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神色平常,显然许宁宁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反倒是萧居似乎被吓得懵圈。
叶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拍拍萧居的脑袋:“你宁宁姐的话听听就好,逗你玩的,莫当真。她可宝贝着她大徒弟呢,哪舍得换掉。”
萧居乍一听确实被吓了一跳,但后续想想也是,点点头继续安静地站着。他怀里许宁宁塞的瓜子被叶韶顺走了,此时双手垂在两侧,垂眸盯着脚尖,说不出的乖巧。
许宁宁办了个鬼脸,继续给叶韶介绍。
她先介绍了叶韶萧居进来前和她一起唠着磕的蓝衣男子:“那位是我兄长,许宴,五大峰主之二。我悄悄告诉你,这人平时看起来翩翩君子,但是洁癖得不得了,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许宁宁说着“悄悄”,实际上嗓门只大不小,摆明儿了就是说给许宴听的。
许宴不同他这被叶韶带坏的妹妹多计较,笑着和萧居打招呼:“日后你便是我灼华派的弟子了,切记勤加修炼,莫要怠慢。”
萧居连忙回答:“晚辈谨记,多谢许峰主提醒。”
两人相互搭过话,许宁宁又转向另一头始终坐在床边的白衣男子:“那边那位是我们五峰主里最小的,名唤颜清。别看他整日冷着张脸,其实五峰主里属他最可爱。”
颜清闻言,扭头看了许宁宁一眼,眸底满是冷然,似是警告。
叶韶生怕颜清又一言不合就与许宁宁动手,赶在许宁宁再开口前对萧居说:“余下两位峰主不在,等回来了再带你去见见。”
“嗯。”萧居应了一声,卷翘的睫毛扇了扇,微微往下垂,遮住眼眸。
屋里的人萧居也差不多认了一遍,又有生性喜爱小孩的许宁宁在,叶韶随意说了几句便把萧居独自丢在屋里,美其名曰——和峰主们交流交流感情。
实际上就是饿得不行,到慕远柯那儿觅食去了。
柳蝶峰侧有一座叶韶专门开出来的侧峰,后给慕远柯作为居所,离主峰有些距离,不过从主峰一侧的传送阵走的话只需一刻钟。
叶韶过去的时候慕远柯正好把早膳摆在桌上。
早膳旁还放了一只小小的传音纸鹤。
叶韶瞥了眼纸鹤,毫不客气地坐到桌子旁开始用膳,顺嘴问道:“方闲那小子来的纸鹤?”
慕远柯坐在他的对面,筷箸顿了一会儿后才点点头。
“怎么今日不收起来了?”叶韶挑眉,“平时你和他不是背着我聊得挺火热嘛,终于打算公开了?”
自打方闲赌气离开后,叶韶就再没联系过方闲,反倒是慕远柯总是背着他与方闲隔三差五地来回几封信。
而且每次叶韶正好过来时,慕远柯都会慌慌张张收起传音纸鹤,殊不知他从他们俩第一次联系开始就知晓了。
像不被长辈同意的小两口偷-情似的,叶韶看得乐呵,也从不挑明。
显然,慕远柯知道叶韶想的是什么,无奈地说:“你别瞎想些乱七八糟的。”
叶韶嘿嘿一笑,重新把话题扯回正事上:“所以这次方闲来信说什么了?”
“他这几日便会启程回灼华派。”慕远柯放下手中的碗筷,眉间笼罩上一层愁绪,“他说他前一阵子夜观天象,得知你这几日或许会有一劫。”
叶韶看了眼微微皱眉的慕远柯,毫不在乎地说:“他哪次观天象观得准过?上次不还说我命中注定会碰上两股桃花运么,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儿都瞅不见。”
他和方闲自幼时起便是好友,知他最喜研究那些奇离古怪的事情,什么都会点,但除却医术外没一样精通的,只适合坑蒙拐骗。
啊不,就连坑蒙拐骗都没人信。
唯一会信他的估计就只有眼前的慕远柯了。
“小心为上。”慕远柯眉头依旧紧皱,“你平时不是最紧张你的命了么?”
叶韶咬了一口舀满药粥的勺子,含糊地说:“那不一样。萧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明知他这是在转移话题,慕远柯还是顺了他的意,回答:“那群人毁尸灭迹做了个彻底,萧家被一把火烧空,暂时没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把人杀了还要毁尸灭迹,不是血海深仇就是心里有鬼。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小心翼翼而又带着期盼。
叶韶顿了顿,把勺子戳入药粥里搅了搅,略有些嫌弃的说:“阿慕,你最近这手艺不行啊,还不如我小徒弟那碗肉粥来得香甜。”
听到“阿慕”这个称呼,慕远柯会意,没好气地说:“那你找他去算了,找我作甚?”
