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的金佑安,刚刚躺下,唐六就前来低声禀报,“主子,金郎君明日要和薛正峰起行前往木镇,护卫们都要跟随。”
金佑安皱眉思量了一下,去木镇,护卫们都要跟随?那他和小叔叔呢?
“我知道了。我会跟三郎言明。”金佑安思量了一下,低声说道。
唐六拱手应下,随后就退到门口,而老神仙古城这时候进来了,端着一个碗,神色严肃的看着金佑安,金佑安瞥了眼老神仙手里的碗,里头紫色混着黑色,好像是他的血?
“老先生可是有事?”金佑安问道。
古城微微点头,看着金佑安,神色严肃,凝重,“你的血有问题。”
金佑安沉默看着古城,没有说话。
古城看着金佑安,转头看了眼门口,“那个……是你的人?能相信吗?”
金佑安点头,“能。”
顿了顿,古城看着金佑安,“隔壁躺着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我小叔叔。”
“能相信吗?”古城又问道。
“我小叔叔即便自己死了也要护着我活着。”金佑安说着。
“好。”古城点头,叫来门口的唐六,又扶起金佑安,“去你小叔叔那边说。”
“不用!”金佑安拦住古城,“我小叔叔,我以后会自己跟他说,现在麻烦老先生先跟我说。”说罢,又示意唐六出去。
古城想了想,坐下,看着金佑安,指着手里的碗,“这是你身上的毒血。”说罢,摸出一个银针,在碗里搅动了一下,一只细小的如灰尘的虫子被银针扎了出来,“这是蛊,南越那边才有的东西。”
金佑安看着那虫子,眉眼之间却非常平静。
古城有些意外的看着金佑安,思量了一会儿,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嗯。那个在我身上下蛊的人告诉我的。他以为,我必死无疑。”金佑安语气很平静的说着。
古城呆了呆,看着金佑安,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你知道……”
“他说,这蛊,从我满月那天就开始在我身上种下了,它会在我弱冠那年爆发,然后,我必死无疑。”金佑安说着,垂下眼,然而,他有幸遇到了老神仙,上辈子是两年后,这辈子提前了,老神仙在上辈子的时候曾经很叹息的说,迟了两年,所以他后来每逢寒冬腊月,就浑身刺痛,头痛难忍,难以抑制内心的暴戾。
不知道这辈子提前了两年,又会怎样?
“还好,你这个时候遇到我。但是这个蛊,我解不了,我只能让你去控制它。”古城严肃说道。
金佑安皱眉看向古城,这个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古城是直接帮他挖出了蛊,只是留下每逢寒冬腊月就痛苦难忍的后遗症。
“不能挖出来吗?”金佑安问道。
古城摇头,“这个蛊,不是一般的蛊,它应该是蛊王的等级,挖出来的话,只怕你会死。”
金佑安皱眉。
“但是,我能教你怎么去控制它,它若是被你驯服,今后,你在武技,内息修炼的时候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古城抚着胡须说道。
金佑安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点头。
“但是,如果你不能控制住它,两年后,我恐怕也只能强行给你挖出来,到时候,你是生是死,我就不能保证了。”古城说道。
这时,外头传来金竹的声音,古城顿住,低声对金佑安说道,“你这蛊牵扯太多,不要告诉破竹子,我不想让他被你们连累了。”
金佑安一怔,看着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的古城,慢慢的点头。
古城这时候才慢吞吞的转身走去开门,门一开,金竹眯眼看着古城,“干嘛呢?老头,你关门和佑安说话,怎的,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有,这事你知道了没啥好处。嗯,现在知道了,反而麻烦。”古城说着,指了指已经坐在床榻上,身姿笔挺的金佑安,“他身上还有些麻烦,我恐怕得跟着一段时间。”
金竹看了眼神色平静的金佑安,突兀的问着,“他脸上的那些东西可以弄掉了吗?”
古城翻了一个白眼,这破竹子的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
“可以,明儿个就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脸!”古城没好气的说着。
“你不让我知道的事,是跟他的病情有关吗?”金竹问道。
古城点头。
“他能好好活着吗?”金竹又问着。
“当然可以!”古城瞪眼吹胡子,咋滴,怀疑他的医术?!
