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温宁甚至能看清贺之洲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惊慌、羞耻,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无措。
而头顶那行【把她吻到哭】的弹幕还在疯狂闪烁,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又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温宁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着,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他,逃回自己的安全屋。但看着那行字,她心底深处竟然生出了一丝隐秘的、疯狂的念头。
他想吻她?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对她爱答不理的贺之洲,居然在想这种事?
既然他想,那为什么不做?
温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微微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贺之洲。”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虽然还在发颤,但语气里多了一分莫名的试探,“你是不是……很热?”
贺之洲愣了一下。
他显然没想到温宁会是这个反应。按照以往的剧本,这只受惊的小兔子现在应该已经红着脸跑出去了才对。
他眯了眯眼,视线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停留了一瞬,喉结再次滚动。
“是很热。”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着一种危险的暗示,“所以,温小姐打算怎么负责?”
温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头顶的弹幕瞬间变成了加粗的感叹号:
【她居然不跑?她在挑衅我?】
【该死,她知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勾人。】
【亲下去,只要她再往前一点点,我就……】
温宁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赌对了。
贺之洲就是个只会想不敢做的“纸老虎”。他在克制,在用那层“兄妹”的窗户纸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哪怕心里已经着了火,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既然热……那就把空调开低点。”
温宁突然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带着点狡黠的表情。
“领带系好了,贺总慢走。”
贺之洲:“……”
怀里骤然一空,那种温软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虚。
他看着温宁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头顶的弹幕瞬间变成了一串乱码,最后定格在一句气急败坏的:
【这就完了?把我撩拨成这样就完了?!】
现实中,贺之洲只是整理了一下领带,掩饰住眼底那抹失落和恼火,冷哼了一声:“手艺不错,没少给别的男人系吧?”
这酸溜溜的语气。
温宁这次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她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礼盒:“没别人,你是第一个。”
说完,她也不看贺之洲的反应,径直走向门口,“东西我拿走了,谢谢。”
“站住。”
贺之洲再次叫住了她。
温宁回头:“还有事?”
贺之洲烦躁地扯了扯刚刚系好的领带,似乎觉得它勒得慌。他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下,吃饭。”
温宁皱眉:“我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贺之洲霸道得毫无道理,“助理买多了,我不吃隔夜饭,扔了浪费。”
温宁看了一眼桌上,确实摆着几个精致的打包盒,都是即使冷了也不影响口感的高级日料。显然不是什么“买多了”,而是特意准备的。
弹幕再次诚实地上线:
【求你留下来。】
【哪怕只是坐在我对面,让我多看两眼。】
【我今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胃疼。】
看到最后一句,温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胃疼还喝酒?”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终究还是心软了,走过去坐下。
贺之洲听到她的嘀咕,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他打开餐盒,把一份刺身推到她面前,那是她最爱吃的甜虾。
“怎么知道我胃疼?”他随口问,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试探。
温宁拆开筷子,避开他的视线:“昨晚你喝那么多,铁打的胃也受不了。”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饭。
这种氛围很奇怪。明明十分钟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暧昧,现在却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温宁一边吃,一边悄悄观察着头顶的弹幕。
随着贺之洲进食,那些带有颜色的废料弹幕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琐碎的心理活动:
【这家的刺身好像没上次新鲜,下次换一家。】
【她吃东西的样子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想戳。】
【温祈安那个傻*,居然送这种又丑又贵的包,一点品味都没有。】
温宁差点笑出声。
原来在他心里,那个高大上的温祈安是“傻*”。
“笑什么?”贺之洲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温宁收敛笑意,正色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哦?”贺之洲放下筷子,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温宁想了想,诚实地说:“高冷、不近人情、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贺之洲挑眉:“评价这么高?”
“现在呢?”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桃花眼锁住她,“现在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温宁看着他。
现在的他,卸下了那层伪装,依然英俊得让人心动,但更鲜活,更……真实。
尤其是头顶那行正在疯狂刷屏的字:
【夸我!快夸我帅!夸我对你好!】
【说你喜欢我,快说!】
温宁抿了抿唇,咽下嘴里的食物,突然起了坏心眼。
“现在觉得……”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你挺闷骚的。”
“咳——”
贺之洲被水呛到了,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那张一向从容不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咳的还是被戳穿了心事羞的。
温宁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眼里满是无辜:“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贺之洲接过纸巾,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温宁现在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但头顶的弹幕却出卖了他此刻的慌乱:
【卧槽?!她看出来了?】
【不可能,我隐藏得这么好!一定是巧合!】
【镇定,贺之洲,只要你不承认,她就没有证据。】
贺之洲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温宁,看来这几年在国外,你学坏了不少。”他凉凉地开口,“连哥哥都敢编排了。”
又是哥哥。
温宁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放下筷子,突然不想陪他演这出兄友妹恭的戏码了。
“贺之洲。”
她看着他,语气变得认真,“你真的把我当妹妹吗?”
贺之洲擦拭嘴角的动作一顿。
餐厅里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抬起眼皮,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那一刻,他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有挣扎,有克制,还有一些别的……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不然呢?当什么?情人?”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精准地扎在了温宁的心上。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还是会觉得疼。
但这一次,温宁没有像以前那样退缩。她看着他头顶那行瞬间变成灰色的弹幕:
【宁宁。我不想毁了你。】
【我是个烂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做妹妹,至少能护你一辈子。】
温宁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他的理由?
因为觉得自己是烂人,所以不敢靠近她?
因为太珍视,所以不敢拥有?
温宁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又有些想笑。他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感情面前,竟也如此。
“好。”
温宁站起身,拿起那个礼盒,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那就做妹妹。希望贺哥哥能说到做到,护我一辈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贺之洲没有再叫住她。
他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听着防盗门“咔哒”一声落锁。
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贺之洲抬手,有些疲惫地遮住了眼睛。
过了很久,空气中才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
而他头顶的那行好感度,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波动后,最终停在了一个微妙的数字上:
【28%】
备注也随之更新:
【(备注:有些界限一旦划清,就再也回不去了。但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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