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终于肯来了啊,文论呢?拿来!”宋鸿儒朝金竹伸手,一边瞪眼说着。
金竹呵呵傻笑了一下,心头叹气,又要被骂了,刚想开口说自己没写,后头的金佑安从身上背着的包裹里摸出两份文论,上前一步,恭谨双手呈递,“老师,三郎的文论在这里。”
宋鸿儒迟疑的接过,又看了眼呵呵傻笑的金竹,这小子怎么突然间听话了?肯写了?
“你写的?”宋鸿儒指着手里的文论问道。
金竹心头偷偷一笑,当然不是啦,哎呀,佑安真是一个好孩子~
“老师您说呢?”金竹嘿嘿一笑。
宋鸿儒眯了眯眼,低头翻看了一下文论,看了一会儿,便抬头看向金佑安,金佑安神色平静的站着,宋鸿儒又看向金竹,冷哼一声,放下文论,开口说道,“你们先退下,去老夫的院子里等我。”
金竹摸摸鼻子,好像被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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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鸿儒老先生的院子外头就是一片竹林,胜在一个清幽。
老先生身边从来都是只带两个侍从,这会儿,其中一个侍从见了金竹,就笑道,“三郎你一定是被老先生逮回来的吧?”
金竹神伸懒腰,“我自己回来的呀。阿毛,有茶吗?来杯茶呗。”
侍从笑着点头,做礼后退下了。
金佑安站着,看着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椅子上坐下的金竹,“待会,就说是我写的。”
“不用啦,你的文论笔锋锐利,思维缜密,不比我,我的文论一直都是异想天开那种,还喜欢诡辩,我的文论,你没有见过吧?”金竹托腮看着金佑安,笑道,“老师一看就知道的那种。你瞒不过去的那种。放心,没事,老师刚刚没有揭破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打算给我们一个机会的。”
金佑安看着金竹,“你的文论,我看过,在书房里。”
金竹很是讶异,“啊,我不知道,我书房里还放着我的文论?”
“我问林叔的,林叔说你以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写的东西都放在那里,我便去看了。”金佑安似乎有些无奈,自己写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吗?
都说文如其人,眼前这人这般散漫,写出来的文论也的确大开大合,异想天开那种,也不够严谨,但是……却是透着一种很少会看见的那种坚定和铮铮铁骨。
“那你看过我的文论,再模仿我写的?”金竹好奇的托腮问道。
金佑安点头,看着金竹,“老师……应该看不出来。”
金竹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你不要低估了老师,老师那眼睛辣得很,他肯定看出来了,你等着看就知道了。待会,你就别说话,我来说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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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宋鸿儒回来了。
宋鸿儒一回来,就把两人喊到书房里,两份文论放在书案上,指着文论问道,“谁写的?”
金竹上前一步,“我让佑安帮我写的。”
“哼!”宋鸿儒哼了哼,看向金佑安,“他让你写的?”
“三郎没有说过让我写的话,是我,见三郎一直不写,我想让三郎和我来书院读书,便自作主张,写了老师交代的文论。”金佑安平静低声说着。
金竹侧头看向金佑安,皱眉,这孩子!逞什么能呢!
宋鸿儒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们兄弟俩倒是挺讲义气的嘛!”
金竹嘿嘿一笑,“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别罚佑安,他小,就是孩子脾气!”
“不说佑安,就说你!金竹!你不走科举我也不逼你,但你,必须好好的给我读书!没有考中举人,你不许走!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宋鸿儒气呼呼的说着。
金竹叹气,从他三年前考中生员后,老师就一直这么说!
“老师,不是非得要考科举吧,您都说了,不逼我了,那我不考中举人也没事的嘛。”金竹无奈的说着。
宋鸿儒瞪眼,“你明明就是能够摘三元的资质,你就是懒散!”
