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缕执念

鸡刚打第一遍鸣,便有人粗暴地踢开东方晓他们房屋的门。

睡眼惺忪的孙芳芳,窝在墙角发起床气,还没等清醒,就被两个人架着往通铺下拖。

东方晓抱住孙芳芳的腿问他们:“要干嘛?”

“例行公事不知道吗!”两人没好气。

“哎……”孙芳芳没说上一句话,鞋也没穿就被拉走了。

东方晓没来得及撒手,差点被连带着倒栽葱栽到地上,幸好钟森及时抱住了她。

刘医生努力平静情绪:“大早上的,这是闹哪一出?”

“起来,下田了。”一个中年妇人过来催促。

三人只得起床匆匆洗漱,跟着妇人下田干活。

沿着小路走到村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野撞进视野。

一边是金色水稻,黄澄澄的稻谷随着秋风泛起金波。稻谷鼓着大肚皮,像镶嵌在稻穗里的珍珠。沉甸甸的稻穗低垂着头,随风发出哗哗的响声。

当书本上的“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真实地展示在眼前的时候,当想起科研人员为杂交水稻事业作出的牺牲和贡献,别有一番感动在心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东方晓他们可能会呆呆地望着这片天地感慨良久。

中年妇人催促他们快走。

路的另一边是芋头田,带着湿润气息的草香味扑面而来。

一排排绿油油的雨伞摇摆身姿,肥大宽厚的芋叶像是一片丛林,满眼郁郁葱葱、密密层层,遮天蔽日。这绿波荡漾的农田,像是陆地上的荷塘一般。阳光洒在芋叶上,又透过叶子间隙悄悄流淌到地面,为田地染上一抹丰收的金色。

农田里众僧们已经开始劳作。

他们挽起裤脚,赤足踩在淤泥里。握紧手中的钢铲,用力且精准地斜插到芋苗旁的泥土里,挖了几下后,握住育苗的茎,轻轻摇晃几下,泥土簌簌地被抖下,一只硕大的芋头显露头角。再用力拔出,芋头就被完整地挖出来了。分离芋叶和芋头块茎,放在一旁,即可开始挖下一棵了。

“看明白了?看明白就开始干活吧!”中年妇人发话。

刘医生他们脱下鞋袜,挽起裤腿,钟森伸手牵着东方晓小心地下到田里。众僧人看到他们三人,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还礼后,他们模仿着僧人的模样开始挖芋头。

起初并不顺利,一不小心会铲到芋头的头,白嫩的果肉染上泥土,立刻引来中年妇人的呵斥。

东方晓缩了下脖子,看向钟森,只见他吐了吐舌头看向刘医生。出乎意料,刘医生的动作异常熟练,仿佛是这片农田的老把式。

“哇。”东方晓发出赞叹声。

刘医生直起腰羞涩地笑了:“小时候家里种过芋头,多少还有些记忆。我还记得,夏天给芋田浇水,用一个长杆的大瓢,费力地甩水,那可真是体力活。”

钟森点头:“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粒粮食啊。”

“阿弥陀佛,施主是敬畏天地、心存善念之人,必有福报。”悟法淡然微笑。

见僧人搭话,东方晓他们很是惊喜。

“悟法方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您为我们解惑。”东方晓行合十礼。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客气,贫僧法号悟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和尚,不是什么方丈。”悟法坦然摇头。

“那求师父解惑?寺庙为什么遭劫难,和蓝旗袍的妇人,就是吴瑕,有关吗?”东方晓问。

悟法一边干活一边解释:“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今生劫难,皆因前世欠下的债。至于劫深劫浅,要看前世欠了多少。寺庙遭逢大难,是我等修行不够,佛祖降下法旨,要我等存善心、修善行,方能得善果。”

悟法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施主说的吴瑕施主,是本寺的香客,时常来礼佛上香。她乃行善积德之人,本应福德宽厚,无奈执念太多,旧业未了,又添新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东方晓思索着:“执念啊?以前的执念是没有能力救女儿,现在的执念是什么呢?”

钟森探头问悟法:“师父,这片芋田是村里的,还是吴瑕家的啊?”

