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怀里退出来,岳渟渊的面色十分难堪,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沈槐安吻哭了,他应该不是唯一一个被吻哭的男人吧,应该不是……的吧。
羞赧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对面的人,越是这样沈槐安越想捉弄他,牵开他企图用来遮羞的手腕,明知故问:“怎么了?元元?”
“没、没事。”他撇开脸,只将半张露出红色眼尾和耳垂的侧脸给他看。
“宝贝。”沈槐安用食指指腹微微在他的颈间滑动:“你不是觉得我很强吗?我在努力回应你,喜欢我的回应吗?”
岳渟渊朦胧的眸光闪动,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信息,抓住在自己脖子作乱的手:“你和柏南星有联系?”
“嘶……”男人痛呼一声,老实点头:“有。”
“什么时候?”方才潮红的面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睨眼审视。
“那天请大家吃饭,敬酒的时候加的。”
“手机拿来。”岳渟渊伸手向他索要东西。
“元元,你是不是吃醋了。”似乎对于他吃醋这件事格外期待,男人眉眼带笑充满愉悦。
“不,我对你的夫德充满了信任,但我对你的品格抱有强烈的质疑,快点拿来!”
他从不担心沈槐安乱来,他最担忧的是沈槐安悄无声息地买通他身边的人,然后对自己乱来!
沈槐安服从地拿出手机递给他。
岳渟渊:“密码。”
沈槐安:“你的指纹。”
怀着质疑的态度把指纹放在摁键上,手机屏幕闪现,岳渟渊咋舌:“……你、你什么时候输入的?”
他从没翻看过沈槐安的手机,更别提在他手机上输入自己的指纹。
“在我家,你累的睡着了,我就帮你录入进去了。”
“……”无语望着眼前的人,前面的故事完全可以省略好吗?
“我又不看你手机,你录入进去干嘛?”
“在乌山那次,你不是想看吗?以防万一。”
岳渟渊愣神好一会,才回忆起在乌山山顶上,大家一起吃面那次,心神悸动,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沈槐安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这种感动并没有保持多久,打开柏南星和他的聊天记录,只聊了两次,一次是在一个月前,柏南星给他发了自己各种照片。
有高中时期和别人打篮球的、参加运动会的、大学时和他出来游玩的,镜头里的少年稚幼干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活力。
继续往下翻就是元旦那天他和柏南星的聊天
大白是木白:喜报!今日和小岳聊天,问他沈总强不强,小岳对您的技术表示[赞][色]
沈槐安:嗯,再探,再报
大白是木白:遵命
看完把手机砸到他怀里,气急败坏:“你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让他变得这么狗腿?”
“池寒柯家里有做房地产,刚好需要室内设计,我只是稍微提议了一下。”
沈槐安满脸讨好:“元元,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好,好极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岳渟渊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星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错,柏南星你这个贪财鬼。
不远处在给池寒柯家房地产画装修设计图的贪财鬼打了个大喷嚏,茫然地揉了揉鼻尖,最近没踢被子啊?
“老实交代,还有什么套路我的事情?”
沈槐安眼底闪烁强烈的光芒:“说了有奖励吗?”
只见怀里的青年嫣然一笑,然后勾着他的衬衫:“看我心情,说了不一定会有奖励,不说明天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好兄弟庆祝回归单身第一天。”
“……”权衡利弊下沈槐安如实交代:“团建是我故意的。”
岳渟渊点头:“嗯,知道,继续。”
“第一次见面也是我设计的。”
“?”
“我打听到你在南城做律师,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凑巧,当时公司开发的产品被侵权,我不知道那个商家找的是你。”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的?”
“徐筠告诉我,对方的代理人是振绪律所的岳律师,然后我就……”
岳渟渊昂起脖颈,接了下一句:“然后你就故意要求到公司面对面谈判。”
沈槐安:“对。”
“还有呢?”
“郑颜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喜欢你。”
“嗯哼,我知道她看出来了,继续。”
“国王游戏我们作弊了……”
“很好。”岳渟渊咬牙切齿:“继续。”
“……没了宝贝。”
“真的没了?”显然,岳渟渊对这个答案依然持怀疑态度。
沈槐安:“其他的你都知道了,我假装自己没车,假装喝醉的事情,这些你都知道。”
“嗯。”鉴于犯人认罪认罚的态度明确,他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突然想起什么,危险的眸子半眯:“你没有变态到给我身上放追踪器,或者是监听器之类的吧?”
“嗯?”男人木然眨眼,毫不知情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没,只是觉得你好像每次总能精准探测我的方位以及我在干嘛。”
“没有,我怕我这么做你会不高兴。”
“很乖。”岳渟渊主动凑过去奖励他一记亲吻。
晚饭过后沈槐安并没有多做逗留,而是回去公司加班。
过了两天,张威的案子马上就要进入庭审阶段,上回他记得沈槐安说想看他开庭,正好法院认为大学生陷入网络信息犯罪一事,对社会具有教育意义,于是便在当天开启直播庭审以供观看。
岳渟渊事先将庭审公开网链接甩给他。
Rose palustris:[链接]
Rose palustris:后天早上九点半开庭,上次你不是说要看直播?
