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心疯

秦书影离开之后,不敢有丝毫留恋,径直奔向秦府。刚至门口,忽地被门内出来之人撞到。秦书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身前之人,稳住了身形。

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情绪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心口的痛意开始蔓延,仿佛要将她吞噬。

秦书影忙推开眼前之人,却反被秦朔紧紧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上辈子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死!秦书影气急朝着秦朔肩膀狠狠咬下去,秦朔吃痛轻哼一声,却丝毫不松手。

“哎呀,我的影儿 ——”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声喜悦的呼喊。只见秦夫人脸上挂着泪珠,走下台阶。秦书影赶忙推开秦朔,扶住秦夫人。

“明月方才昏迷不醒被送了回来,却不见你的踪影,可把我吓坏了。”

秦夫人又落下泪来,秦书影看着她,鼻子一阵酸涩。十年未见,每每念及在秦府时母亲的温柔教导总能让她伤心不已,幸好,她回来了!秦书影强挤出笑脸,说道:“托母亲的福,孩儿回来了。”

说到此处,秦书影语气哽咽,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时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倒在秦夫人怀里。

“母亲,影儿真的好想您。”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秦书影在秦夫人怀里哭的哽咽久不能停,这一刻里恨不能将这数十年的委屈一泄为快,秦夫人只当是她受惊忙将她拉回屋。

秦书影被拉着进了前堂,见二皇子正与秦将军,二叔秦牧为交谈。即便二皇子已经在自己手里死过一次,可她还是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秦朔握住秦书影的手,眼神温柔,秦书影只觉得更气,但碍于秦将军的面子终是不好发泄出来。她低下头,回想起唐惟辅的话,二皇子发现了她的胎记,举报了秦家谋逆。

这一世她要藏好,再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秦书影想着将手藏进袖子里,准备躲开二皇子。

“听闻二皇子古琴弹得极好,我二姐的琴技也是一绝,且在弹奏之时,二姐手指的花型胎记如梅花盛放甚是好看,南豫的艺伎都纷纷效仿呢。”

角落里一直不吭声的秦司瑶突然提起秦书影的名字,眉头紧锁的秦将军抬头见秦书影刚好从廊下经过顿时松了口气。

突然被提及,秦书影只得上前行了个礼。

二皇子笑得和煦,“听闻姑娘手上有个花型胎记,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看到?”

秦书影扭头看向二叔秦牧为和秦司瑶,只见这父女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书影今日受了惊吓,怕是要怠慢贵客了。”秦朔上前拉住秦书影,欲将她带走。

秦书影站着不动,秦夫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秦书影眼里闪过秦家被抄家的画面,秦明月惨死冷宫的画面,秦朔带兵杀自己的画面。她只觉得手颤抖不止。

“快点啊!被二皇子看到可是你的荣幸。”秦司瑶继续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

秦书影做了个深呼吸后,疾步走上前,伸出手的瞬间另一只手快速出刀,手指的肉顷刻间被掀飞,那带着胎记的皮肉就这样落在秦司瑶手上。

秦书影看着自己露出白骨的手指,满脸的杀意。

“看吧!劳烦妹妹将这皮肉呈给殿下,让殿下好好欣赏一番!”

秦司瑶尖叫着躲到了秦牧为怀里,二皇子被秦书影这番摸样吓坏了,忙道了别便告辞了。

秦司瑶咒骂道:“秦书影,你是疯了吗?”

秦书影轻瞥一眼,“你拿我同青楼歌姬作比欲羞辱我,但我告诉你,她们是迫于生计被卖入青楼,而你——自甘下贱,联合外人暗害我。”

说着秦书影上前给秦司瑶一巴掌,秦司瑶没反应过来直接跌入秦牧为怀抱。

“放肆!大哥这就是你非要领养的孩子,如此目无规矩。”秦牧为揽住秦司瑶冲着秦将军吼道。

秦书影冷笑道:“只记得打她了,忘了打你了,你也是!联合二皇子演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是想逼父亲站队二皇子,想不到你一把年纪还能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怪不得秦司瑶张口闭口青楼歌姬!”

秦牧为脸被骂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秦将军忙喊着“够了!够了!”,秦夫人喘不过气来,秦朔忙扶住她,整个前堂乱作一团。

“这孽女怕是失心疯了,兄长你快把她管柴房去!”秦牧为大喊道。

秦书影看着满屋的人,头剧烈疼痛起来,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书影——”

“书影——”

