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贺泽的酱香饼摊已经走上正轨。
如今贺泽在镇上也算立足下来,渐渐打出点口碑,不光是镇子上的人们会来买,之前村民们的宣传也渐渐起了作用。
先是梨花村的,再是附近村子的人,都在周边人的推荐下,抱着试探的意味来到贺泽的小摊面前,正好酱香饼还可以三五文的买,不像别的吃食,一买就是一斤。
他们很高兴啊,这样既能尝一点,还不太贵。
很快,酱香饼摊就吸引了附近更多村民,一时间来摊子面前排队的人更多了,面团也由原来的降至三十个左右重新回到四十个。
最近贺泽越发忙碌,脸上笑意却变多了,简直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
就是岑虎也忍不住在忙碌的间隙问道:“贺兄弟,你这是最近赚的很多银子啊?这么开心?”
贺泽闻言纳闷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又想起什么,眼角挂着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那股得意的劲儿,简直跟终于求偶成功的雄性似的。
不过也没错,贺泽咂么了下嘴,回忆起最近沈长乐对自己的态度,觉得他快要重新抱回他媳妇儿了!
这些天沈长乐对贺泽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改变,不仅吃饭时担心他让他不要吃多了,晚上睡觉还总是要多瞧上他一眼才跟肯闭眼。
最最关键的是,他的长乐居然让他亲手给他梳头挽发!
亲手!
贺泽怎么能不一副春心荡漾地笑呢?
顺利结束一天的摆摊,贺泽归心似箭般坐着慢悠悠的牛车回到梨花村,他谢过福根叔,立马向山上奔过去。
只是快到山脚下时,却被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衫的年轻妇人叫住了。
年轻妇人面色酡红,虽然是在村子里穿着却是很好的,银钗首饰样样齐全,她矜持地拎着裙摆,柔柔弱弱道:“这位郎君,你是最近在镇上摆摊卖吃食的贺公子吗?”
贺泽着急赶着回家,匆忙瞥了一眼她,淡淡道:“镇上摆摊的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
“我没空跟你说,先告辞了。”贺泽见年轻妇人迟迟不开口,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身快速离开了。
他很快把这段插曲忘记,却没想到后面会给自己召来无妄之灾。
回到小屋,里面很安静,看来那个碍人眼的吵闹小哥儿没来。
贺泽微微挑眉,心里更加高兴了。
院子里沈长乐坐在一棵大树下,手中捧着贺泽给他买的闲书,不时翻看一页,闲适又恬淡的身影却让贺泽心跳加快,胸膛中激荡的情绪快满出来。
他忍不住走上前,小心蹲在沈长乐身边,傻乎乎笑着问道:“长乐,今天没有累着吧?”
沈长乐又慢悠悠翻了一页书,眼神没有递给贺泽,“只是看书,怎么会累?”
“嘿嘿,那就好。”听到沈长乐没忙着绣手帕,贺泽一时笑得更开心了,他起身挠挠头,“那你吃午饭没有,我去再给你做一点吧?”
这时沈长乐才起身,他没有先回答贺泽的问题,而是先回了趟屋子,又很快出来,手中拿着一条手帕,上面绣着淡青色的绿竹,竹子苍翠挺拔,极有风骨。
沈长乐把手帕递给贺泽,贺泽却一时间傻愣在原地。
他呐呐张着嘴,迟迟不敢接,因为不清楚沈长乐的用意,或者说怕自己想歪了。
沈长乐微一挑眉,反手拿过手帕,直接抬手,脚下微微踮起,给贺泽擦他额角冒出的汗。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你早点回来。”沈长乐微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让贺泽越发感到燥热。
他口干舌燥,眼神乱瞟,就是不敢把视线明晃晃直勾勾地放在离自己不到一拳的沈长乐的脸上。
贺泽知道沈长乐长得好看,上辈子初见沈长乐时就被他的脸深深吸引,还有他身上的气质,因此就算沈长乐后面对自己表现冷淡,贺泽依然不言输,越挫越勇,最终抱得美人归。
这个世界沈长乐和上辈子长得几乎一样,只是眼角多了颗鲜红的痣,短发变成了长发。
一个长得这样美的人,却总是冷着脸不给人好脸色,更让人有征服欲,想要看一看,这样冷淡的美人为自己情绪引动的神态会是怎样。
贺泽停住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又猛地呛了一声,这才知道自己屏气凝神好一会儿,沈长乐也已经捏着手帕退远了。
“咳咳,长乐,谢谢……”贺泽红着一张脸,羞赧得吭哧吭哧才憋出这么几句话。
沈长乐依然神色淡淡,好似不知道贺泽春情荡漾,他将手帕放在贺泽手中:“你自己擦吧。”
等沈长乐的身影消失时,贺泽鬼使神差把手帕拿起来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似乎还能闻到沈长乐身上幽幽的香气。
房间里,面色淡然了许久的沈长乐倏地停下脚步,藏在头发中的耳垂早已鲜红欲滴,烫得他颇有些难受。
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沈长乐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咬了咬嘴唇。
——
翌日,贺泽一大早已经起来,他正轻手轻脚打算出了房间时,却听一道略带着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么早?”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响,不一会儿沈长乐穿戴整齐走到贺泽面前,微微仰起头:“今日一起。”
贺泽愣了愣,追过去有些不舍:“长乐,怎么突然要去镇上?你回去继续睡吧,我今天不摆摊,等天亮和你一起。”
沈长乐只是淡淡睨他一眼,贺泽就立马不敢多说什么了。
到了镇上,天色已经微微亮,街头巷口已经有人在走动,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贺泽的小摊却没有及时摆好,他硬是拉着沈长乐来到一处早点铺子里,给他点了好些这里特色的吃食,自己稀里呼噜就着馒头喝了两大碗白粥,之后就撑着脸看沈长乐慢条斯理吃早饭。
