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天元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饶有趣味地看着琴酒。
琴酒看出它的意图,但事态紧急,也没理会它的挑衅,只是顺着天元的意思往下问。
“什么办法。”
琴酒的态度挑不出错来,但天元自觉没趣,便坦白说出口了。
“你把咒力还回去呗。”
天元这回倒是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第一,这六眼的部分咒力分摊到了你身上,五条悟自然就成了不完整的最强。第二,为了让你跟陌生的力量体系融合,另一个狱门疆被化进了你的体内。第三嘛,”天元看了看琴酒,神色莫名。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的出现本就是意外,是时候该纠正这个错误了。”
“也就是说——你得去死哦。”
天元得意地说完所有的真相,好整以暇地盯着琴酒的脸,感慨这个人类长得确实不错的同时恶趣味地期待着他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
没想到只是刚刚说完,眼前的人类便面不改色地问出声。
“怎么死才能把咒力还给他?”
“!!!”
天元瞪大了眼睛,触手都被惊出来一瞬。但很快它稳住了剧烈飞舞的小心脏,这多出来的千年也不是白活的。
“……别着急,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五条悟的死亡其实对我们的世界不会有太大影响,如同那位佛世尊悄悄断掉轻飘飘的蛛丝一样——祂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况且这个世界的主角你也知道,根本不是五条悟。再者,”天元故意停了停,弯起眼睛满意地看向琴酒含怒的眼。
“你可以将五条悟的位置取而代之呀。”
尾音微微上扬,像极了五条悟平时如JK一般的说话方式,琴酒猛然意识到心底的蠢蠢欲动。
“看吧,你明明也是很有野心的人啊。”
天元悄无声息地伸出灵活的触手,在地上慢慢蠕动起来,如同缠绕的数据线,叫人一见便心生厌烦。
“想想看,如果你取代了五条悟,那些蠢笨如猪的高层你想杀就杀,不用为了某个人的家族而压抑自己的杀意,也不需要自降身价去给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们传授术式的使用方法。”
“你甚至可以将所有人拖入地狱,把整个世界当成你的游乐场!”
天元的语调愈发高昂,说到最后甚至张开了所有的触手,张牙舞爪地飞在身后,落在墙面的阴影处如鬼魅一般,仿佛可以吞食人心。
人类在巨大的阴影面前一般会显得无比弱小,体型上巨大的悬殊本应营造出他强我弱的感觉,但当琴酒站在那里时,这样的感觉也成了错觉。
他只是轻飘飘地站在那里,仿佛就让人想象到了被风扬起的银色发丝与黑色衣摆,以及时刻揣在风衣兜里的拿着木仓的左手。
游刃有余,自信张扬。
天元依然轻笑着,嘴角弧度未变。
似乎过了好久,又好像没有那么久。琴酒慢慢抬头,看向高处的咒灵,左手突然脱力,伯|莱塔落在地上,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告诉我,怎么救他。”
面对天元的诱惑毫无一丝心动,对向往强大的Top killer来说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但琴酒又对它非常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拿着标准答案做一份做过无数遍的试卷一样,只要他想,考多少分都能做到。
然而琴酒突然想到了一双有些黯淡的苍蓝色眼睛,那是被鲜血蘸上后染上红色的眼,就那样躺在阳光下,白色的发丝被鲜血强行粘连在一起,脏兮兮地挂在苍白的脸上。
这个画面,是五条悟的第一次失败,天与暴君伏黑甚尔用天逆鉾和强大的体术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他引以为豪的“无下限”。
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在领悟到反转术式前他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惊叹于五条悟领悟反转术式后愈发强大的力量,但没有一个在乎他曾为此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应该说对他们这一类人来说都是这样,为了强大不择手段不计一切代价。
琴酒本来也不应该纠结这点小事的,再严重的伤他也受过,这是他们走向强大的必经之路。
本应该这样想的。
但他是五条悟。
受伤流血的人是五条悟。
琴酒突然有些难以忍受。
名贵的猫被作践到尘埃里,被养成了人见人爱的性子,人们都夸赞这样的泥泞,让猫得了教训,再也不怕他们的亲近。
但琴酒不喜欢猫,也不喜欢人。
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别人或者琴酒自己,他都不会产生同情怜悯的情绪,甚至会露出嘲讽的神情,讥讽这个人或者自己不够强,罪有应得。
但躺在那里的人,是五条悟。
琴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五条悟就不行。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了贝尔摩德,那个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女人,相信缘分与爱情。
她说爱情是把一个荒唐的人荒唐地放在自己的心里,让他在里面荒唐地入睡荒唐地起床[1]。
琴酒向来听不懂这些谜语人神神叨叨的哑谜,因为谜底与他无关。
但面对五条悟他仿佛无师自通了这一切,不需要刻意去理解,谜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眼前。
五条悟就像那片天空。
琴酒不需要刻意去关注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2]。
要救他,想救他。
在天元说完那一段话后,琴酒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居然是这几个字,心底那点薄薄的**如同泡沫,还未完全飘上天空就已经碎了。
所以即使是自己死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爱人存在,那么我的爱意也永不湮灭。
那双森绿色的眼里第一次盛满细碎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
听见琴酒的回答,天元上扬的嘴角渐渐拉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收回所有的触手将其乖巧地团在身下,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也不一定会死亡,但是你在那次实验时就已经虚弱到极点了,准确来说六眼里的咒力和狱门疆在某种意义上也在维持你的身体机能,相信这么多年你也有所感觉。”
琴酒神色淡淡,点点头示意天元赶紧进入正题。
天元真的快被这个男人气得心梗了,它优雅地用触手白了个眼继续说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把狱门疆剥离出去你的身体会回到那次实验后的虚弱状态,甚至还要加上你这么多年作死的伤。”
琴酒还是无声催促着,仿佛这些事关他生死的大事无关紧要一般。
天元学会了忽视这个人类,于是它慢条斯理地开口。
“如今狱门疆开门的钥匙在你身上,也只能是你了,毕竟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用处。”
天元突然恶劣地勾起唇角。
“需要你的脊骨哦。”
[1]化用自茨维塔耶娃《致帕斯捷尔纳克》
[2]来自《安娜·卡列尼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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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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