迷雾里秦书影茫然地回顾四周,只听得有人唤她,却怎么都寻不见人影,突然眼前光芒刺眼,秦书影下意识抬手遮光。

只见面前出现八道门,秦书影往前走了两步,只见火海里一个衣着华服的女子将怀里抱着的孩子交给前面的人,表情决绝。这华服女子她从未见过,但她面前的人秦书影却觉得熟悉。

不等她看清,门砰的一声关闭,第二扇门打开,是她的及笄礼,秦夫人给她做了身新衣服,她穿着问秦朔是否好看,秦明月给秦将军捶着背,秦将军笑着看着这一幕。

秦书影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她还没被叫奸臣的时候……

门又砰的一声关闭,第三扇门打开,门内是秦司瑶和秦牧为两人跪地求二皇子,二皇子面露不屑,随即挥袖离开,秦司瑶和秦牧为被人带走。

秦书影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她看出这是前世秦家被抄家前秦牧为求二皇子之事,这事还是唐惟辅告知她的,秦牧为自以为帮着二皇子废掉秦将军便能坐上秦家主位,但他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秦将军倒台后,他自然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秦书影不感兴趣随即关上了门,直接走向第四扇门,秦书影看出地点变成了死前的御书房门前,秦书影的血染红了衣服,秦朔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随后拔剑自刎。

秦书影惊呼一声,正思考着画面快速坍塌,门砰的一声关闭。

第五个画面里,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比她高一点的男孩的手,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碧眼的男孩。看着那个碧眼的小男孩。

第六个画面是第一扇门里的那个华服女子手执利剑指着面前的孩子……

第七扇门画面是漫天风雪里,一个男子孤身骑着马,背后的红砖绿瓦透着庄严的气氛……。

第八扇门的画面是秦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在桌前,秦书影正与秦朔低声说着悄悄话。

忽然所有门都围着她转了起来,秦书影只觉得头骨像是被人敲开了一半疼痛起来,秦书影双手捂着头却见露着白骨的手沾满鲜血。

黑暗里伸出无数只黑手妄图将她拉入地狱,秦书影尖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秦朔正握着她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见她这样忙给她端来一杯水。

“可是做噩梦了?”秦朔叹了口气看着她的手,“以后不许犯傻了,把母亲和我都吓得不轻。”

秦书影本想出言嘲讽但回想起梦里秦朔抱着自己自刎的画面,一时如鲠在喉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她点点头,随即抬头疑惑问到:“你为何没去军营?”

秦朔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抬手将秦书影的碎发别到耳后,微微弯起嘴角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秦书影侧脸躲开,她这才注意到满屋高挂的红绸子,她不解问到:“这是有什么喜事?”

“自然是为了我们婚事准备的。”

秦书影扭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依旧是无尽的慈悲,还有一丝的害怕。

秦书影低下头又抬起头似喃喃道:“我们的婚事?”

她低头思索了一圈也不曾想起前世何时与秦朔定过亲事,“我们何时定过亲事?我是你妹妹啊!”

秦朔直接捂住秦书影的嘴摇了摇头,随即他松开手将秦书影扯进怀里。

“没弄错,族里长老已经同意了,你本来便是秦家的义女,我们之间又无血缘,为何不能成婚?”

秦书影微微错愕,她审视着秦朔,缓缓开口道:“既然你要求娶我又为何要杀了我?”

秦朔眼里闪过疑惑,“杀了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她看着秦朔不知情的样子摇摇头,看来秦朔不是重生之人,但她同样明白明白前世的心口的疤会永远刻在心上,生出怀疑地芽,并不定时泛起疼痛。

“阿姊呢?”

“她在前堂见客呢。你睡了三日,她也担心的不轻,这会有客人来了,她便去见客了。”

“见客?莫不成是二皇子?”秦书影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秦朔疑惑着点了点头。

“不行,不能让她跟那人接触。”秦书影说着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前堂寻不见人,秦书影便往后花园赶,秦司瑶正在花园门口,见她气势汹汹冲来,秦司瑶拦住了她,表情又恼又怕。

“你这疯子别碍事!”

“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还打你。”秦书影握紧拳头厉声警告。

秦司瑶跺着脚轻哼一声便气呼呼地走了。

秦书影走到花园见秦明月正坐在凭栏处喂金鱼,二皇子在她身后看着她目光温柔。

二皇子英俊挺拔,秦明月更是南豫第一美人,这画面原确是美好浪漫,如果不是因为秦书影知道真相,怕是也被他这深情款款的样子骗过去了。

她几步走上去,一把拉住了秦明月。

秦明月有些没反应过来,鱼食撒了一池,二皇子忙扶住了她。

“把你的脏手拿开!”秦书影冷着脸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依旧笑得和煦,然后冲秦明月鞠了一躬:“既然秦姑娘姐妹有话说,那我便不打扰了。”

秦明月忙回了个礼,秦书影只冷着脸站着。

秦明月站起身拉住秦明月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他恶意那么大?”

“我们被劫到永安寨本来就是他和二叔安排的一场阴谋,他就是想拉父亲和兄长入伙,他其实喜欢的人是秦司瑶!”

秦书影的话似乎甚是好笑,秦明月听完便笑了出来。

“父亲告老还乡,朔儿武功尽废,你告诉我他们图秦家什么呢?”

“至于他喜欢谁,那是他的事,不是你告诉我喜欢就该争取的吗?”

什么?

秦将军告老还乡?秦朔武功尽废?

秦书影疑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与前世的轨迹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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