感慨“确实,好久没见。”

“安野。”西河喊她,看着她的模样,一瞬间晃了神。

风卷起安野额间的碎发,在这一侧,西河没能看见她的另一面。短马尾松弛又自在,跟辩论场上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未见面的四年,他空闲的时候,脑海里时常闪过安野的样子。

还有毕业那年的冬天,他拿着樱花玻璃花束,站在法学院的门口,迟迟没有进去。那个时候的自己,说是失魂落魄并不为过。

西河扯着嘴角,笑了笑。像是在嘲笑那会的自己,那会傻里傻气的自己。

詹临垂头看了眼手表,大惊“这都一点了。我送学妹回家吧。西河你赶紧跟大家回去。”

西河没见动,手抓着他的肩膀,稳住脚步迷乱的詹临“詹临,你还打算送她。你自己是泥菩萨过河。”

柯律走上来,熊抱住詹临,样子颇为搞笑“小詹詹,今晚我送你回吧!”

还没等二人开口,西河就出了声“安野,我送吧。”

安野看他,很是受宠若惊“不…不用了,我家就在后边,我自己回去就好。”

西河像是公事公办的警察,口吻里带着些许不容忤逆“不是刻意,是怕你走到一半,你未婚夫又追上来,要真出了事,不好收场。权当这是保护预备吧。”

安野抬头看了眼人群中,刚刚躺在西河身上的女人,她真笑着看着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尽管如此,安野还是看出了友好之外的意思。

那个长发的女人,是西河的女朋友吧。也许这四年,他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个女朋友了。

西河自然不像缺女朋友的人,虽然总是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混混感,但痞帅确是浑然天成。但现在的西河,更加的成熟,像是酒酿后的酒,醇香浓厚。也像自带魅力的檀香,让人忍不住靠近。

安野看上去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问他,送自己的话,他的女朋友不会吃醋吗?明显自己已经收到了那个女人的敌意。这样的问法似乎又有些多余,人家刚才不都解释过了吗。

不是刻意。仅是出于应尽的绅士风度。

两人一高一矮,乘着月色,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两人离得很远,西河往她那边靠过去。

安野的手放上又放下,局促又不安,一直垂着脸,头都不见抬。在他的方向,刚好就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疤痕。这时的她又回到了读研时的模样,见到西河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躲闪。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有着疤痕的自己,配不上他。甚至,站在他旁边一同行走,都在玷污他。像西河那么完美的男人,应该配的是长发,身材好,又温温柔柔的女人。

“你跟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不是未婚夫的话,是男朋友吗?”西河转开视线,装作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但内心对这个答案既期待又担忧。

“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可能是相处的时候没表达清楚,让他产生了困扰。这事我会解决,不麻烦你了。”安野浑身的不自在,宛如千万只蚂蚁往身上爬。无人知道她此刻的心声,她就想正大光明的看看西河的样子,那个只能在手机相册里出现的人,四年后的变化。

她深呼吸,祈祷。西河,求你别靠近我了,从今晚开始,我就做了不再接受任何人爱意,也不准备付出任何爱意的决定。放我走吧,就放过我一马,让我把我那不值得一提的爱,丢入深海。

不给任何人带去困扰,我独自消化就好。

一步,又一步,夜间的风挂着落叶,卷起二人的衣角。安野站在他的身旁,闻到那股熟悉的体香味,淡而清雅,她贪婪地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西河勾起一抹笑,盯着那小脑袋“不麻烦。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安野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有你的电话…”

西河像宣判死刑的法官“几天前,你是不是喝醉了,手机误触到我的电话。”

安野大惊失色,脸部很快泛上红色“我给你打了电话吗?。”她的表情委屈死了,晚上确实有看他电话的习惯,总是停留在那通电话很久,却一直没打出去。一失足千古恨,怎么就误触到了。应该没说什么胡话吧…

“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就是按错了。没说错什么吧?”越说到后面,越心虚。

西河见她这样子,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她“是这吧。快进去吧。”不知不觉间,两人都走到了小区门口。

安野盯着那幅耐人寻味的表情,更慌张了,难道是在电话里发疯了?

“真的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西河淡淡的笑“下次要喝酒的话,就叫我。我心事也挺多。”他自顾自说着,安野苦恼的快炸了。

“快走吧。瞧你那样,你能说啥。跟我表白?”

安野愣住,虽然西河爱开玩笑,人也比较幽默,她知道,但这个玩笑,似乎有些不着边际,她脸部的羞红更加明显了。

西河也觉着自己有点过了,半就着补充“开玩笑的,怎么你社交胆子还是那么小。”

“没给你带去困扰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西河。”甚至,转身的时候,安野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西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在试探什么呢?他明明只是想用玩笑拉进两个人的距离,但安野最后的话太过于生分,以至于让他有些受挫。

路灯上绕着一些飞舞的生物,昏黄的光打下来,照在他的显得憔悴的眸子上,跟安野走的这一路,无时无刻没牵动着他的心绪,他在社交上竟然也有如此费心的一幕。

那道背影逐渐远离自己,他侧在身旁的手,不自觉因为紧张握成了拳头。四年前,也是这样擦肩而过。那现在呢…

还是要看着她走远,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吗?

“阿野!”

西河难逃感性的驱使。

那些所谓的理性,沉稳,所有定下来的社交规矩,如今全变成了不成文的条例。他只知道,他得弥补四年前的一些东西。那很重要。

他的声调拉长,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安野忽地定住了脚步,往后看去。心脏没有规律的胡乱跳动,一只脱缰往草地上跑的野马,急切上岸的潮汐,高升的太阳,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澎湃的,激情的,带着生命力的某种感情破土而出。

年少时心动过的人,散发着难以让她克制的个人魅力,他就那么站在路灯下,足以让她内心波涛汹涌。没人比安野更想此时此刻跑过去,扑进西河的怀里,在他大衣中间的衬衣里,肆意的倒腾。

她吞咽着,安静的听他说话。

自从迈入社会后,他做事就不再鲁莽。今晚的自己,像个傻子。说的话,做的事,是回想起来也会笑的程度。

西河站在那头,傻傻地笑了起来,又朝安野招手,大喊“阿野,下次见。”

阿野,见到你的这个夜晚,是我进入C市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见到你,我一天的疲惫都被治愈了,这样的感受太过于神奇。所以,我忍不住想要再挽留一下你,为这个美好的夜续多几分钟的时间。

这天夜里,西河做了一场久远的梦。

毕业那天,鹜大下了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同门先他一步跟安野谈了起来,还顺带把毕业礼物送了过去。辩论社的人说,这个同门喜欢安野很久了,所以他估摸着也是乘着毕业,表达自己的心意。

西河站在法学院的门外,走入走出的女生频频回头,可能是他长得还算出众,也可能是脸上那副未战先衰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不住回头。大雪往树上一层层铺,雪地将行人的足迹吞灭。连同一起的,还有他那颗隐约跳动的心。

毕业后的很多个晚上,他都在想,如果那天他没管那个什么同门,大大方方的表白自己的心意,将安野最喜欢的樱花花束送出去,是不是现在的生活就能变得完全不一样。

好歹比起现在的生活,能多一点幸福。

哪怕只多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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