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去找卖芝麻糊的大爷,可惜,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
金竹有些不甘,但看着金佑安疲乏的神色,也不好找下去,便在金佑安跟前背对着蹲下,“来,我背你,我们回家吧。”
金佑安摇头,“三郎背上有伤。我没事,我们走回去吧。”
“哎呀,你好啰嗦!上来!”金竹不由分说的将金佑安背上。
金佑安想挣扎,但又怕弄伤了金竹的伤口,便低声开口,“不若让阿七背我?”
“你少来了!你连阿七靠近一步都不喜欢,你还想让阿七背你?除了我,你还肯让谁靠近?”金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着。
金佑安沉默垂下眼。
前头打着灯笼的唐七对着惊讶看来的林叔无奈苦笑。的确如此,小主子自从唐家大变后,就极为排斥人家靠近,就连他们这些暗卫,除了他和阿六勉强可以做小主子的近侍外,其他人都是远远跟着。不敢太过于靠近。而他和阿六虽说是近侍,但也只是容许出现在主子跟前而已,小主子的三步之内,他们也不是随便能够靠近的。
林叔凑到唐七跟前,小声的说着,“没事,我们家的三郎也是,打小就不喜欢我们这些人靠近服侍的。”
唐七直点头,对对对,都是一个样的!
“这些主子哦,忒难搞了!”林叔小小声的吐槽。本来以为他们家三郎就是一个特别的,没想到来了一个更加特别的!
唐七眼睛发亮的看着林叔,对,就是,忒难搞了!
“林叔……我听见了哦。”前头背着金佑安的金竹翻了个白眼,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吧。啧!
林叔呵呵一笑。
唐七轻咳了一声。
金竹不理会后头那两个无聊的,侧头对着金佑安,放缓语气,慢慢的说着,““睡吧,我知道你困了。你不喜欢别人靠近也没事,就好像我不喜欢别人服侍我穿衣服一样,这都没有什么,但是你现在还小,不要太过逞强。”
“三郎,我知道。”金佑安低声说着。
“你知道就好。抄家灭族之恨,我懂,但你要记得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佑安,你要耐心。”金竹慢慢的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笑道,“佑安,我继续跟你说猴子的故事吧。”
金佑安慢慢的放松下来,靠着这个人并不宽厚的,相反还有些瘦弱的背,闻着这人身上淡淡的墨香味道,听着背着自己的这个人滔滔不绝的胡说着什么猴子抓胖胖猪的故事……慢慢的,困意袭来,金佑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这日,起风居的论道之日。
起风居的偌大的中庭已经装扮一新,中间的圆形舞台上摆着六张红木椅子,这是专门留给宋老先生和白鹿书院诸位先生的,舞台下方就是一圈的圆桌木椅,一桌六位,都是留给宾客。
此时最靠前的一圈桌子已经有白鹿书院的学子们落座。
而,起风居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啊啊啊,为什么我有门劵还不让我进去啊!”
“哈哈,这位兄台有所不知,今日起风居的规矩便是,除了门劵,还必须对上这上头的对联或者对诗,今日可是起风居的第一次论道大会啊。”
“过分!这么难的对联谁能对得出来!”
“谁说不能,白鹿书院的诸位学子早就进去了。”
“我们能跟人家白鹿书院的学子比吗?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见传说中的最好看的金家六郎啊,还有还有金家的二当家,当年的潍城第一美人啊!还有还有传说中的金家三郎啊啊啊!”
“……这位兄台,原来你是来看美人的啊。”
……
而此时,起风居里传出悠扬的笛声,伴随着砰砰砰的三声大鼓!
论道大会开始了。
起风居里茶院通往中庭的回廊上,金竹牵着金佑安的手,一路不停的碎碎念:“没事的,不用紧张,我看那些老头比你还紧张,哦,对了,如果你一时害怕想不起来你就看看我,我就站在下头等你。”
金佑安侧头看着身侧的金竹,眉眼不由的温和,“三郎,我不紧张。”
金竹碎碎念着,“哦,哦,我知道,不紧张,不紧张。”
金佑安黑色的眼眸不由闪过一抹笑意,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笑意,但也让那张本来就好看的脸更加惊艳了。可惜,此时的金竹并没有发现。
在中庭圆拱门前,金竹站定,蹲下,看着金佑安,认真说着,“这是第一次,你在潍城的公开露面。大姐姐二姐姐还有姐夫都说我此举有些冒险,但是,我觉得,你是可以的,你没有问题的。佑安,你才十岁,即便今日论道大会输了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让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砰!砰!砰!