悟法点点头,随后开释众人:“事到如今,执着于是与不是已无意义。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刘医生停下手头上的活,蹲在田里,反复念叨执念二字,转头小声跟身边的钟森说:“以我的判断,我们找到吴瑕的执念,也就是病因所在,说不定能出去。”

钟森蹲下小声搭话:“有可能。现在看来,我们在这里受到的所谓□□折磨、精神折磨都是即时的,事后并没有遗留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感觉像……”

“感同身受?身临其境?”东方晓和他们俩蹲成了一个圈。

“差不多。而且挖掘更多的信息,对吴瑕奶奶日后的治疗有好处。”刘医生赞同。

“干什么呢,谁让你们停下的。”中年妇人吼道。

三人赶忙起身干活。

睡到日上三竿的巧克力起床伸个懒腰,摆动小短腿,跑到稻田旁,卧倒舔爪子。

“还是做猫好。”钟森感叹。

“我是一块巧克力。”巧克力不满地纠正。

“这算执念吗?”钟森指着巧克力问悟法。

悟法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听不懂猫语。阿弥陀佛。”

东方晓愣住了:“嗯?难道你们听到的都是喵喵喵吗?只有我们听得懂?”

众僧人点头称是。

钟森憋笑:“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我是一块巧克力!百分百、苦的巧克力!”巧克力弓起背竖起尾巴。

“畜生,一边去,捣什么乱。”中年妇人踢了巧克力一脚,打断他的怒气。

巧克力顺着力道跳到旁边,继续生气。如果他脸上的表情能被众人解读,那一定写的是怒发冲冠。

远处孙芳芳低着头,臊眉耷眼地走过来。

东方晓伸手接她下田:“怎么样?”

孙芳芳:“别提了,又是一顿骂。跟走流程似的。虽然知道骂的不是我本人,我也左耳进右耳出,但架不住天天来这么一遭。长此以往,老娘我非抑郁不可。刘医生救命啊?”

旁边刘医生一边劳作,一边给孙芳芳做心理辅导,顺便把刚刚得知的信息通个气。

孙芳芳看着巧克力,好奇的问悟法:“师父,你看我和吴瑕长得一样吗?我是说脸。”

悟法道:“阿弥陀佛,施主在戏台上时,和吴瑕施主容貌无二,现在并不相同。许是现在光线充足的缘故,贫僧那时可能看错了。”

孙芳芳还礼,并未搭话,眯着眼看着东方晓。

东方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吴瑕向你求救过,所以在她的记忆事件中,凡是共同经历者,都会把你当成她,就像替身,所以他们才能精准地抓到你,对面这些人的眼中你都是吴瑕。”

孙芳芳打个响指:“对!没发生过的事自然会恢复我本来面目。这中年大妈以前肯定看管过吴瑕下田,但吴瑕肯定没有像刚才那样与师父对话过,就像剧情啊、或者卡BUG一样,我在某些人眼里恢复了。”

东方晓摸摸孙芳芳的头:“装满BUG鉴别机制的聪明脑袋。”

钟森:“那真的吴瑕在哪?”

刘医生催促:“或许李云知道,赶紧干完活,我们去找他。”

挖芋头并不是轻松的活,更何况这些没做过农活的年轻人。劳作结束东方晓和孙芳芳看着颤抖的手,再次感叹以后定不会浪费任何食物。

午餐是村里统一配发的杂面馒头、咸菜。

看着僧人吃地香甜,孙芳芳“啊呜”咬了一大口,咀嚼片刻,有些疑惑地望着其他几人。

东方晓见状也吃了一口馒头加咸菜,停下来歪着头看向刘医生。

刘医生总结:“是馒头味没错,吃完没什么真实感,大概是因为这里对我们来说不是真实的世界吧。”

孙芳芳窃笑:“那在这里暴饮暴食岂不是既可解馋,又不会长胖?”

钟森敲了下她的头:“这个年代能找到什么美食?烤个土豆给你吃饱就不错了。”

孙芳芳调皮地做鬼脸。

即便没什么真实感,几人还是认真地吃完了手里的馒头。

趁着午休时间,他们溜到关押李云的牛棚。

牛棚里,李云侧躺在稻草上,他的眼睛和脸肿成一片,浑身上下都是伤。后背的伤口还在丝丝渗血。

“他们又打你了?”东方晓不忍地问。

“例行公事罢了。”李云轻咳一声,毫不在意。

孙芳芳很是气愤:“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钟森小心扶起李云。刘医生检查了李云的伤口:“都是皮外伤,暂时没有伤到骨头,晓晓你和钟森去找些水和干净的布。”

他们到邻居家翻箱倒柜,总算借到一点棉布,打了井水赶紧回来。

刘医生小心地清洗包扎,歉意地说:“对不起,没有药品,只能先包扎上,暂时还止不住血。”

李云点头致谢。

孙芳芳看他精神好一点了,又问出了同一个疑问:“李大哥,你看我和吴瑕长得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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