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亮和罗宁坐着直犯困,直到渐渐再熬不住,在椅子上靠着墙睡了过去。
彭以泽看看手机,凌晨一点多,李若婕三小时前打来电话,现在估计她应该睡了,就没回拨。
何一辰一小时前发来一条祝福短信:节日快乐![礼花][礼花][礼花]
这是他们加了优信以来的第一次联系。
彭以泽回复:节日快乐。
何一辰很快回复:怎么了?听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彭以泽看着愣了好一会儿,何一辰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这怎么看出来他不开心的?
何一辰:我给你打电话聊,方便吗?
彭以泽看着白色灯光通明的医院走廊,苏纪凌还紧闭的病房门,医疗机器的声音,突然觉得听听人声也好。他起身来到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拨通了何一辰的电话。
何一辰那边嘈杂热闹,与彭以泽这边形成强烈对比。他说话的声音也高昂兴奋,与彭以泽沉闷如同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的声音不同。
何一辰说在他家乡的莱岛电视台彩排,准备参加跨年晚会。因为原定的嘉宾出了车祸,他被合作过的编导临时找去救场。
只有两天的排练时间,两首歌舞,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两首歌只让你排练两天就上台了?”彭以泽感到震惊,为不公发声让他的声音第一次从喉咙里喊了出来。
“舞蹈比较简单,我一个小时能拿下一支舞,主要是练歌,不是我自己的歌,怕忘词。”何一辰有点不自信地说。
“你真厉害,他们一定是很相信你的能力才敢把这事交给你。”彭以泽本来是嘲讽,却被听成夸奖的意思。
其实彭以泽知道,那么大一台晚会,万万不能开天窗。开天窗是整个编导组的大问题,但是万一出舞台事故,也只要何一辰负主要责任。说是机会,却伴随巨大风险。但是现在跟何一辰这么说只会让他分心。
“你这么说我感觉有底气多了。把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做好,才是能力对吧?”何一辰的声音明亮了起来。
彭以泽听到电话里有人跟何一辰说话,便等了一会儿。
“抱歉,刚刚导演跟我说话。这边彩排结束了,我现在回酒店。”何一辰的声音听着像在走路。
“你那么晚彩排完,还有时间睡觉么?”
“还行,能睡五个小时左右。”
彭以泽以为何一辰要挂电话,没想到他仍一来一往地聊着,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纯聊天。
何一辰要在雪夜里从电视台走十多分钟的路回酒店,没有经纪人,没有车接送。他在自己家乡城市参加晚会,甚至都没有时间回家一趟,只能等结束后再回。
何一辰说他其实有点怕黑,但是白天下过雪,晚上天空就亮了很多,而且有人陪着说话会好一点。
何一辰会跟他说路上看到什么人,下过雪的天空是什么颜色,他会在雪地上踩出不同节奏,让他听雪的声音。
听何一辰说着这些微笑不足道的事情,听他有点低沉但还有点稚嫩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莫名地让他感到安心。彭以泽感觉心里仿佛一直在咆哮的东西渐渐平静下来了,有一种被人在用心安慰的感觉。
彭以泽说他今晚可能会睡不着,何一辰说,“那我可以唱歌哄你睡觉,你想听什么都可以点,我会唱的都给你唱,或者唱摇篮曲?”
“真的假的?你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唱歌?那路人会不会觉得你是神经病啊?”彭以泽浅笑道。
“听我唱歌都是要付钱的,免费给他们听是便宜他们了,也就我现在落魄才有这待遇。”何一辰自嘲说。
“看你这么落魄,那我给你付费点歌吧,也算识于微时了,等你以后火了,我还能吹吹牛。”彭以泽的嘴角渐渐上扬。
“那我对你免费,我的演唱会也对你免费。”何一辰说得认真。
彭以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终于笑了。”何一辰有点胜利似的说。
之后何一辰开始轻声哼唱起来,听得出来他是故意用一种调皮的方式唱来惹彭以泽笑。唱了几句他就清了清嗓子,“抱歉,这两天有点用桑过度,不能认真给你唱。”
“要不我给你唱?”彭以泽自从转世第一天发现自己变音痴后,虽然私底下他还会自己哼歌,但再没在人前唱过歌。
现在听着何一辰的歌声,又引起了他的歌瘾,要是歌唱技术也能跟他一起转世就好了。
“好,我洗耳恭听。”何一辰是听过他唱歌的,竟然还有勇气听。
彭以泽开口轻唱起来,是他以前自己在落魄时写给自己的一首歌,鼓励自己不要忘记初心,心怀希望。他唱得深情,但知道别人听来并非如此。
唱完之后,何一辰久久无言。
“我知道我五音不全,你不用违心夸我。”彭以泽给自己找好台阶。他两次开嗓唱歌都是在何一辰面前,尽可着他一人欺负了。
“你确实有点五音不全,但是……我觉得还怪好听的……”何一辰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
“可以了,何歌手!这么违心的吗?你说难听我也不会伤心的啊。”彭以泽被夸得已经开始冒汗了。
“你这是什么歌?能把谱子写出来吗?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听着很有力量,感觉深入灵魂。”何一辰努力形容着他的感受。
彭以泽听到这个形容,觉得已经够了,何一辰能懂他,在他五音不全的演唱中听懂了他。
