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跟谁赌气，明知可能方向不对，却也好过在那令人窒息的漩涡中沉沦。
周末清晨，阳光透过薄雾，郭铭文的路虎suv已准时停在公寓楼下。
他倚在车边，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休闲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阳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整个人散发着暖融融的气息。
见到丁茹出来，他眼睛倏然一亮，快步上前为她拉开车门，动作流畅而体贴。
“早，看来今天连天气都格外眷顾我们。”郭铭文笑着递过一个纸杯，杯壁温热，“你以前最喜欢的燕麦拿铁，三分糖，没记错吧？”
丁茹有些愕然地接过，指尖传来恰好的温度：“谢谢，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的事我怎么会忘？”语气里充满自信，说完还不忘附带一个俏皮的wink。
丁茹低头抿了一口，避开那过于直白的注视。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醇香弥漫。她忍不住想，季岑希甚至从未留意过她偏好何种口味。
郊外马场，天高云阔，空气里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郭铭文的朋友们显然都是些会玩爱闹的，衣着时髦，谈笑风生，气氛轻松活跃。丁茹很快被这种毫无负担的热络所感染，暂时将那些纷乱如麻的心事抛诸脑后。
她大学时学过一阵马术，虽久未练习，底子尚在。在教练的简短指引下，她很快找回了些许感觉，轻夹马腹，骑着那匹温顺的栗色母马在场内慢跑起来。
郭铭文始终策马相伴在侧，不时出声提点，语气温和鼓励。阳光勾勒着他利落的侧影，笑容晃眼。他无疑是个极具吸引力的伴侣，英俊、体贴、家世匹配，且毫不吝啬表达他的欣赏。
置身于他所营造的被明确追求的氛围中，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被珍视的错觉。
“累了吧？我们去那边休息会儿，准备了茶点和冷饮。”郭铭文勒住缰绳，指向不远处搭着白色遮阳棚的休息区。
丁茹颔首，额角确实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小心下马，落地时，高跟鞋鞋跟不慎陷入松软的草皮，身体猛地一晃，轻呼出声。
郭铭文反应极快，迅捷地翻身下马，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点！”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因方才持缰而带着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骑装面料清晰地传递过来。距离陡然拉近，丁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阳光与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道。
这一瞬短暂的靠近，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不远处那辆刚刚停稳的黑色宾利车里，那双冷峻眼眸的凝视之中。
季岑希今日原有一个不容缺席的医学研讨会。
会议中途茶歇，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最终竟点开了那个他几乎从不涉足的社交平台。郭铭文在一小时前更新了动态，数张马场风景照，配文意味深长：
「周末放松，与有趣的人共度美好时光。」
照片一角，有个模糊却难掩熟悉感的侧影，一身利落黑色骑装，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是丁茹。
季岑希的目光定格在那抹影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机身冰凉的触感传来。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光，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
下半场研讨会，他罕见地难以集中精神。
会议甫一结束，他破例推掉了接下来的学术午宴，只简短交代一句“有私事处理”，便亲自驱车，循着照片背景的线索，径直来到了这座位于城郊的马场。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方才那一幕——丁茹下马时不稳的身形，郭铭文迅速伸出的援手，以及两人之间那瞬间缩短至暧昧的距离。
他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下车。
深色车窗玻璃完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映出他此刻冷硬如石刻的侧脸。
他沉默地看着丁茹在郭铭文的陪同下走向休息区，看着郭铭文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递上沁着水珠的冷饮，看着她对郭铭文露出那种……在他面前从未出现过的全然的放松，甚至隐约带着一丝依赖的浅笑。
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情绪再次翻涌。
他推开车门，迈步而下。
丁茹正小口啜饮着冰镇柠檬水，微凉的酸意驱散了些许暑气。她听着郭铭文与朋友们的谈笑，努力让自己融入这轻松的氛围，忽略心底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空洞与不安。
蓦地，周遭的谈笑声浪低了下去，一种无形的熟悉的压迫感自身后悄然逼近。她下意识地回头，瞳孔微缩，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季岑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那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与马场休闲惬意的格调格格不入。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步伐沉稳地朝他们走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了丁茹身上。
那目光看似与往常无异，丁茹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悸。她甚至能敏锐地感知到，那平静的冰面之下，正压抑着某种风暴来临前的低气压，危险而迫人。
“Mr.季？”郭铭文也看到了他，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起身，笑容依旧得体，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真巧，你也对骑马有兴趣？”
“不巧。我来接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他咬得清晰而缓慢，像是在宣读一份所有权声明。
一瞬间，所有好奇、探究、玩味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丁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丁茹的脸颊瞬间烧灼起来，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源于一种被当众审视的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声线，迎上他的目光：“季医生，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应该有个重要的研讨会。”
“结束了。”季岑希径直走到她身边，然后看向郭铭文，语气疏离而客套，“郭少，费心照顾茹茹。不过她下午和我另有安排。”
季岑希没有称呼她全名，而是叫了她的小名。他的姿态自然而强势，仿佛丁茹理所当然是他的附属，不容他人觊觎。
郭铭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锐利起来：“Mr.季太客气了，我和丁茹是旧识，一起出来放松一下再正常不过。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地投向丁茹，将选择权轻轻递到她手中，“丁茹，你的意思呢？要跟他先回去吗？”
所有的压力瞬间压在了丁茹单薄的肩头。
几分钟的沉默被无限拉长，最终，丁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她站起身面向郭铭文，唇角努力牵起一个带着歉意的弧度：“抱歉，师兄，看来下午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烧烤了。谢谢今天的邀请，我玩得很开心。”
然后，她没有再去看郭铭文此刻的表情，转身径直离开。
“那么郭少，茹茹我就带走了，下次再会。”季岑希勾唇淡淡一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雄性之间心照不宣的警告，随即转身迈开长腿跟上了丁茹的脚步。
回程的车厢，仿佛一个被抽离了空气的密闭盒子，气压低得令人喘不过气。
“以后离郭铭文远一点。”季岑希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季医生，我们的合作不包括干涉彼此的生活。”丁茹拿他说过的话出言讥讽，“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要求我？是合作伙伴？还是协议的甲方？”
季岑希只是冷笑，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专心致志地开车，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主干道。
脑海里，脑海里不受控地反复出现郭铭文看向丁茹时，那种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以及近来丁茹在他面前刻意筑起的疏离。
车子沿着主干道一路驶进市区，直至在公寓楼下停下。
丁茹想下车，发现却打不开车门，“把车锁打开！我要下车！”
季岑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默默坐得片刻，忽地动手调动身下的座椅。
丁茹冷眼瞧着，心生诧异，正打算出声问他，他已是欺身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
丁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尚未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已迅捷地扣住了她的后颈，清冽气息的微凉唇瓣，带着惩罚意味地重重压上了她的！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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