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找您呢。”外头传来宫女的传唤声音,徐锦云匆匆从房间出来。自打皇帝来了,她把自己房间给他,自己到偏院里住着,但很快发现不行,皇帝三天两天传她,她只能在外间歇息下,皇帝睡里间,她睡在外间预备随时伺候。
距离靖远离开已经七天了,皇帝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几乎到了灯枯油尽留不住时候,他终于传来了内阁学士拟定遗诏后。
不出意外果然是六皇子萧靖远继承他皇位。
徐锦云一点儿也不奇怪,这天那些内阁大臣们带着诏书下去了,徐锦云照例端上汤药。
皇帝气若游丝的躺在病榻上,整个人如同行将就木一般,殿里弥漫着压抑沉重的黑暗气氛。德顺公公并几个往日伺候的小公公并没有下去,在一旁伺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徐锦云把药碗端到他面前,皇帝虚弱的摇摇头,徐锦云放下药碗,其实他现在这个病重样子吃不吃药已经无所谓,不过是多吊一口气罢了。
徐锦云关心的是自己何时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是一时片刻都不想待了。她正要出去时候,皇帝手指勾住她的衣袖,声音弱而小道,“留下来,陪朕。”
徐锦云无法,只好留下来,屋子里头灯火通明,屋子里人看得清楚彼此的神情。皇帝气若游丝慢悠悠道,“锦云,这段日子委屈你了,要不是为了远儿。”
徐锦云不说话。安静看着皇帝,她很委屈,谁也没有经过她的意思就把拘禁在这儿,她莫名其妙变成活死人能不委屈憋火吗。幸苦打下来的产业还被皇帝征收了。皇帝说这话估计是想要放自己离开了吧。
“锦云,朕的时日无多,朕总希望你能跟惋兮再相像些,她平时最喜欢抚琴作画。她活泼爱笑,你看你连一个笑容都吝啬得很。”
徐锦云淡淡看着他不说话,她眼里隐隐有光芒,那是对即将自由向往的光芒。只要皇帝一嗝屁,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才不要和姓萧在一起呢。
徐锦云那点儿小心思在皇帝面前根本藏不住,皇帝苦笑了笑,“朕很快能见到惋兮”
徐锦云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我很快能自由了。
皇帝眼睛已经有些空洞,很难聚焦,他幽深叹了口气,“可惜,惋兮,她一定恨我,很恨,再也不会原谅朕。”
徐锦云在心里补充,可不,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那个女的受得了啊。
皇帝聚焦了眼珠望着徐锦云,徐锦云安静由着他看,皇帝看着她道,“黄泉路上一人走太过寂寞,朕已经孤独了一辈子。”
徐锦云听他这话不是好话,心中有不详预感。
皇帝眼光虽然涣散了可仍旧像一张大网网住徐锦云,他平静望着徐锦云道, “远儿已经有所成,朕也无挂念,锦云,你就下来陪朕吧。”
这平静无波的话如同晴天大霹雳一般炸在徐锦云耳朵旁,她怔怔看着皇帝,身子不由站起来,倒吸口凉气,“为什么?”开玩笑这是,要自己给他陪葬。
可惜徐锦云的问题是永远得不到回答,她提问那个人在说完那些遗言后已经安详合目离世,徐锦云再次深吸了凉气。眼见着那皇帝安静的死去,她怔怔站着不动。已经有公公上前验身了。接着呼啦呼啦一群人对着塌上那位安然不懂的人跪下埋头。
“皇上薨了~”
宫里已经敲响丧钟,声音大不大,响不响亮徐锦云不知道,因为她什么听不进去了,皇帝要她陪葬了,要她死了。
恐惧吗?害怕吗?锦云不知道。之后德顺公公命人将自己找了见偏殿看管了起来,看来这个德顺是早就得到了皇帝的旨意,自己还在妄想能挣脱牢笼飞出去呢,可笑。
徐锦云不能总是浑浑噩噩的,在被带到偏殿安置后她身体全部感觉归位,她不想死,一点儿不想死,她才不要给那个祸害她的皇帝陪葬呢。可她现在能怎么办呢?
皇帝这节骨眼上把靖远支出去,意图已经很明显,他倒是都怕自己祸害他的儿子。看来自己得自救才行啊。
约莫三天后看着德顺公公领着三名小公公,一个盘子端着白绫,一个盘子端着把匕首,一个盘子中端着毒酒。徐锦云看着这三样东西,知道德顺公公一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是?”徐锦云装作不知看着眼前的三样东西。望着德顺公公道。
德顺公公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跟了皇帝大半辈子,皇帝想要做什么他是第一个心知肚明,他是皇帝一只得力的手脚。
德顺公公一扫手中浮尘,声音细尖锐,“咱家是送惋兮娘娘上路的,一会儿,咱家们随后跟上你和皇上,这三样娘娘你自己选。”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徐锦云溜了那三个公公手上端的白绫匕首毒酒,喉咙不做痕迹的吞咽下口水,很是轻微,几乎看不出她有什么动作。
她集中意念打开系统,现在正是午夜时分,寒秋打着哈秋揉着惺忪睡眼起来,口气略微不满的嘟囔道,“大姐,你大半夜不睡觉,你蒸腾人干嘛?”
