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你很聪明,杀手先生。那你来说,健陀多该不该救那只蜘蛛,那位佛世尊又该不该放下那根蛛丝?”

宽大的帽檐安静地为主人挡住那双可怖眼睛的注视,等待自己使命的结束。

琴酒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半晌才开口。

“我不知道。”

天元灰白的眼睛硬是露出些诧异的神色,似是不解冷硬的杀手会给出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于是它又问了一遍。

“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琴酒抬眸径直对上它的视线,沉声说道。

“我他妈的压根不想判断与我无关的事务是否有存在的理由,我也不在乎这个世界是否正被一位不知名的“佛世尊”注视着,救不救和放不放都跟我没关系,你也不需要跟我扯什么救世的哲理,我是个杀手,所以——”

“在我这里,一把趁手的武器足以解决一切。”

天元有些怔愣地看着琴酒轻巧地提起手上的伯|莱|塔流畅地转了一个圈,狠戾的狼眸里尽是疯狂的杀意,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只是这回的嘴角已经有了生人的颜色。

有些人生来就应该是世界的宠儿,他们张扬的个性值得整个世界奉上一切只为留存那一抹明丽的色彩。

他们就像一片平静的湖面上偶尔跃出的银鱼,漂亮的鱼尾一甩,溅起的水花填补了空气的空白,撩动了无声的涟漪。

整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显得如此特殊,犹如神奇的链式反应,从那滴水花开始,一圈一圈向外延伸的花环将这个世界从平静的湖里打捞出来,自成一派。

而这些人也成为了那根被佛世尊选中的蛛丝,那个改变历史的转折点,救世人于水火,渡众生于苦厄。

或是戏谑地站到世界的反面,平静地拽断一切拉着所有人走向地狱最底层的血池。

五条悟是,琴酒也是。

他们身上都带着令人心惊的疯狂与狠意,美妙的巧合让如此相似的灵魂相遇,生成了难以想象的产物。

在轻描淡写地说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台词后,五条悟这根颤颤巍巍的蛛丝骤然变得坚实起来,将所有人的命运系在自己身上,承担世人所认为的最强应当担负的责任。

他的神性让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不需要去了解别人的想法,但也正因如此,大名鼎鼎的最强被利用的理所当然,沉重的责任迟早有一天会压垮他在内的所有人。

他的肆意几乎立于危墙之下。

琴酒却截然不同,他的一切全部维系在那个摇摇欲坠的组织上。

他或许对它根本没有任何归属感,他只是将其视为自己的领地,如同守护地盘的凶兽,不许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土。

所以他做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善恶,只要组织还能存在,那他不会介意做任何事,甚至是自己的死亡。

他的行为都是出于自己的心意,无拘无束。

思及此处,天元愈发感慨命运玄妙,心念一动,身体逐渐凝实,灿金的眼睛在雪白的空间里发着耀眼的光。

然而琴酒无视天元此时的头脑风暴,也没理会纸刻似的人物突然化人,他只是伸出右手在空中虚虚握了一把,仿佛抓住了某人的手。

“所以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天元收敛心神,垂下眼眸。

“共享咒力。”

琴酒神色又有了些变化,眉头微蹙。

“这是什么?”

“你也可以理解为咒力的分散。从本质上来说,咒力的产生与诅咒同源,咒术师能够祓除诅咒的同时也是被诅咒的一方。

而六眼类似于一个特级咒物,但它无法独立存在,与天与咒缚相同,寻找特殊的对象作为自己的容器,让自己得以安全存在而不被世界所排斥。

我们的世界是很特殊的,世界意识正像高高在上的佛世尊,视万物如无物,却又在某个时刻降下一根若隐若现的蛛丝,引得众生争抢,最终跌向更深的深渊。”

天元抱着手,过分年轻的面容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有些滑稽。

“一开始我也没办法,一千年漫长的岁月让我面目全非,只能靠着脑海里那些可怜兮兮的回忆撑下来。想想千年前平安京那些如月华般璀璨的天才们——”

“我知道你很没用了,现在我们在说五条悟。”琴酒冷漠地打断这个“老人”的絮叨。

天元“啧”了声,倒也没什么不满,从善如流地接着讲下去。

“所以我找到了羂索。”

琴酒心底疑窦暗生,他预感到下一句话即将揭开真相的冰山一角。

天元注意到他的情绪,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接着说——

“另一个世界的羂索。”

话音落下,纯白的空间一寸一寸地裂开,犹如斑驳的墙皮,剥离了表面的光滑后露出的是令人尴尬的龟裂墙面。

琴酒面色冷静地站在原地,从容地回望那双灿金的眼眸。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没用的怪物,这个世界的羂索也是,平庸至极,但那个世界的羂索不是。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仿佛生来就带着某种灵感,对任何事都带着难以消退的热情和狂热的好奇,在上天的宠爱下你们无论干什么都如此轻松,简直让人咬碎了牙也赶不上。”

听着天元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当年的心酸苦累,琴酒不耐烦地闭了闭眼。

“怎么一千年的时间剥夺了你的语言功能吗?陈述一件事而已,你干什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迟迟得不到事情的原委还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琴酒开始烦躁起来,也不知道现在涩谷怎么样了。

“我这不是在铺垫嘛,没有背景我怎么搭建故事!”

