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顺着指尖“嘀嗒”落在了地上,右臂的伤口裂开了,裴渊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衣,流出的鲜血却将黑衣染的更深了几分。
他并未在意,滴落的血珠顺着他的步伐蜿蜒成一条血蛇。
“血,我要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团黑雾直直冲向裴渊。
眼看着黑雾朝自己快速靠近,裴渊好似并未察觉般,他抬起自己的手,细细端详起来,指甲的苍白与鲜红的血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黑雾已来到他面前,它发出了贪婪的笑声,“我要血,快给我血。”
少年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他抬眼看向那团黑雾,明明是极为淡漠的一眼,却叫黑雾不敢再向前一步。
“啧……”他拿起桌边的手帕,慢条斯理得擦去了手上的血迹,“昨日已经给过你了。”
“你给的那点血哪够,我要血,我要很多血。”黑雾不敢向前,它转头又冲向滴落在地上的血珠。未等它享用,一茶杯突然砸在了地上,茶水混着血迹,向四周流去。
“我说了,昨日已经给过你。”他将手帕放在桌上,抬眸眼底泛着危险的光,“太贪心可不好。”
黑雾见状不敢再造次了,瞬间消失在房内,生怕晚一步它便会消失在这个世上。被封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在醒来,结果遇上了这么个妖孽,它也是很无奈。实力还未恢复,只能先在他身边苟且一段时间,等它实力恢复到全盛时期,定要将这人千刀万剐了。
这边,柳霁禾刚回到院里,便见一人坐在藤椅上。女子乌发低绾,一缕青丝垂落于肩,身影娉婷。她应是听见了脚步声,抬眸向柳霁禾这处看来,黛眉如烟,眸若点漆。她站起身,朝柳霁禾弯了弯眉眼,更显温柔。
柳霁禾十分欣喜,她快步跑到了女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她,“阿姐,阿禾想死你了。”
柳静姝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阿姐也很想阿禾。”
二人进了屋,坐在了木椅上,环玉上前给二人斟了茶便退了一旁,“如今才过了两月,阿姐便回来了,太后那边恐会责怪。”柳霁禾有些担忧道。
两个月前太后传柳静姝入宫,随她一同去灵岳寺祈福。听闻是太后夜里做了噩梦,醒来后心中无端生出惶恐,便想着去灵岳寺祈福消灾。至于为何带着柳静姝一同去,是在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柳静姝是她这个太后亲选的太子妃,那些人来撬太子妃这块硬骨头也得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
“无事,我已经与太后说了。太后仁慈,让我先回来了。”柳静姝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将茶杯轻放在桌上,抬眼仔仔细细得瞧了瞧柳霁禾,问道:“刘管家说你躺了很久,如今醒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她在灵岳寺得知府上出事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刚回府,就找了刘管事询问情况,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后,急急忙忙来了柳霁禾院中。
柳霁禾摇了摇头,她伸了伸懒腰,道:“甚是舒坦。”身体往后靠了靠,双手耷拉在两边,没有骨头般窝在木椅上,哪瞧得出半分不舒服,全是睡饱后的满足,还有不用上学的惬意。
柳静姝见她这幅懒洋洋的样儿,也放下心来。应是又想起些什么,她问道:“我听闻爹爹给你请了位夫子。”
“萧昀。”柳霁禾侧了侧头,看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宣纸,“连皇帝都未能请动的人尽然被爹爹请动了。”她着实好奇自己老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他给请来了,这萧昀一看便知不简单,绝不会是屈于钱财之人,不然以他的本事恐怕早就富甲一方了。
柳静姝也有些惊讶,京城上下谁没听说过常山堂惊才绝艳的才子昀。“明日他可会来府?”柳静姝对这人也很好奇,对他的博学大多来自于坊间听闻,还未亲眼见过呢。
柳霁禾点了点头,“应是会来的。”
柳静姝在房内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刚踏出房门,迎面走来了一位清瘦少年,一身黑衣,眉眼甚是好看,他走进对着柳霁禾和柳静姝行了一礼。
柳霁禾有些无奈,都伤得这么严重了还来监视她,这毅力她是真的很佩服了。她指了指裴渊,对柳静姝说道:“阿姐,他叫裴渊,被爹爹所救,将他放在了我身边保护我,那日晚上也是他带我回府的。”她特意加重了“保护”二字。
柳静姝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郁闷与生气,她这个妹妹她最是了解,打小便不爱读书,喜欢捣鼓刀剑,逃学打架是常有的事,她有些担忧这个清瘦少年能挡得住她吗。
裴渊行完礼,便静静站在旁不说一言,阳光透过树梢,洒下一地金黄,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脸上,衬得那张脸越发漂亮。少年低垂眉眼,安静站在那,如一幅画般,让着忍不住想要靠近。
柳静姝也忍不住多瞧了好几眼,越瞧越有些熟悉的感觉,这张脸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半晚,微风吹起窗前的流苏,流苏上挂着铃铛,随风“叮铃”作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扯掉铃铛,随手丢在了地上,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窗下。
只见一群人将一个脏兮兮的男孩逼到了墙角,男孩身后还一个怯生生只敢露出半颗小脑袋的女孩,女孩也是脏兮兮的,一只手抓着男孩的衣襟,一只手里紧紧拿着半块白面馒头,另一块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女孩想起捡,可眼前众人太过可怕,叫她不敢上前,只能躲在哥哥后面。
男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瘦弱不堪,他将妹妹护在身后,细看他的身体在细微颤抖,可眼神却在告诉众人他并不害怕他们。
“今日可算是堵到你们了。”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他眼眸毒辣如蛇蝎,“喂小乞丐,识相点将你妹妹交出来,本少爷便放你走。”
“绝不可能。”他又将妹妹护紧了些,“你们这些恶臭之人早晚会下地狱。”
为首少年听罢眸色阴冷,他招了招手示意,周围的人慢慢逼近男孩,而他则站在一旁,透过间隙与男孩无声得对视,他眼中弥漫讥讽,肆意嘲笑着男孩的无能,而男孩只能将身后的妹妹紧紧护住怀里,任由众人对他拳打脚踢。
窗前之人静静的看着,眸色渐渐冰冷。
“少主不去救他们吗?”声色清润,却带着几分玩味。江迟年暗自打量着对面男子,男子脸上覆着一张诡异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那双本黑沉沉的眼眸,眸底微微泛着幽蓝,他只淡淡看了一眼江迟年。
江迟年轻笑,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前坐着的是位杀人不眨眼的主,想让他救人……呵,怕是神佛来了也做不到。
“他们不会下地狱,只有你背负血海深仇从地狱里爬出来。”低沉的声音,似喃喃自语。隔着这众人,看向被打的惨烈的少年,又像是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
不知哪里飞来的茶杯正好砸中了为首少年,只听“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前面众人停下了动作,回头见自家主子倒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将人带走了。
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以及他怀里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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