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渟渊从没想过当时因为畏惧街坊邻居对他们母子的流言蜚语,而自私选择不作为的行为,会成为放纵冯伟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的利刃。
他在内心无比懊悔和煎熬,握着水杯的手和骤然收紧,眼角又开始泛着酸意。
民警一时拿不准眼前少年的言外之意,但还是如实说道:“如果所有的调查情况属实,公安就会移交到检察院,wei亵幺力童情况影响极其恶劣,检察院就会做起诉处理。”
岳渟渊嘴角扯着讥讽的笑:“那就让他多坐几年吧。”
说完便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民警的眼神逐渐从茫然变为震惊,最后眼中也同他一般蕴含着憎恶。
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那个民警突然上前抱住他:“你很勇敢,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少年,我知道坦白这一切对你来说很痛苦,谢谢你。”
肩膀的警衔被男孩打湿,少年明明在哭,传来的声音却干脆又冷冽:“请务必,让他坐牢,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民警笑着揉他的脑袋:“我答应你,他一定会坐牢的,拉勾。”
岳渟渊破涕而笑:“警察叔叔,我快成年了,马上就不是小孩子了,这套哄小孩的方法已经不顶用了。”
朝岳渟渊行个礼,民警就走远了,他擦干眼泪,来不及和老师请假,就从后门溜了出去,他得去找他妈,不知道他妈听到这个消息,现在怎么样了,他很担心。
他飞速奔回家里,她妈虽然在拖地,但脸上挂着的泪痕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看见门口身着校服的人,诧异道:“元元,你怎么回来了?”
“妈!”他扑进张兰怀里,张兰用粗糙的手抚摸他的脸:“怎么不在学校读书?高三要冲刺了。”
“警察来找我了,我担心你。”
充满老茧的大手一顿,女人随即笑道:“妈没事,这是好事,你看呐,妈妈也开心地很。”
“妈”他躲进张兰的怀里,两人就这样相互安慰着。
天下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人类总是乐衷于形形色色事不关己的奇闻异事,岳渟渊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警察来学校和家里的事,如同五湖四海奔流汇聚,街坊邻里便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走在校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晦涩不明,大多数都带着怜悯和好奇,从小失去父亲接受他人嘲弄的时候占绝大多数时间,故而他习以为常。
他知道,大多数的人都对自己平时难以接受和难以亲身经历的事情感到好奇,虽然他可以忍住不在意,可难免心里还是会难受。
柏南星坐在他旁边欲言又止,岳渟渊看他满脸为难,主动出击:“咱两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柏南星瞧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事吧?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淡然一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当然没事啊。”
“小岳……”
他拍了拍面露愁苦的柏南星:“都说没事了,婆婆妈妈的。”
不止柏南星,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面前突然就有三个盘子放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沈槐安、谢熠还有池寒柯。
“哟~沈哥来啦?”他从盘子里挑了两块肉夹给他:“快尝尝,今天的糖醋肉酸度刚刚好,我可太喜欢了。”
沈槐安没说话,谢熠和池寒柯对视一眼。
池寒柯:“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刚刚还犹豫吃酸菜鱼片还是糖醋肉,快让我也尝尝。”
“给给给。”岳渟渊爽快地又夹了一块给池寒柯,刚到他盘里就被沈槐安无声夹走。
沈槐安盯着他说:“你已经三天没背单词了,也没和我说。”
“额。”岳渟渊挠挠头,心想完蛋了,他之前答应过沈槐安,出了事要和他说,他这三天放学都顾着他妈,又想着要自己正在风头上,要少给沈槐安添麻烦。
所以那天他遇到池寒柯的时候,让池寒柯转达了他近期可能放学都没办法去找沈槐安的事情。
“我交代池寒柯和你说请假了,他没和你说吗?”
池寒柯脱口而出:“我说了!”
“多吃点,你瘦了。”沈槐安从盘里把辣椒炒肉都夹给他。
“太多啦太多啦!”他浅笑着把肉再夹回去。
虽然沈槐安一句话都不问,可他明白沈槐安坐在这里就是在安慰他,因为这无声地安慰,他连心里最后那一点点的不舒爽都烟消云散,变得暖烘烘的。
放学后,他收拾书包的手格外犹豫,七零八碎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准备去三班找沈槐安。
到他班上的时候,不知怎的,全班的氛围都异常怪异,沈槐安破天荒地不在这里,这是头一次。
池寒柯看见他也眼神飘忽,含糊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沈槐安让我来的吗?”
