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梦是作为礼物被送进来的,没学过宫里的规矩。
也因着一张酷似太子初恋的脸,皇帝一直纵容她。
苏玉把托盘放下便识相地退出去。
此刻屋内只剩下钟寒梦和皇帝二人。
她没力气,便只斜斜地靠着软枕,并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只是勉强地挤出一张不算难看的笑脸。
皇帝也并不恼怒,顶着这样一张脸,若是她笑靥如花,那反而不对了。
“月洲她就是这样,用这种眼神看着朕,若不是朕亲眼看着她下葬,几乎要以为你就是她了。”
钟寒梦问:“她也怨恨你吗?”
“你胆子很大,钟婕妤。你对朕有怨气?”
钟寒梦说:“不得自由,自然是怨。”
“你说的话,也像她。不过,你比她明智,她要嫁四弟,所以她死了。你最终投向朕的怀抱,所以你活着。”皇帝轻描淡写,对他无用的人,只能死。
钟寒梦嗤笑了一声,天底下的男子,都是凡品,就算是天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皇帝不知她在笑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现在便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皇帝上前,扯出腰带,蒙住了钟寒梦的眼睛。
在皇帝面前,钟寒梦连提出条件的资格也没有,她有些害怕了。
可皇帝先在她唇边竖了一只手指,要提出条件须先给出交换。
嘴里被塞了一块锦帕,钟寒梦的下颌被卸了,合不上,也发不出声音。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扯下。
皇帝让她面朝着床榻趴下。
可现在还是白天,钟寒梦羞愤不已,不肯听从,可她身体尚未恢复,使不上力,早知道的话,就不把那一碗粥打翻了。
见钟寒梦忤逆自己,皇帝冷笑一声了一声。
钟寒梦趴在床上,目不能视,但她听到皇帝走到桌边,拿了什么东西,而后缓缓朝自己走回来。
双手被粗暴地绑在床柱上。
刺啦一声,蔽体的衣物也破碎了,露出背上大片的雪白。
钟寒梦感到懊悔,她惹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疯子。
鞭子的粗粝轻触她的脊背。
皇帝想要再听一次,当年月洲的声音。
当初听说那女子要嫁给四弟,他亲自带人去处理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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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夜山这边早派人给皇后报信。
皇后那边,因为后宫闹鬼的传闻,从宫外请了个道长,她正与道长交谈,可一听这皇帝与钟婕妤这白日宣淫的架势,没有片刻犹豫,请道长先等候片刻,她自己则气冲冲地往寒梦轩而来。
这人是个胡子拉碴的老道,许是因四处云游的缘故,肤色黝黑如同锅底。
皇后才走,这老道向宫女打听:“方才说的钟婕妤是什么人?”
宫女本不好议论主子的事,可老道说邪祟可能跟钟婕妤有关,宫女便和盘托出了。
“钟寒梦?”老道一听,心下微微一颤,那旧相识的模样重又浮上了心头。
绝不会错,若非卦象指引,他也不会一路来到京城,原是有这般机缘在此。
那天真无邪的小师妹分别时分明说要去往阁皂山继续修行,又怎会出现在这囚笼深宫之中?
老道捻了捻胡须,眼中聚起一道精光,不论如何,这是天意,他需想个法子搭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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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不好声张,径直往寒梦轩的方向去了。
苏玉见皇后忽至,急忙迎上前去。
“你敢拦本宫?”皇后斜眼看他。
苏玉低下头,自是不敢。
“去,给本宫把那房门踹开!天杀的狐媚子,她不要脸无所谓,本宫还得估计圣上在后世的名声!”
皇后抬手一指,她身后的老嬷嬷便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皇后是带着怨气去看屋内场景,在场的其他人,心里可就各怀鬼胎了。
一眼先能望见床上一片雪白中透着血。
钟寒梦衣不蔽体,双手被缚了,背上满是鞭伤。
而皇帝衣服散开,倒在地上,手上还握着鞭子,只是不省人事。
皇后扑过去,神色紧张,七手八脚地指挥其他人将皇帝抬到自己的宫中安置好,临了出门前,她愤恨地向床上的人望了一眼。
知道钟寒梦得宠是一回事,亲眼望见又是一回事。
想不到原来她是这样博得皇帝宠爱的!皇后恨不能啐她一口:“下贱的狐媚子,皇上才刚下朝,就勾引着他做这样的事,传本宫的令下去,钟婕妤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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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被关着的宝娴不敢做声,她惧怕皇后,惧怕这个有权力又没有理智的疯女人,三年了,皇后终于找到由头公开地对娘娘下手。
皇后骂人的话,叫人听得不舒服。
宝娴知道钟寒梦的性子,她骨子里是清高刚强的,现在被骂了这样的话,心里一定很难过。
宝娴不知道的是,屋子里,魏夜山借着放下床幔的机会,悄悄捂住了钟寒梦的耳朵。
她趴在床上,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魏夜山察觉得到,她颤抖得厉害。
皇后的人撤走,外面如今只剩下魏夜山的人守着。
“他们都走了。”魏夜山还想说一句“别怕”,可钟寒梦抵触他的触碰,他察觉得到。
魏夜山冷笑了一声:“钟娘娘不要我碰,那就是喜欢被这样玩吗?”