鼓声再次响起!
圆形舞台上居中的瘦弱的白发苍苍随意披散着的老者,摇着手里的羽扇,看着那缓步而来,身姿笔直,行走间不急不缓,五官端正俊美的小郎君,老者微微眯起眼睛,金佑安啊……
待来到圆形舞台前,站上台阶后,金佑安转身,对着下头一圈宾客和学子们,拱手做礼,做礼的姿态不卑不亢,但又恭谨端方。
金佑安这一做礼,下头的宾客和学子们忙站起,纷纷拱手回礼。
随后,金佑安转身,慢步上了台阶,待站在了舞台的中央,才再次拱手,躬身,朝六位老师逐一做礼。
这番做礼,让六位老师都不由面露笑容,这番做礼的姿态和恭谨,非世家名门不能有。但是好像是出身于金家的?
“大义之解何来?”做礼结束,首座的老者——宋鸿儒便直接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凌厉。
“回老先生的话,曾有言——‘’诡诈而示之以大义,置术略而临之以正兵,此英雄之事,而智者之所不能为矣‘,我以为,大义,当是天下正道之理,当是以死证道之理,当是烈火熬煮也绝不反口之正理!……’”金佑安背负双手,冷静的一句一句说着。
“郎君此言甚为有趣,那正道何解?忠与义可否共存?”坐在宋鸿儒下首的一中年儒雅男子微笑问道。
“回先生的话,正道是中正之道,是无畏之道,是捍卫大义之道……”
……
金竹站在回廊下,看着舞台上的神色平静的小孩侃侃而谈,几乎是每个问题都能立即马上回答,引经据典,毫无惧色,金竹松了口气,很好,不怯场就好。
“三郎……你很看重那个孩子?”身后传来惆怅的哀怨的声音。
金竹无语的侧头,若娘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正看着他,目光里好像还有盈盈泪珠,金竹无奈,“你别老是演那什么痴怨女行不?据我所知,我二姐给你定的角色里,这痴怨女也就前年,今年不是都换了吗?”
——他那二姐姐,在三年前看了他的那个话本子后,不知道到底诞生了什么奇怪的联想,居然和瓜瓜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
现在天天在他面前演,玩得不亦乐乎的。
“老板说我演得好!”若娘终于收起了一脸的哀怨,嗔怪说着。
“演得好也要把握一下分寸嘛。别老是害我被人家误会!”金竹嘀咕着。
“谁误会啦。老板说了,要是三郎你和起风居的我传出什么闲话也没有什么!正好呢!你都不知道,有好多人都在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呢。”
“哦……”金竹兴致缺缺,他对感情的事情压根就不打算有,虽然他喜欢女的,可是,一来他这个身体不允许,二来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说起来,六郎真的很厉害。这个年龄的孩子,如他这般的,一定是拼命苦读了吧。”若娘低声说着。
“他必须比所有人都努力。”金竹轻声说着,六郎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太沉重了,如果不拼命不努力,那怎么行?
“三郎真的很喜欢他啊。”若娘看着金竹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带着几分酸酸的口气说着。
“他又聪明又好看,又听话,又懂事,谁不喜欢?”金竹笑道。
若娘轻笑一声,可是……当年的骊山私塾里也有很多好看听话懂事的话,比如说她,但,也没有见你这般的紧张重视。
若娘想,大概是不一样的吧。毕竟人与人之间,也要有缘分不是?
可能那小郎君就是合了三郎的眼缘,不过,若说听话懂事?想起那日回廊那投过来的暗沉冷厉的目光,若娘眯了眯眼,那也算听话懂事?
而此时的舞台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论道结束了。
宋鸿儒老先生亲自将一块玉佩放到了金佑安恭谨伸出的双手上,老先生还满意的笑着抚着胡须说道,“你很好,后日,你便来书院找我吧。你,金佑安,今日起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舞台下头再次哗然。
众所周知,宋鸿儒老先生收弟子极为挑剔,目前听闻也就两个弟子,一个是崔家的,一个……好像是金家的三郎?!等等!眼前这位好像也是金家的?!
老先生三个弟子,两个就是商户的子弟?
但宋鸿儒老先生却很高兴,对下头的哗然和议论纷纷,一律无视,只是拍了拍金佑安的肩膀,低声说着,“告诉三郎,用大义做两篇文论给我,后天跟你一起来!不然,我就带着书院老师去他金家的祖祠哭!”
金佑安僵了僵,心头有些无奈,他记忆中,恩师素来严肃寡言,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去祖祠哭?唉。都是被那个人给带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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