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诚律所的一行人刚庆祝完今天转公司的酒会,男女有说有笑地往上坡走,气氛颇为融洽。
齐律撩了撩长发,月色下,姣好的妆容展露在男人面前,因为喝酒的缘故,面部也多了几分羞红,莫名地引起人的怜爱。甚至走起路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颤抖,就那么虚虚地靠在男人有力的肩膀上,鼻尖传来男人浓厚的体香味。
“提到初恋,大家的初恋都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啊?”齐律声音拉高,像是在故意引起男人的注意。
胖胖的柯律笑,一眼就看穿了齐律的心思,不着急接她的话,反而调侃她身边的男人“齐律,你就先好好靠在西河的身上吧,万一走不稳,摔了个大跤,这目的地可就从家里头转往医院了。”
男人瞧了眼身旁的女人,只是配合地笑笑,然后一只手稳稳地抓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到摔跤的地方。
见男人没有说话,柯律又说“欸,今晚还真是奇怪,平时我们这些人里,话最密的,河律认第二,我等都没人敢认第一啊。河律,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刚刚聊的初恋的话题,让你感慨了?”
柯律一说完,后边跟着的几个律师也笑了,陪同的几个实习生只敢默默听着,笑也没敢笑多大声。只是心里边在想,向河律这样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大律师,也有吃初恋苦的时候。对比起叱咤职场的形象,私底下的河律似乎更加生动。
三天前,他在夜里接到一通电话,那会已经半夜三点多,刚处理完一单刑事案件,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晚上,他还以为是紧急案件,公司打的电话,看向手机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不是什么公司的电话,是安野的电话。
回忆拉回四年前,那会还是研究生第一年,鹜大的樱花开的繁茂,葱郁,全世界都铺上了粉色。
认识安野,是在辩论社的机缘巧合下。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个子不算高,侧脸的时候,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如樱桃般常年红润的嘴唇,交谈的时候,总喜欢垂眉浅笑。
在西河看来,她这种个性,根本不是打辩论的料,在辩论社干的应该是人文部的活,撑死是社交部的工作。
但在一次辩论中,安野却推翻了他所有印象里的样子,面对对手,她丝毫不畏怯,只是在那会西河才看到这个女孩好看的脸上,有一道疤痕。西河这才明白,朋友口中的辩论小天使,是眼前这位叫安野的女生。虽然脸上有缺陷,却不影响她勇敢又真挚的面对法学。在她身上,西河看到了未来法律工作者的雏形。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起了那一通电话。
“阿野?”西河开了口,嗓音里不确定的成分很多,不确定她的这一通电话为的是什么,不确定离开了学校后,又该以怎样的身份进行交流。
电话只传来小小阵的“砰砰”声,更像是误触,不小心地碰到了手机。紧接着是一道有规律的打嗝声,还有一串自言自语的声音。
西河认出来了,那是安野的声音,好比八音盒的音乐声,灵动里多了几分醇厚。
“阿野,你是喝醉了吗?”窗外的白月安安静静地挂在那端,月光洒进来,在电话那头的衬托下,屋里显得格外孤寂。这是西河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在极度兴奋后被泼了一盆热水,现在整个人清醒的厉害。
分明的骨节捏着手机的力度也不禁加重了几分,见那头没有回应,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可能是要确认安野没有出事的事实,也可能只是内心的某些期许,希望她能说更多的话,尽管这个可能很渺小,因为看样子她就是因为误触打过来。又可能,只是自己的话费太多,乘着这会,好好消耗一下。
终归的原因,只有在此刻无比清醒的他才知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齐芸聊到初恋的时候,安野的脸就一下子浮现出来,分明,自己跟安野不是那样的关系,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初恋扯上关系。
“初恋啊,我都没谈过,拉倒吧。”一旁人还没来得及唏嘘,就看到上坡路滚下来一瓶没开盖的茉莉花茶,表面还有水珠,这花茶一路直奔西河的脚边,稳稳地停了下来,如同命中注定。
“你什么意思。把我甩了是吗?”滕郁祈看上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刚刚对着安野扔过去的那一瓶茉莉花茶就能完美的印证这个事实。
“郁祈,你听我说,我们相处的时候也只是说相互了解,并没有到表明心意的程度不是吗?”毕竟面对的是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这四下无人的,要是因为冲动,他干出点什么事来,自己还真没法把握走向。她握着栏杆,一路向后。
“你真的莫名其妙!明明都要谈婚论嫁了!”
“我知道了!”滕郁祈恍然大悟“是不是你因为脸上的伤疤,所以觉得自卑,配不上我?没关系的啊,后期去整掉就行了,我不介意这个。”滕郁祈步步逼近,全然没了往常贴心的模样,咄咄逼人的样子更像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你够了吧?”安野内心的无名火忽然就升了起来“你到底还要提多少次我的疤痕,你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我的疤痕吧!既然如此,那还要装什么呢,你这个伪君子!”安野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相处的时候,他都要提一下自己脸上的疤,顺带站在长辈的立场,频频开导她,原来跟以前相处过的那些伪善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表面和善,内心鄙夷着自己。
“你说不处就不处吗?我的时间成本,金钱成本,谁来还我?”眼看着滕郁祈双手要攀上来。
安野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很久很久,都没听见的声音“阿野!”
西河的声音拉的很长,也很突兀,刻意打破整个局面,让所有人都听见。
安野内心的火,忽然就被压制了下去,翻涌上来的,是另一种复杂痛苦的情绪。她的脑海里开始回响滕郁祈方才说过的话。
是不是你因为脸上的伤疤,所以觉得自卑,配不上我?没关系的啊,后期去整掉就行了,我不介意这个。”
她深呼吸着,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右脸,眼神颤动,因为紧张,几乎要落泪。
这道声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出现…
她往声源处望去,一行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内。其中,男人的面容,一下子就和日思夜想的那张容貌相重叠。
黑色的风衣将他衬的修长,干练里多了许多成熟男人的味道,那双眸子,还是一样的具有威慑力,安野以前就在想,西河自带的那么庄严的气场,仿佛天生就是为法律而生,如果是罪犯见到了他,也不免打消许多犯罪的念头。
西河像松木,高耸的,不屈的,永远的目标坚定。
所以才一路通顺,一路都是成就。
安野看着他将靠在肩膀上的女人放到了另一个高瘦的同事的身边,而那位高瘦的同事,自己眼熟的厉害。
西河走上来,将安野拉到身后,她的手没放下,依旧捂着脸,那道黑色的背,将她和滕郁祈隔开。
“西河。”
“请你保持跟安野女士的安全距离。”西河神色不变,宽大的手掌将滕郁祈推开,拉开安全距离。
“你是哪位?我正在跟我的未婚妻说话!”滕郁祈盯着身后的安野,脸色黑了一度,看着安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安野,你的护花使者怎么那么多?”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未婚妻了?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我以前跟阿姨说过了!戒指都已经买了!今晚本来要求婚的。”滕郁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酒红色的戒指盒,轻松打开“这就是你对我三个月感情的报答。”滕郁祈一把将戒指盒扔掉,里头的钻戒滑进底下的树林,声音清脆。
“安野,我们没完。”这是安野从未见过的滕郁祈,目露凶光,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幸好没有再和这种人发展下去,不然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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