叶韶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想呀,这不是不好直接找他嘛。”
他的话音刚落,外边就有人敲门:“师尊,您在里面吗?”
是萧居的声音。
想来是不适应许宁宁的热情,又不好自己先回去,就被柳蝶峰里的某位指点着找过来了。
叶韶叫他在门外等了会儿,自己三两下把余下的早膳解决,起身准备走人。
慕远柯跟在他身后送他,等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说:“其实也没关系,咱们时间多得是,慢慢练总能练好的。”
慕远柯推开门,看了眼低眉顺目的萧居,叹了口气:“我会尽力的。”
叶韶笑笑,大步跨出门槛,一边牵起萧居,一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我们回桃夭峰去了,慕掌门留步于此罢。”
也就萧居还知些礼仪,踉踉跄跄地跟上叶韶步伐也不忘回个头,向慕远柯告辞。
慕远柯颔首向他致意,随后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叶韶今早才吃了一碗不该吃的东西,他比较担心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慕远柯没有刻意收住声音,叶韶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只假装不知晓。
他留意到身边萧居的小动作,抬手拍拍他的脑袋:“看路,小心等会儿摔了。”
闻言,萧居收回视线抿唇笑笑:“不怕,师尊在。”
说着他还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晃完才后知后觉地耳根子一红。
叶韶看得忍不住哈哈一笑,逗他:“怎么小徒弟脸皮这么薄,说完还害起臊来了?”
被这么调侃,萧居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几度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叶韶手心裹得严严实实。
冰冰凉凉,又很烫人。
这孩子难得比前几日活泼些,叶韶也不好逗弄太过,笑了一阵便将此事翻篇,问道:“怎么跑到这边来寻我了?”
萧居说的和叶韶猜测也差不多,许宁宁热情过了头,他一九岁小孩人生地不熟的总感觉惶恐,寻了个由头跑出来,被许宴提醒到柳蝶峰的侧峰找。
叶韶知他心思,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说:“其实你也不必过分看轻自己,许宁宁他们和你是一样的。”
萧居没听懂什么意思,抬头望向叶韶,干净的眸子里只印着那个他至今都以为很温柔的身影。
叶韶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弯眼笑了笑。
他的眼尾略向上弯,眼角晕起几分红意,笑起来似是月牙儿,迷离朦胧,美艳动人。
只这一眼便勾得萧居呼吸一滞,生怕破坏眼前美景。
叶韶却不知他的心思,缓缓开口:“其实这灼华派的五位峰主,再加上慕远柯那家伙,都是我闲得无聊,看他们可怜就从外边捡回来的。”
这番话刚出口,萧居当即被惊得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了:“师尊是说……慕掌门和宁宁姐他们,都是您救回来的?”
“是啊。”叶韶悠悠叹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往事似的,唇角溢出几分感慨,“不知不觉几百年过去了,那群成日黏糊糊的小屁孩都长成了一帮混小子,时不时还挤兑起我来了。”
说着他又扭头,有模有样地对萧居说:“你可别学他们,越是长大越是没有良心。”
说话间他竟是忘了全灼华派上下,最没良心的就属他这位灼华派的创立者了。
可惜萧居涉世未深,信以为真,认真地点点头:“师尊您放心,我一定乖乖听您的话!”
难得遇见这么一个乖巧孩子,叶韶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心情地往桃夭峰走去。
不过提及了慕远柯他们的部分前尘,萧居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师尊当时为什么没有收他们为徒呢?”
看似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叫叶韶犯了难。
他的记性自三四百年前就变得奇差无比,甚至出现了记忆断层,除了记得当初那六人是他在不同的地方捡回来的以外,更多的记忆都是从创立灼华派并让慕远柯出任掌门后开始的。
三四百年前的记忆,就终结在一片被染红的桃林和永无止境的黑夜。
方闲是唯一从年幼时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也就此事去问过方闲,结果方闲怎么都不肯说,还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嘲讽他。
当时叶韶正值刚出关,前不久才差点走火入魔,心里烦得很,就同他大吵一架,把人给吵回了故居。
这些事情都没必要同才九岁的萧居说,叶韶缓了缓心绪,就丝毫不顾慕远柯还跟着,笑嘻嘻地说:“这个啊,当然是因为我太厉害了,不能便宜了那群臭小子。”
把这句话尽收耳底的慕远柯眉头一跳。
萧居却不疑有他,想起桃花林里的景象,点点头说:“师尊真的很厉害。”
叶韶这人吧,最听不得夸,一旦被夸就容易翘辫子。
所以他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依我目前修为,就是只身到雁洲第三宗门去掀了整座山头都不成问题。”
然而这次他没等到他那乖巧小徒弟的赞叹,却见他用一副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问:“师尊,你没事掀我们灼华派山头作甚?”
后头的慕远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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