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野和祁沉带着潜水设备来到望川园。周明远已经在湖边等他们，手里拿着一张旧地图：“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望川湖地图，上面标着湖底的地形，还有一个隐藏的暗礁区，你们小心点。”
祁沉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湖底的地形很复杂，暗礁区在湖中央，正是昨天看到白色影子的地方。“我们先潜到暗礁区看看，”他说，“那里可能藏着她的尸体或者遗物。”
两人换上潜水服，慢慢潜入湖中。湖水很冷，即使穿着潜水服，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水下的能见度很低，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束看清周围的环境，湖底布满了水草和淤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等着吞噬一切。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暗礁区，只见暗礁旁边有一个白色的物体，像是一件衣服。
两人游过去，发现是一件白色的旗袍，和周明远描述的一样，旗袍的领口绣着一朵莲花，已经被湖水泡得发白，却还能看出精致的针脚。旗袍的口袋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干花，是莲花的形状，和瓷瓶上的莲花一致。
这是她的衣服！
陆野把旗袍和香囊小心地放进防水袋里。
两人继续在暗礁区搜索，祁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暗礁的底部，发现有一个小小的缝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游过去，用手拨开淤泥，露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和望川亭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瓶身上的莲花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人打碎过又粘好的。
两人拿着旗袍、香囊和瓷瓶，回到岸上。周明远看到这些东西，脸色变得苍白：“这旗袍……是我祖母的！她叫苏曼卿，是民国时期的昆曲演员，民国二十年，她在望川园失踪了，我祖父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后来就说她是离家出走了。”
“苏曼卿？”陆野惊讶地说，“和苏清沅一个姓氏，她们会不会是姐妹？”
“是堂姐妹，”周明远说，“我祖母和苏清沅的父亲是兄弟，当年苏清沅去世后，我祖母很伤心，没过多久就失踪了，我祖父一直瞒着这件事，怕影响家族名声。”
祁沉拿起两个瓷瓶，仔细看了看，发现瓶身上的莲花可以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朵完整的莲花。“这两个瓷瓶是一对，”他说，“上面的莲花拼在一起，可能藏着线索，比如文字或者图案。”
两人把两个瓷瓶拼在一起，果然，莲花的中心露出一行小小的字：“七月初七，望川亭，莲花开，君再来。”字迹娟秀，和胭脂盒里的纸条字迹一致，正是苏曼卿的字。
“这是她和别人的约定，”陆野说，“七月初七，在望川亭见面，对方可能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周明远的身体猛地一颤：“我祖父……他当年和我祖母的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我祖母失踪后，他很快就续弦了，会不会……”
“有可能，”祁沉说，“我们去主宅的祠堂看看，那里可能有你祖父的日记或者信件，能找到线索。”
三人走进祠堂，祠堂里供奉着周明远祖父和祖母的牌位，其中苏曼卿的牌位上写着“民国二十年，离家出走”，没有死亡日期，像是刻意隐瞒。
祁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祠堂的供桌，发现供桌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本小小的日记，封面写着“周庭深日记”，周庭深就是周明远的祖父。
陆野小心翼翼地拿出日记，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周庭深和苏曼卿的生活，在民国二十年七月的一页，写着：“曼卿发现了我的秘密，她要离开我，去告诉别人，我不能让她走。七月初七，望川亭，了断。”日期是七月初六，正是苏曼卿失踪的前一天。
“秘密？什么秘密？”陆野问，继续往下翻，在民国二十年六月的一页，看到了答案：“我挪用了家族的公款，投资股票，亏了很多钱，曼卿发现了，要我把钱还回去，否则就告诉族人。”
“原来如此，”祁沉说，“周庭深挪用公款，被苏曼卿发现，他约她在望川亭见面，想说服她保密，谈不拢就杀了她，把她的尸体沉进望川湖，伪造成离家出走。”
就在这时，望川亭里传来一阵极轻的昆曲声，像是女人在演唱《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声音婉转，却带着悲伤。三人立刻冲进望川亭，只见亭子里的石桌上，两个瓷瓶自己拼在了一起，上面的莲花发出淡蓝色的光，光里映出苏曼卿的身影——她穿着白色旗袍，手里拿着一把昆曲的扇子，正在亭子里演唱，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时，眼泪掉了下来，身影慢慢变得透明。
“曼卿祖母……”周明远的声音发颤，对着身影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家族对不起你，我们会还你清白，让你安息。”
苏曼卿的身影在光里微微点头，继续演唱，直到唱完“游园惊梦”，才对着他们鞠了一躬，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莲花香，像是在说“谢谢”。
陆野和祁沉站在亭子里，看着苏曼卿的身影消失，心里一阵轻松——又一个冤魂，找到了真相，还了自己清白。
“我们把周庭深的日记交给警方，”祁沉说，“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我们要还苏曼卿一个清白，让她的名字不再被污蔑成‘离家出走’。”
周明远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水：“我会的，我还要在望川园里立一块碑，刻上曼卿祖母的故事，让后人知道，她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女人，不该被遗忘。”
三人在望川园里又待了两天，整理了苏曼卿的遗物，包括那两件瓷瓶、旗袍、香囊和日记，交给了警方和文物部门。警方根据日记和遗物，确认了周庭深杀害苏曼卿的事实，为苏曼卿恢复了名誉，还她了一个清白。
离开望川园的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树林洒在园子里，望川湖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是在庆祝苏曼卿的冤屈得到洗清。陆野和祁沉站在园门口，看着周明远在湖边立碑，心里一阵温暖。
“又一个故事结束了，”陆野说，“下一个故事，会在哪里？”
祁沉看着远方的夕阳：“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只要还有需要帮助的灵魂，我们就会一直走下去。”
望川园的碑立好的那天，陆野和祁沉特意赶了过去。石碑是汉白玉做的，上面刻着“苏曼卿之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民国昆曲演员，正直勇敢，公元二零二四年，沉冤得雪。”石碑的旁边，放着那两个拼在一起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新鲜的莲花，是周明远特意从湖边采的。
“曼卿祖母，”周明远跪在碑前，手里拿着一束莲花，“您的冤屈终于洗清了，您可以安息了。”
陆野和祁沉站在一旁，看着周明远祭拜，心里一阵平静。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湖边的莲花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周明远的话，空气中的莲花香也变得更浓，像是苏曼卿在表达感谢。
“我们该走了，”祁沉轻声说，“望川园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陆野点点头，对着石碑鞠了一躬，然后跟着祁沉离开。走到园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望川亭，总觉得苏曼卿的身影还在那里，穿着白色旗袍，拿着昆曲扇子，演唱着“游园惊梦”，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不再有悲伤。
两人回到市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他们接到了文物部门的电话，说静园和望川园的故事已经被整理成资料，放在了市博物馆的民国展区，供后人参观，还邀请他们去参加开展仪式。
开展仪式那天，很多人来参观，其中有不少是对民国历史感兴趣的年轻人，他们围着苏清沅和苏曼卿的遗物，听讲解员讲述她们的故事，眼里充满了敬佩和同情。
“你看，”陆野指着一群年轻人，“她们的故事，被记住了，这就够了。”
祁沉点点头，看着展柜里的日记和瓷瓶，眼里带着欣慰：“她们不仅得到了清白，还被后人记住，这是对她们最好的告慰。”
开展仪式结束后，两人走出博物馆，外面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陆野突然觉得，他们做的事，虽然平凡，却很有意义——他们不仅帮助了冤魂解开执念，还让那些被遗忘的故事重新被提起，让那些被污蔑的人重新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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