天元也很生气,清脆的声音带上了些愤恨的情绪。

“年轻人就是浮躁!”

天元没好气地瞪了琴酒一眼,气鼓鼓地接下话头继续说。

“那个天才羂索的计划成功了,它成功杀掉了五条悟,几乎毁灭了整个世界,所谓的主角和那些年轻的孩子们并没有拯救世界,他们都死了。

更有趣的是,在那个世界里,两面宿傩根本不存在。与羂索合作并杀掉五条悟的,是虎杖悠仁。”

天元如琴酒所愿加快了叙述速度,可它所讲述的故事与琴酒所知的版本天差地别。

“多的羂索没有细讲,听了我的要求后它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非常积极地提出用狱门疆寻找咒力的另一个载体。

我以为它是在我们世界找,没想到转到了你的世界。那时你正在接受组织的药物实验,隔着一个世界我都能感受到你那幼小脆弱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

但神奇的是,六眼的咒力量转嫁到你的身体里后,竟让你成功挺过了实验,让你们的老大误以为试验成功了,让你活了下来。”

琴酒敛眸,幼时的他身世不明,为了能在黑暗滋生的混乱地带活下去,不得已将自己“卖”给组织做实验体以求庇护。

多次高强度的药剂注射让他本就营养不良的身体迅速地崩坏下去,可谁知在一次很关键也很危险的实验中他成功活了下来,立刻受到了Boss的关注。

在那以后,他接受组织的杀手培训,同时也参与组织的人体实验,为了那个永生的目标。

但琴酒清晰地记得,那次实验里,在他濒死的幻境中,他看见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如苍蓝的天空尽情向远处延展,在黑暗之处拉扯出他的灵魂。

这也是当时他无意间看见那本漫画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原因。

他记得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天元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那之后五条悟就好啦,五条家也很满意自己的神子变得健康又强大,但他们对神子的保护也更病态啦。哦还有羂索说,它不小心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到我们世界了,据说是个邪神,很厉害的那种,还说它也要过来看看,自己的世界变得太无趣了……”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信息开始在琴酒的脑海里串成一条清晰的线,天元的声音渐渐渺茫起来。

琴酒迅速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他穿越的契机大概是在组织的最后一场实验,Boss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急切地需要重返青春。而自己又是成功的唯一一个例子(私设贝尔摩德是克隆体不算成功实验体),Boss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却没想到相似的实验引发了不可控的后果,在六眼的吸引下他穿到了这个世界。

而他因为试验术式效果回到了千年前遇见的那个诅咒之王,也根本不是两面宿傩,而是如假包换的虎杖悠仁,或者说是由于那群人类的召唤和羂索的“失误”,阴差阳错掉落到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的黑化虎杖悠仁。

至此,每一件事仿佛都有了它合理的解释,但是,琴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说羂索是用狱门疆找到的我,是用的你手里那个?”

天元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被打断,金色的眼睛里显出点茫然,下意识点头道:

“对啊,它那个毁了嘛,你需要用狱门疆作为媒介帮你融合咒力。”

琴酒暗骂一声,声音低哑:“还能拿出来吗?”

天元突然明白了什么,怜悯地看他一眼。

“怎么可能,狱门疆是直接融进你的身体了。”

琴酒心下一沉,喉咙干涩得要命。

他不敢想此时此刻五条悟所在何处。

天元同情了一秒,又立马生出些看戏的**。

“你不会知道了结局但还是让五条悟进了狱门疆吧?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过你难道不怀疑自己对五条悟的感情吗?就是那种,是因为六眼的咒力有一部分在你体内,所以你才会不自觉地关注五条悟,你们的情感来源于同源咒力间的吸引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天元没奢望此刻的琴酒会回答自己,但它还是觉得超级有趣的,人类的情感果然还是太搞笑了。

“我分得清我的情感。我又不是活了一千年智商一点长进也没有的老怪物。”

即使此刻琴酒没心情说话,但他仍分出了一个看垃圾的眼神给幸灾乐祸的天元。

天元嘴角抽了抽,半晌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打开狱门疆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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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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