“读书一道,不是非得写文论,非得去朝堂做官吧。我在家里,去外头,也常常读书啊。老师您不在朝堂,您也是一方大儒,何必非得去考科举呢?”金竹继续说着。
“金竹!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当初也是摘了三元,才敢说自己于读书一道有些心得!你自认为你这三年来走南闯北的,你见过不少事,你觉得你于读书上有心得了,但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
金竹摸摸鼻子,他可不敢称自己在读书上有心得……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不敢这么说。
“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如果能够写出比佑安写的这篇还好的,你就可以不用去考!”宋鸿儒点了点书案上的文论。
金竹上前,拿起来,打开一看,怔住了,居然完全模仿了他的文风,但是,他的思路不会这般……缜密,破题的点也不会这么的新奇。更重要的是,这文论里的透出的那种厚重,那绝对是读过很多很多书的人才写出来的。而他……捂脸,丢人了。
“怎么说?”宋鸿儒问道,一边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金竹叹息一声,看向宋鸿儒,恭恭敬敬的做礼,“自愧不如。”
宋鸿儒满意点头,“好,明日你便和佑安一起来。”
“额,但是,老师,咱商量一下,我五天来一次如何?”
一旁安静站着的金佑安,“……”
“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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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金竹看着骑马在他身侧的金佑安,问道,“你以前读过很多书?”
“三岁启蒙后,每日读书就未曾断过。”金佑安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这样,但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过目不忘吧,而他喜欢将读过的书在脑子里抽出来重新打磨组合,这个就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
“然后,我过目不忘,看过的书,一遍,我就记住了。”金佑安继续说着,甚至还能够倒背。
金竹叹气,喃喃的说着,“我就不该和你同时出现在老师面前……”
“抄《大学》三十遍,我可以一起抄的。”金佑安看着金竹烦恼的叹气,便开口说着。
金竹一笑,伸手拍了拍金佑安的肩膀,“没事,我就当练字了。”
“你们家有你,你们家将来重新崛起指日可待了。”金竹低声说着,眉眼弯弯,嗯,这事得跟奉老大书特书,他们家佑安太厉害了!
金佑安看着金竹脸上的笑,眉眼也不由的温和了下来。
*****
到了金家的酒楼——陶然居。
杨诚庸和张铭赫已经在二楼入座了。金竹便和金佑安抬脚上楼,但走到一半,眼前冒出一人——连壁。
“我可是听说了,你和宋老先生打了商量,五天去一次书院。哼。”连壁挡在金竹跟前,傲然说着。
金竹翻了翻白眼,“走开!”
“金竹!你别太得意!”连壁瞪眼。
“我说你是没事做了吗?我说了,我和你不熟!你若是不服我的成绩,那行啊。我明年会进考,到时候,比名次!怎么样?”金竹没好气的说着。
连壁盯着金竹,点头,“好。比名次。”
“那你可以走了吧。”金竹看着还是挡在他面前的连壁,没好气的说着。
“给。”连壁却突然摸出一个盒子递给金竹。
金竹没接,皱起眉头,“做什么。”
连壁却直接将盒子塞到金竹怀里,“你拿着就是!”
说完,连壁就转身腾腾腾的下楼了。
担心连壁会来找麻烦的杨诚庸和张铭赫赶紧跑了过来,过来后却只见连壁走了的身影,不由疑惑,“连壁呢?被你骂走了?”
“他又没有得罪我,我骂他做什么?”金竹有些哭笑不得,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他突然塞给我这个东西,然后人就跑了。”
“什么东西?”杨诚庸疑惑。
“不知道,走吧,先吃饭。我和佑安都饿了。”金竹说着,就催着两人回去。
陶然居是潍城最火的一家酒楼,包厢早早就没了,杨诚庸和张铭赫表示大堂每日的说书表演很精彩,也不想去包厢,就在二楼角落里的隔着帘子的桌子用膳就好了。
待菜上齐了,吃了几口菜,杨诚庸和张铭赫就催着金竹打开盒子看看。连壁竟然会送东西?还是给金竹?忒好奇了。
结果打开盒子一看,却是普普通通的一支笔。
金竹却是松了口气,送笔的话,他明儿个回一个砚台就成。
“这笔也不便宜啊。三郎,这笔如果是在我家的墨方斋的话,起码五十两白银!”张铭赫有些激动的挥着手。
“他好端端的干嘛送你笔啊。”杨诚庸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看着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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