“哦,那就好。”金竹松了口气说着,走向金佑安,弯腰看着金佑安,笑道,“我明儿个和姐夫去木镇办点事,要是阿七和林叔回来了,你让他们等我。你好好的在这里养病 ,等我们回来。”顿了顿,又指着古城严肃说道,“这老头子虽然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是本事的确厉害,他既然说不能让我知道的,必定也是为你好。你且听他的话,有什么问题,你若不能把握的话,就跟你小叔叔说一下。”
金佑安凝视着金竹,眉眼渐渐的温和了下来,“好。”
金竹拍了拍金佑安的头,转身欲走,但身后一只手拉住了他。
金竹转身,低头看着金佑安,金佑安抬头凝视着金竹,下意识的揪紧,低声开口,“你带上阿六,小心些。”
“那可不行,阿六是要保护你的。放心,我护卫带得多,没事。”金竹说完,抬手轻轻的拉下金佑安的手,笑道,“好啦,你要听老神仙的话,要好好养病。”
金竹说罢,便大步朝外走去。
金佑安目光一直随着金竹走出房间,才慢慢的收回。
古城抚着胡须看着金佑安,慢悠悠开口,“放心,那破竹子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金家的护卫和薛家的护卫也不是一般的护卫。”
金佑安慢慢的点头,看向古城,“我身上之蛊毒就不用跟我小叔叔提起,免得他担心。”
古城看着金佑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气问道,“可是你血脉之人给下的蛊毒?”
金佑安没有说话,只是手下意识的抚了抚他腹部,那腹部上的印记已经被他挖下,他重生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挖掉腹部的世家印记。
古城看着金佑安的沉默平静的表情,长叹一声,不再问了。
*****
翌日,金竹和薛正峰紧赶着,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木镇。
下榻在木镇的金家的福气客栈后,金竹和薛正峰便命护卫前去寻留守木镇的金家和薛家的管事来。
三楼的包间里,薛正峰吃着饭,一边对着金竹说着,“你说的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也有危险,要是让府衙知道了,我们会招惹上麻烦的。”
“第一,大楚发令可没有任何一条说不准和蛮族做生意。第二,大楚的疆域地图里,并没有函谷,第三,沈家军最多只能压制蛮族一年,一年后,边境必定不平,到时候,没有人会去在意那小小的函谷,第四,木镇和漠州的州令未来必定是鬼见愁卫不疑,到时候,他会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还要护着我们。”金竹一边说着,一边吃菜。
薛正峰放下筷子,细细思量了一下,抬眼看着金竹,疑惑问道,“你说的第一和第二都没有问题,但是,第三和第四怎么说?”
“沈家军里,就那沈复会打战,但也只是打南越那边的,漠州这里他不熟,再加上蛮族可比南越难对付多了,这一次,若不是白马军压制住了,打了蛮族一个半残,他也捡不到这个便宜。”金竹说着,放下筷子,继续说着,“唐家落败,白马军被分解,有很大的因素与朝堂争斗,后宫争斗有关,卫不疑是出了名的寒门出身,耿直孤傲的人,既不偏世家,也不靠皇室,漠州现在就是一个人人恨不得扔掉的烫手山芋,卫不疑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也是让各方放心的一个人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卫不疑耿直,他看不惯很多事,有很多人挺烦他的,估计,他一定会被扔来填坑。”
薛正峰点点头,“嗯,你分析得没错。那我们就看看到最后是不是卫不疑,不过,你说函谷那边,我们不出面,只出货,货物让那些军中的病退伤退的士卒去卖,可函谷那个地方,没有人护着,去卖货的,肯定要被收拾……哦,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让唐三爷来巡防的原因?”
金竹拿起筷子继续笑眯眯的捡着菜吃的,“放心吧,姐夫,反正呢,就算有人来查这个,他们也差不多我们头上来!”
——他们只要后头收点批发价的钱就好了。
薛正峰摇头,指着金竹,叹气,“你呀!你这是做生意嘛?”这摆明了就是来援助那些军中伤残,还有——唐家……真是。
“当然是做生意,姐夫,咱可不做赔本买卖!”金竹挑眉说着。
“那你说,函谷这线,能赚啥钱?哦,对了,还有蛮族那边,你怎么去做?”薛正峰没好气的说着。
“蛮族那边的话,等明儿个我见了人再说。”金竹慢悠悠的说着。
薛正峰盯着金竹,皱眉,严肃警告,“最近这局势,你要去见蛮族那边的人?”
“不是蛮族。”金竹认真说着,“对方是蛮族的女婿。”,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大楚人。”
薛正峰好奇了,“哦,那是谁?”
“到时候姐夫就知道啦。”金竹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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