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长条木桌上,空气中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和陈年墨迹的特殊香气。
温宁戴着白手套,手里握着一把极细的镊子,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一幅古画上的霉点。她的动作很慢,呼吸放得很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在了这一方寸之间。
这里是她的避风港。没有推杯换盏的名利场,没有言不由衷的试探,更没有那个叫贺之洲的男人。
“温老师,你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坐在对面的同事小林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温宁手里的镊子一顿,抬起头:“怎么了?”
“你已经盯着那个霉点看了五分钟了,还没下手。”小林指了指她手下的画,一脸八卦,“是不是昨晚相亲遇到什么奇葩了?”
温宁苦笑了一声。奇葩倒是没遇到,遇到了个煞星。
昨晚从车库回来后,她把贺之洲的那件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盯着看了半宿。那股味道像是长了腿一样,钻进她的被子里,扰得她一夜都没睡好。
更糟糕的是,那个“弹幕系统”似乎真的不是一次性的。
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顶居然也飘过一行字:
【虽然有点黑眼圈,但皮肤状态不错,昨晚梦到谁了?】
温宁简直要疯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温宁含糊地带过,正准备低头继续工作,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备注名是简单的两个字母:ZZ。
温宁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贺之洲。
五年来,他们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除了逢年过节的一句群发祝福,就只剩下昨晚那个系统任务——“让他在24小时内主动联系你”。
没想到,他真的联系了。
温宁点开消息。
ZZ:【晚上过来一趟。】
言简意赅,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大爷似的命令感。
紧接着又是一条:
ZZ:【温祈安寄了点东西在我这,说是给你的。还有,把昨晚那件外套带过来。】
温宁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明明只是正常的交接,可一想到要再次踏进那间公寓,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心里就开始打鼓。
小林见她盯着手机发呆,脸颊还莫名有点红,凑过来揶揄道:“哟,男朋友查岗?”
“不是。”温宁迅速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房东。”
……
下班后,温宁特意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御景公馆。
她手里抱着那件已经送去干洗店加急处理过的西装,站在贺之洲的家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按下门铃。
“叮咚——”
这次门开得很快。
但开门的不是贺之洲,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穿着休闲装,看起来像是个助理。
“温小姐是吧?贺总在里面。”助理侧身让开路,态度很恭敬,“贺总正在换衣服,马上就好。”
温宁点了点头,换了鞋走进客厅。
客厅里灯火通明,那个助理把她领进去后就匆匆离开了,似乎很怕打扰到什么。
“贺之洲?”
温宁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只有主卧那边的衣帽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温宁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西装放在沙发上,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贴着温祈安的便签纸:【给宁宁的入职礼物】。
看来他没撒谎。
温宁走过去拿起礼盒,正准备离开,衣帽间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既然来了,就在那傻站着?”
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几分慵懒。
温宁闻声回头。
这一看,呼吸瞬间屏住。
贺之洲正背对着她站在穿衣镜前。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半干,还没来得及穿上衬衫,整个上半身完全**着。
宽阔的肩膀,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而紧绷的背肌,脊柱沟深陷,一路向下没入黑色的西装裤腰里。那是一具极具爆发力和侵略性的男性躯体,每一块肌肉的纹理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夸张,又充满了力量感。
温宁猛地背过身去:“你……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贺之洲低沉的笑声。
“我在自己家换衣服,犯法?”
他慢条斯理地套上衬衫,一边扣扣子一边朝她走来,“倒是你,温小姐,每次来都正好赶上我没穿衣服,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故意的。”
温宁简直百口莫辩。
“我没有!是你助理让我进来的!”她反驳道,却不敢回头。
直到身后那股压迫感极强的气息逼近,温宁才感觉到不对劲。
那种电流声又来了。
“兹拉——”
温宁心头一跳,想要捂眼,但又忍不住好奇。她悄悄侧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
贺之洲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正低头扣着袖口。
而他的头顶,那个弹幕框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新,字体大得惊人,红得滴血:
【转过来了!她看过来了!】
【这背肌练了半年果然没白练,她脸红了,她绝对是被迷住了!】
【好想从后面抱住她……这腰怎么这么细,一只手就能掐断吧?】
【忍住贺之洲,你是个绅士,不是禽兽。】
温宁:“……”
她手脚发麻,感觉后背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原本她以为贺之洲只是有点毒舌和傲娇,但这满屏的“虎狼之词”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那个清冷矜贵的京圈佛子吗?
“发什么愣?”
贺之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温宁的胡思乱想。
她回过神,才发现贺之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衬衫扣子已经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只有微湿的发梢还透着几分性感。
他手里拿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递到她面前,理所当然地抬了抬下巴。
“帮个忙。”
温宁看着那条领带,没接:“你自己不会系?”
“手酸。”贺之洲撒谎不打草稿,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里面写满了无赖,“昨晚开车太久,今天又签了一天的字。”
弹幕立刻拆台:
【其实就是想让你离近点。】
【快系快系!最好能碰到喉结!】
温宁看着那一红一黑的反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心软。
她叹了口气,接过领带。
“低头。”她小声说。
贺之洲很配合地低下头,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温宁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丝绸面料。她是顶尖的文物修复师,修补过无数脆弱的古籍书画,手指的稳定度和灵巧度远超常人。打一个温莎结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她动作熟练,三两下就将领带绕成了型。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紧最后一个结的时候,贺之洲的头顶突然飘过一行加粗的弹幕:
【她的手好软,好想把这双手按在头顶,听她求饶。】
温宁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手一抖,原本精准的力道瞬间失控。
领带猛地收紧,勒住了贺之洲的脖子。
贺之洲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谋杀亲夫?”
他低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因为窒息而染上的**。
温宁慌乱地想要松手,指尖却在挣扎中无意间擦过了他的喉结。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手下那块硬朗的骨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带着滚烫的温度。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碰到了!她摸我喉结!】
【完了,要炸了。心跳140了!】
贺之洲并没有松开她,反而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了一步。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慌乱的眼睛上,声音低沉得像是某种蛊惑:
“温宁,你在点火?”
他的眼神明明那么深情,可头顶的弹幕却暴露了他此刻最真实的**:
【好想吻她。】
【就在这里,把她吻到哭。】
温宁看着那行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弹幕,不仅仅是他在想什么。
它出现的频率和内容的尺度,完全取决于他此刻的情绪波动和……对她的渴望程度。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看起来冷淡克制的男人,实际上已经在脑海里把她拆吃入腹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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