“我自己写的歌。”
“你会写歌?这么牛!那我要是有机会出歌能不能邀请你写?”何一辰充满惊喜。
“我刚唱的这首就可以给你,我自己反正是与歌手无缘了。”仿佛是突然有了力量,彭以泽觉得可以说点自己的事了,“其实今天发生了一些事。”
何一辰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我一个朋友,因为我的缘故,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我们现在陪他在医院,等医生检查。我好怕他会死……”彭以泽说到这里,没有预兆地突然泪如泉涌,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瞬间崩溃,无法继续说下去。
何一辰在那边没有说话。
彭以泽哭了一会儿努力调整着情绪,“抱歉,失态了。他其实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肯定会留下心里阴影。我这辈子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件事对他的伤害。”
“你要对他以身相许吗?”何一辰问了一个相当无厘头的问题。
“?!”
彭以泽无语透了,悲伤的情绪突然被拦腰截断,莫名笑了,“何一辰,你在说什么?他是男的!”
“这对你来说是问题吗?电视剧也这么演的,因为感激或者愧疚就以身相许。”
“许你个头啊!我本来还挺伤心的,你给我来这么一出?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我都不知道我干嘛要跟你说。”彭以泽扶额,想起来直接把自己无语笑了。但是他差点把自己是直男的事说漏嘴。
“老彭,你要叫我小朋友我就叫你老彭。反正你是笑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你笑起来才好看呢!”彭以泽被这么说感觉有点受之有愧,特别是与何一辰的笑容比起来。
“你好看。”何一辰笑着说。
“你才好看!”彭以泽不满地顶回去。
两人像吵架一样夸人,何一辰突然笑出了气泡音,那性感的气泡尾音猛地戳了彭以泽一下。哇哦,男人的声音也能这么性感吗?
“要是现在能看到你的笑容就好了,看你笑也会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彭以泽没有头脑地说了一句,说出口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何一辰踩着雪咔嚓咔嚓的重复节奏,有种安神的作用,轻笑了一声,说,“你要是想我你就直说,最近都没听到你叫我宝贝儿了。”
“呃——”彭以泽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何一辰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他都忘了自己的任务,只是享受两人聊天这个过程。事实证明,没有任务的聊天更轻松。
“叫你宝贝儿的人很多吧?你还在乎我一个?”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多啊,首先我就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叫我。”
“呵呵,海王的话术,你要说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你?”
“主要是你不听劝,为什么说是海王?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啊,唯一的一次性经验还是被你强制口了。”何一辰满满委屈地说。
“……”
“啥?”彭以泽突然罪恶感满满,“不是,你在镜头前**看起来那么老练,你没谈过恋爱?”
说话间,何一辰到了酒店,彭以泽不忍占用他为时不长的睡觉时间,便挂了电话。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何一辰发了一个视频给他。
视频里何一辰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裸着肩膀,对着镜头挤出各种假笑,挤得牙齿全露,全脸邹巴巴全不在乎形象。
他一边挤一边说,“这个笑容可以吗?我的天,没事自己笑不出来,太难了,对镜头**怎么调来着?突然感觉好傻,嘻嘻,给你吐个舌头。好了,看完我的笑容后就开心地睡觉啦,希望你今晚能睡觉吧。”
何一辰躺倒在床上,镜头无比放大他的脸,皮肤细腻得在死亡镜头下都毫无破绽。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然后用气泡音说,“晚安,老彭。”
他喊什么?彭以泽又来回听了几遍,原来是老彭,差点以为他叫老婆。
除了这个惊吓之外,何一辰这样的笑容虽然与他想的不一样,但是确实也起到了让他大笑的效果。
彭以泽反复看了十遍不止,躲在厕所里笑得停不下来。
他给何一辰发了条信息:谢谢小朋友的搞笑视频,我好了。P.S. 别叫我老彭。
何一辰:你好了?!老彭,你用我的视频做了什么……
彭以泽:?这么玩是吧?小屁孩。
何一辰:老彭,你没懂“我好了”的意思?
彭以泽:我心情好很多了。
何一辰:你以后要是知道了,可别破防啊。[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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