沈长乐轻轻蹙眉,咽下一口饼才道:“既然吃完了,你快去摆摊,我今天有些事,不和你一起摆摊。”
贺泽这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那好吧,你逛完要在这里等我吗?”说完他又一摇头,“不行不行,这里等到太阳出来就会很热,你还是先回去吧。”
沈长乐动作微顿,接着好整以暇看了他一眼,“你确定?那好吧。”
听到这句话,贺泽有些后悔了,只是还是不想让沈长乐受太阳晒的想法战胜了其他杂念,于是又和沈长乐说了几句,贺泽就离开摆摊去了。
再不摆摊,早上的人流高峰期都过了。
慢悠悠享受完早饭后,沈长乐带上这几天一直在忙活的成品,坚定又毫不迟疑地往自己的目标地点去。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宋家布庄,不过宋家在清河镇开了很多家布庄,大大小小,分的品线也是很清楚,有高端店铺专门给富贵人家做衣服的,也有卖棉衣麻布的。
沈长乐这次去的不是给普通百姓做衣服的那家店,而是最大的一家,名叫福泰布庄。
这家店铺店面很有年头,但又充满古韵古朴之味,往来的人都是镇上有钱人家里的小厮,由他们给家里老爷夫人置办衣物。
沈长乐神色淡然,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比那些进出的小厮还要低一等,但行为举止却十分泰然自若,颇有气质。
里面的小二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谄媚也不轻视:“这位郎君,请问是要做衣裳吗?”
沈长乐不习惯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他直接道:“把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叫来,我有东西给他看。”
就算小二再怎样见过世面,也没见过这样直接要求他们管事过来的,顿时语气带点愠怒。
正要开口训斥时,管事刚好经过,他神色古板严肃,穿着一丝不苟的深黑色长袍,是一个颇为考究的小老头。
“你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管事不屑地重重哼了一下,“你是要送手帕的吧?我见多了对自己刺绣技艺极为自信的人,但像你这样狂傲自大的小哥儿,”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长乐,虽然被他的淡然神态所惊了一下,不过还是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长乐淡淡笑了:“您见过就知道我跟那些自信的人到底是不是一样了。”
他没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手帕自然还是用从布庄里买来的最便宜的布绣的,只是上面的图案和绣法却不常见。
管事本是一脸不屑的,却在看到手帕时眼睛倏地睁大,不可置信道:“这……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双面绣!”
沈长乐微微挑眉,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流行的绣法,所以挑了个自己掌握得还不错的双面绣,没想到居然失传已久。
“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管事惊讶之余,也不是蠢笨之人,一下子想到关键,紧张又警惕地看向沈长乐,连忙追问。
沈长乐神色依然淡淡,什么也没解释,只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用说你们需不需要这条手帕就行了。”
管事当然是赶紧答应,对于沈长乐这人感到十分复杂,被打脸的羞恼以及对他超强绣技的赞叹,让他一时间也哑言,手中却紧紧抓着手帕。
恰在这时,一道明亮又清脆的声音由远而近。
“柏叔,小言来找你玩了。”
一个长得娇娇小小的小哥儿走了进来,穿得十分华贵,他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梨涡。
管事顿时表情严肃恭敬,虽然来人很亲切,他却不敢怠慢一分:“小少爷,您过来了。”
宋言弯着眼睛笑得甜美,转头注意到沈长乐,他顿时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双眼亮晶晶的,一点也不矜持地拉住沈长乐的手。
“哇你长得好好看!”宋言毫不掩饰自己对沈长乐的兴趣,一旁早就清楚他性格的管事尴尬地低咳一声,瞬间忘了他刚才还看不惯这个高傲自满的哥儿。
沈长乐猝不及防被人拉住胳膊,他轻轻蹙眉,想要把手抽出,却发现这个娇小的哥儿力气很大,他居然没有成功。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我明天就找你玩好不好?”宋言摇了摇沈长乐的胳膊,自顾自道,“不不,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我家里大,你也住的下。”
沈长乐狠狠一皱眉:“抱歉,我想我们还不是很熟。”
他嗓音清冷,虽然礼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满了。
沈长乐转头对管事道:“请你再考虑一下吧,我明天可以再来一趟。放心,我只是想赚钱而已,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我可以给你们展示更多东西。”
说完,沈长乐快速离开了。
那娇小哥儿还念念不舍:“诶,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没问清楚那美人叫什么呢。”
宋言是个究极颜控,一切事物都要符合他审美的好看,人更是如此。
显然,他对沈长乐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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