徐锦云严肃了神情,“赶紧来上京。”
“来,来上京干什么吗?”寒秋困得要死,大半夜被叫醒一点儿也不舒服,他只想回去补觉,半睁着睡眼心不在焉问道。
“来上京,我你大姐我收尸。”
闻言寒秋这下子如同兜头浇冷了盆冷水样,整个人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大姐,张大嘴巴,“啊,大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皇帝怎么还要你死啊。”
徐锦云给他问得不耐烦,估计那个德顺公公在外头等得受不了,她时间不多,简洁明了道,“你赶紧到上京,第一件事帮你姐我收尸,千万别下葬,第二阻止靖远任何傻帽行为。好了。”接着空间磁场收到波动,声音和人都收到影响扭曲变形,徐锦云没法多说了,她匆匆交代完毕后收了意念关闭系统从通话空间出来。
看见德顺公公显然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严肃细尖嗓子道,“惋娘娘,您别拖延时间,皇上把六殿下支出去,一时半刻儿回不到救您,您认命,您要是自己不愿意,奴才们可要帮您喽。”说这话时候徐锦云发现屋子里有多了三个高大的太监,这时非要自己殉葬不可。
这三天她想了好多法子都没有一个可行性的,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德顺公公,一字一句道,“德顺公公,我想走得体面些,这是鸩毒吧。我喝。”徐锦云说完走到那端着毒酒的小公公面前,伸手优雅捏起那一杯透明鸩酒。
心中万千只草泥马从这些人身上踏过,她露出凝重的神色,德顺公公眼睛是一眨不眨盯着他们。
徐锦云捏起酒杯走看看右看看,笑道,“皇上,真是看得起我呀,这临死了不忘拉我下去。”
德顺公公脸色肃穆,细尖的嗓音又响起,“娘娘要是不敢动手,那奴才帮您。”他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徐锦云,门口已经受着好几拨人,她是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徐锦云苦笑看着手中的鸩酒,嘴里有口无声念了句什么,而后一抬手一仰脖子一干而净。
单于夜,你这东西管不管用,要是伪劣产品做了鬼也定要找你要个说法。
萧靖远在景州鸣音寺找到了皇帝要他找得东西时候他发现是自己上当,那时皇帝给他的留下来一封无关痛痒的书信的。
吾儿,朕的万里山河落在你肩膀上。
紧接着上京皇宫里暗线传来皇帝薨逝,惋兮娘娘悲痛欲绝追先帝去消息,这个消息五雷轰顶炸在萧靖远脑袋上,“你说什么?”
“皇上薨了。”地上跪着暗线道。
“不是,下一句。”
“惋兮娘娘追先帝去。”
“什么,她怎么可能怎么做。”萧靖远踉跄了下,他明白了他中计了,皇帝是要除掉锦云,紧接着皇帝的传值公公来,带着皇帝的遗诏到了。
“六殿下还不接旨。”那公公看着浑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强大气息的萧靖远。
“备马,会上京。”
“您还没接旨呢,哎,您等等咱家,殿下孝心也不用这么赶,这多晚都。”萧靖远不等传旨公公的话已经点足起飞朝上京方向而去。
锦云不要死,她一定在等我回去,她一定会想办法等我回去,我现在是新皇帝,可以免她罪过了。
从上京到景州通常的脚程的是五天,然而硬是让萧靖远赶成了两天,他没日没夜不停不吃不喝的跑,跑死三匹骏马,点足轻功飞往上京。
当萧靖远一身风尘满脸狼狈出现上京宫里时候,宫里的宫人都被他吓坏了,淮贵妃差点儿没认出他,只当他是归心似箭,现在宫里头全都换上丧服白布。章小慧看到夫君如此狼狈出现,上前要去劝他好好休息,萧靖远看了眼皇帝灵柩,双目赤红,血丝拉满,看上去甚是恐怖。他挥手甩开来关心他的章小慧,转身往木樨馆的方向而去。
章小慧跟在后面喊了两句,“王爷,王爷。”淮贵妃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叫唤了,靖远需要休息。
萧靖远到底是晚了一步,他到木樨馆时候,他一路过那些宫人纷纷跪下磕头,一路上他健步如飞心急火燎赶到,等到时候才木樨馆偏殿,他屏住呼吸,看着偏殿挂着的白布,血液瞬间凝结住了。
他轻轻推开了偏殿大门,腿上好像绑着千斤重一样,很困难抬起,迈出去,落地踩稳当,饶是这样了看到徐锦云一身柔顺白衣安安静静躺在那席上,他胸口就像被闷在一样喘不过气来,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徐锦云床边。
蹲下轻轻抚摸着她脸庞收拾好的发丝,将她已经梳理好的发丝一一勾好,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徐锦云脸上每一处肌肤,跟豆腐一样嫩滑,跟冰雪一样冰凉,跟棉花一般柔软,这些微小的特征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他已经失去锦云,永远失去锦云。
锦云,你为什么不能在等我一下呢,你不是最有注意,怎么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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