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鹊没回应,转眸望向那女子,问道:“这玉佩从何而来?”
女子声音飘渺:“大抵……是它给我的吧。”
“你可认得上面的字?”
女子迟疑片刻:“……字?什么字?”
果然。
那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再度从心底升起。林惊鹊攥紧掌中玉佩,缓缓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那道飘渺的身影:
“不知姑娘……可否将这玉佩赠予我?”
未等对方回应,她又向前半步,语气恳切:
“你既说我气息熟悉,这玉佩上的字又唯独我能辨认。这样可好,我定帮姑娘查明你在此苦等的缘由,这玉佩就先由我保管,等到真相大白后,定当原物奉还。”
“若实在不行,”林惊鹊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姑娘看中我身上何物,都可以拿去抵押。除去这枚戒指以外,衣裙,首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已至此,幽魂静立未动,雾霭般的身影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好似随时都会随风散去。良久,林惊鹊才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仿佛落叶碎在风里。
“姑娘……你骗我也好,讲真也罢。我不要你身上任何东西,这玉佩你若想要就拿去吧。我困于此地,任何身外之物与我而言都无足轻重。我既无法离去,也无力追寻往昔。只求你……倘若当真能寻到它,请代我转告一句……”
她的身影愈发透明,可声音却清晰可闻:“我在此地等它。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林惊鹊将玉佩握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过上面的平安二字,道:“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
女子得到此话俯身作揖:“如此,便谢过姑娘了。”
-
女子得到承诺便隐进了附近树丛,林惊鹊掂着玉佩将其收入怀中,转身便对上了久离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
“怎么这样看我?”她挑眉。
“没什么。”久离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只是好奇,若你最终寻不到她要找的那位,今日的承诺又当如何?”
搞什么?林惊鹊有些奇怪,她总觉得久离不像是能问出这种话的人。
她不以为意:“继续找便是,哪有这么多顾虑。”
伊恒在一旁闷闷地插了话:“这次说好,见过信河殿下再去做这些有的没的。”
“放心。”林惊鹊拍拍他肩膀:“不用你说,现在就算他不想见我,我也会去见他。谁拦着都没用。”
“啊?”伊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此话怎讲?你之前不是还,不太情愿吗?”
在他看来,林惊鹊能跟他们去找信河完全是被迫的。而他和久离的任务就是看紧了她,别让她逮到机会开溜。
如今她不想溜,他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林惊鹊的表情整个舒展开,她歪头看看伊恒,又对久离粲然一笑,话却是说给前者听的:
“你去问久离吧,这是我俩的秘密,不告诉你。”
久离面色未变,伊恒却站不住了:
“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久离你告诉我啊!!”
林惊鹊吐了下舌头,转头把他俩连通吵闹声,一同关在门外。
可即便如此,她这一夜睡得仍旧说不上好。
兴许是被魇住了,也兴许是因为收了那块玉佩。睡梦之中,她只觉得周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她冻得直打颤,想伸手拽紧被子,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恍惚间,似乎有一只手在触碰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渐渐地,她听见有人低语:
“……你还活着。”
“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何叫我去送死……?”
林惊鹊猛地睁开了眼。
天还没亮,四周依旧漆黑一片。她适应了好一会,视线才逐渐清晰。
她转眸偏向身侧——一张女人的脸近在咫尺。
很白,白到在这深夜里依旧清晰可见。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惊鹊,眸中无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林惊鹊心中警铃大作,她想逃,可浑身僵硬,愣是没法动弹分毫。
她被迫只能注视着女人的脸。
女人又一次重复:“你真的还活着。”
她说着,捧起林惊鹊的脸,细细瞧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
太近了。林惊鹊无法适应她如此执着的注视,女人似乎看穿了她的不情愿,起身将她抱在怀中。
林惊鹊的双脚骤然悬空,她惊觉自己竟像孩童般被完全笼罩在对方怀里。她的下巴抵在女人冰冷的颈窝,这怀抱竟不比那幽魂温暖多少。
女人又说了些什么,林惊鹊没能听清,她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几乎不能思考。
直到呼啦一声,如惊雷炸响。两道巨大黑翼自女人身后展开。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墙体随之破碎,林惊鹊甚至能看见外面摇曳的树影。
这是哪来的破坏王……
林惊鹊如此想着,又听见外面传来久离的厉喝声:“谁!”
女人却置若罔闻,羽翼轻振,将林惊鹊往怀里又按紧几分。她伏在林惊鹊耳畔,低声道:
“我会带你回去。”
“你逃不掉的……”
破碎瓦砾如雨落下,女人屈膝发力,竟抱着她冲破残破的屋顶,直入云霄。
夜风呼啸着灌入衣襟,林惊鹊在颠簸中勉强睁开眼,只见身下的荒村迅速缩小成模糊的点。
“?!”她看看地面,又抬头看看女人,情急之下心绪飞转,竟硬生生张开了口:“姑娘,你这是作何?”
她们仍在飞行,女人垂眸望向林惊鹊的脸,可神情已不再像方才一般温情,她哑着嗓子一字一顿:
“我会让你后悔忘了我。”
“林,惊,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