“今天……他有事,你过两天再来吧。”他支支吾吾说完,背起书包就要跑。
“过两天?为什么?他这几天去哪了吗?”直觉告诉他池寒柯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我……哎呀,你别问了,沈哥交代过我,不让我说。”
岳渟渊语气凛冽:“说。”
“哎呀,你和我过来!”池寒柯抓耳挠腮了半天,把他拉到走廊角落:“沈哥今天下午把人打了,班主任今天下午找他聊了好一会,人早都已经回家了。”
“你说什么?他打人?为什么?”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池寒柯沉默了一会,在心里骂了谢熠好几遍,为什么他这么赶巧偏偏今天放学过来,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面对啊!
“因为我吗?”看着焦虑不已的池寒柯,岳渟渊垂着眸大胆猜测。
池寒柯猛地狂点头,太好了!不用他说,这哥们就能猜到。
他倒吸一口气,抓着池寒柯的手臂收紧,正色道:“麻烦你告诉我详细的实情,我不会告诉沈槐安是从你这听来的,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你。”
池寒柯叹气,把实情全盘托出……
下午第二节课的课后,班上有个男生,平时以嘴欠出名的,好死不死在班上八卦岳渟渊的事情,最近岳渟渊在学校可是很多人议论的焦点。
班上也有其他人八卦,但都没有恶意,沈槐安听到的时候,池寒柯能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的人握着黑笔的力度都抓紧了,他始终吊着一颗心,好在沈槐安自制力强。
但那个同学偏偏不要单纯地八卦,就喜欢作死,挤弄着眉眼,不怀好意地说道:“诶,你们说岳渟渊那哥们长得这么正,他继父既然是因为这个罪进去的,那他继父是不是和他……”
还没说完,池寒柯就感觉到身边突然空了,接着就听见班上女生的尖叫和桌子的撞击声。
“卧槽……”那个同学还没说完,又被沈槐安揍了一拳。
池寒柯缓过神来的时候,沈槐安已经跨坐在男生的身上,捏着他的腮帮。
谢熠抓着他的手臂:“沈哥!冷静点。”
他连忙过去想把沈槐安拉起来,可他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上被自己用虎口捏住双颊的男生,语气森冷:“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再乱说。”
男生摇头拼命挣开他的手,大声嚷嚷道:“mad,沈槐安你有病是吧?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哦~对啊!”男人依旧不听劝阻,嗤笑:“你和岳渟渊关系好,要不然你去和他求证求……啊!”
少年一拳一拳疯了一般朝他脸上、肚子上砸去。
“沈哥!沈哥!”谢熠和他都急疯了,想拦住沈槐安,那个男同学纠准了机会就朝沈槐安肚子踹了一脚,整个人爬了起来。
“艹!”池寒柯放手去控制住那个男生,和谢熠两人分别把扭打在一起的人拉开。
刚才的事情过于慌乱,有的女同学已经脸色苍白地去办公室汇报给班主任,班主任到班上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强行分开。
刚才班上的女生过来汇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现在看着眼前两个人。
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满身戾气,面色铁青,校服上还留有鞋印,如果不是来禀报的同学,他简直不敢相信,主动闹事的是沈槐安。
这孩子一直循规蹈矩,从没犯过错,就连他放学时常帮助别人学习这事,在别班老师耳朵里也都是有所耳闻的,沈槐安一直都是他们三班最拿得出手的学生。
“其他人准备上课,沈槐安、林锡和我到办公室。”
池寒柯着急地等着,终于在上完半节课后,沈槐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了进来,班上同学的目光,都从黑板上挪到走进来的少年上。
看他收拾书包,池寒柯连忙抓住他的手:“沈哥,你去哪?不会就这一件事,他们就要你退学吧?”
“没,我先回去了。”收拾好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和池寒柯叮嘱:“如果岳渟渊今晚放学来找我,就说我这几天有事,别告诉他实情。”
“诶,沈哥!沈哥!”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他只能低声吼着,但沈槐安丝毫没有反应,径直向外走。
课间时间,他在谢熠同桌的位置上不停挠头,和谢熠抱怨:“我真的担心死了,他到底是回家还是去哪啊?而且!为什么他和岳渟渊有事,每次都是当我做送信的人啊!急死我了!”
“你冷静点,既然他能光明正大走出去,就说明老师和教务处那边是知道的,大概率是回家了,我也请了假,等我收拾好马上就去他家看看。”
池寒柯拍拍脑袋,果断道:“行!你和他是发小,家里也都认识,你去最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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