懂套路的短吻鳄:好,那我后天早上早点起来
盯着备注,岳渟渊忍不住失笑,上回沈槐安回家以后,他自己气不过,打电话骂了柏南星一顿,又当场把他的备注改了。
不仅如此还要截图给当事人示威,当事人表示:只要男朋友消气,短时间内改成什么都行。
唯一的坚持就是——消气之后,还要再改回原来的备注。
开庭当天,岳渟渊在衣柜前踌躇半天,应该穿什么样的外衣,内里又应该配什么颜色,这真的很苦恼。
即便隔着监控和距离,但他只要一想到,沈槐安正透过屏幕注视自己,身板便不似往常供自己自如驱使。
他猜的没有错,沈槐安定好了闹钟,一早便守在电脑桌前,等待开庭。
岳渟渊西装革履,身板笔直坐在法官左侧,庄严肃穆的模样让屏幕前的人心神荡漾,淡定自若的表情再配上他清逸隽秀的脸,令人不由地晃神,此刻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其他声音。
尤其是法庭辩护阶段,岳渟渊薄唇微启,口齿清晰地吐出辩护词,以及言辞锋利地对张威的量刑进行相互争辩时,简直看得电脑桌前的男人心痒难耐。
勾着嘴角,忍不住用拇指轻磨食指,沉寂的黑眸在幽暗的书房里隐隐闪灼。
直至庭审结束,法官敲下法锤,岳渟渊才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追随直播摄像头而去,和屏幕后的沈槐安来了个无声的对视。
好像是感受到他无形目光的炙烤般,耳朵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发热,和身边的郑律师打了个招呼,飞速收拾东西下庭。
在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微信收到了沈槐安发来低哑的恭维声。
老公:宝贝好棒
岳渟渊双颊绯红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给他回消息:你别老在我这发骚行不行?
老公:?
老公:我没有啊
老公:[委屈]我现在的家庭地位已经弱到,夸你也要被骂的程度吗?
老公:没得到之前就是哥哥,得到以后就是烂白菜了呗
岳渟渊:……那你夸吧
老公:好的
带着加速的心跳收回手机,回家路上接到张兰惊慌失措的电话。
“元元。”张兰在电话那头用力喘息:“你最近惹什么事了?”
岳渟渊心中一惊:“怎么了妈?”
“有人给你……给你寄了死老鼠。”
“我现在就回去,妈,东西你先别扔。”眉头紧锁着踩下油门,面庞陷入沉思。
张兰再三叮嘱他开车要小心,才舍得在那头挂掉电话。
一进门女人就扑上来,着急开口:“怎么样?路上没遇上什么吧?”
“没,要是遇上的话早都遇上了。”
“快呸呸呸。”张兰气红了眼,狠狠捶打他的手臂。
岳渟渊无奈地笑道:“好,呸呸呸!”
他越过张兰,看到放在鞋柜上方的盒子,里面血肉模糊,还透着难闻刺鼻的臭味,忍不住皱眉。
“我刚才在楼下凉亭里和几个阿姨聊天回来,就看到门口有你的快递,本来要拿进你卧室,没想到底部是湿的。”
“我本来以为是你买的东西漏了,摸了摸发现不对就赶紧拆开,没想到……没想到……”
他搂住张兰微微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妈,没事的,我录个视频带去报警就可以了。”
说完他去卧室拿出上回给自己寄的那些照片和快递盒,将上面的文字,和内容一起录视频拍照,再用好几个塑料袋把东西包好,确保不会渗血。
“妈,我去趟警局,你最近要不然先去老家那住两天。”不知道这个寄件的人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还是小心为妙。
“妈不怕,对方是冲你来的,你要不然和槐安说一声,去槐安那住?”
岳渟渊静默两秒,低声说道:“妈,你别和他提起这事,上回他就因为我受伤了,这是小事,我报个警就解决了,不用小题大做搞得人心惶惶的。”
“您别出门了,我去去就回。”他下意识拿起钥匙,顿了顿,为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坐公交。
派出所离得不远,就离小区两站公交的距离,他一进门就往左手边前台的警察报案。
“您好,我受到了恐吓和恶意寄件,想要报案调监控。”
“行,你等……”警察仰头看到熟悉的面孔,岳渟渊之前来过几次,都是来派出所调档的,第一次看他来报案,小伙子还很稀奇:“你不是那个律师吗?”
“对,谢谢您还记得我,麻烦您处理一下。”他拿出手机给他看视频和照片,同时把手里的快递递给他:“三四天前给我寄了恐吓信息和照片,今天收到死老鼠,我对比过上面的字,应该都是同一个人。”
“好,你这边先登记一下啊。”民警把报案登记本递给他。
岳渟渊写了两个字,肩膀就被重重拍下来,把他惊得一缩,转头看到青年呲着牙和他打招呼:“哟!好巧啊小岳,在这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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