话说出口,屋子里瞬间什么声音也没了。
原本在挣扎的钟寒梦,瞬间不动了。
魏夜山去解开绑她的绳子,轻轻把她翻过来,才知她方才只挣扎不发声是因为什么。
才替她把下颌装回去,钟寒梦就扔掉口中锦帕,发疯一般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巨大痛感袭来,魏夜山怒气冲上头顶,却在此时发现,意识被压制。
魏夜山的眼睛,变成了全然的黑。
钟寒梦被他抬手一个巴掌打得满嘴甜腥,头发散开遮蔽了视线。
“敬酒不吃,吃罚酒。”
钟寒梦的双手重又被缚住了,绳子压在淤痕上,她不由得“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喜欢叫?”
一只冰凉的手探入她身前。
粗暴的抚摸,加上她受制于人,说不尽的屈辱涌上心头。
他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见她眼中泪盈盈,眼睛都是红的,不过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她不求饶,也不让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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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娴被放出来。
那锦袍太监吩咐她:“伺候好你家主子,别让她死。”
宝娴只觉得面前好像换了一个人,话语冷冰冰的,也不敢抬头看,只应了声。
太监把宝娴领进屋的时候,宝娴看清状况时,眼泪一下子便落下来。
宝娴力气小,忙了半天,也解不开捆在钟寒梦手上的绳子,还把她的皮磨出了血。
宝娴气恼自己没用,泪水更止不住了,她用袖子擦了泪水,用手捂住了嘴,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宝娴。”钟寒梦察觉到了,低声唤她。
宝娴听她的嗓子哑了,更心疼。
“宝娴,别哭,我没事,”钟寒梦说,“剪刀在镜匣里,去拿来。”
宝娴这才反应过来,剪断了绳子,去拿药给钟寒梦敷上,只是,钟寒梦背上那些血肉淋漓的鞭伤让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动。
锦袍太监已经给娘娘上过药了,可上药的过程,想必下手是重的。
宝娴已经哭成了泪人。
钟寒梦纵然虚弱,可为了不让宝娴难过,还是挤出笑容,抬手为她拭去泪水。
“娘娘,宝娴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宝娴好好照顾您,再不让那些人伤害您……”宝娴抽噎着。
“傻姑娘,”钟寒梦不顾伤势,撑起身体,拍拍她的手背,“你的心我领了,只是以后你就不要继续在我身边做事了。”
“娘娘,娘娘是不要宝娴了吗?”
钟寒梦摇摇头:“宝娴,留在我身边,迟早会牵连你,我会为你安排更好的去处。”
宝娴不肯,她不是那拜高踩低的人,同钟婕妤情同姐妹地相处三年,那份情感已经无法割舍。
只是,钟寒梦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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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夜山重夺回身体时,是徘徊了很久才敢推门进去的。
“宝娴,你出去,我同魏公公有话要说。”
魏夜山察觉这个叫宝娴的小宫女与自己侧身而过时,怀着仇恨之意瞥了自己一眼。
床幔是放下去的,魏夜山也不走近前。
“魏公公,你过来。”床幔后的钟寒梦说话了。
魏夜山也只好走上前,他打定了主意,若钟寒梦为今日的事咬他打他,他绝不避开。
“魏公公,再近一些。”
为着他今日说的那些话,钟寒梦就是拿出一把刀来刺他,魏夜山也不觉意外。不过,做了错事,总是要承担后果,魏夜山即便预测会有危险,也没后退半步,他按着钟寒梦的吩咐走上前去。
钟寒梦的手从床幔下伸出,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魏夜山注意到,她染了甲,妖冶的红配上她纤白的手,说不出的动人,只是,她才受了伤,怎么有心情做蔻丹?
钟寒梦握着他的手进了床幔中。
她就是拿刀子扎穿他的手掌,他也不冤枉,魏夜山等着她下手。
可是,并没有,反而,他的手触碰到的,是她柔软的身体。
魏夜山被雷击了一般,把手抽回来了。
钟寒梦一把将他拉到床沿坐下,从背后搂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肩头。
魏夜山到这时,才完全地察觉了她的意图,心痛了起来,她在讨好自己,自己喜欢的女子在把身体做了筹码。
钟寒梦并不知道魏夜山体内有另外一个声音,所以她以为魏夜山反复无常,以为魏夜山是要她拿出媚态曲意逢迎。
所以,她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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