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入夜的寝殿内,羽凝调息平稳,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睁开眼时,就见风砚之一脸凝重的坐在她对面。

“您,怎么了?”羽凝有些不解的问道。

风砚之的神情,像是有些不高兴。难不成羽凝破境不合她的心意?

风砚之敛了神色,柔声关切:“无事,身体感觉如何?”

“嗯,并无不妥。”羽凝起身下床,只觉身体轻盈,神清气爽。

“一会儿或有雷劫,你怕不怕?”风砚之试探着开口。

羽凝有些懵懵的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我不过才踏入元婴,便能引来天劫?应该不会吧。从前师…我,我还未亲眼见过金丹破境要渡劫的人。”

“怕是要亲身经历了。”说话间,风砚之望着窗外,今日本是澄澈的夜空,已经隐隐布满了阴云。

她朝着羽凝伸出手去,“过来,我陪你去。”

羽凝迷迷糊糊被风砚之牵着,走到了妖庭以北的一处山峦之巅的空场。

高处的冷风呼啸,羽凝亲眼看着头顶的云层越积越厚,浓重的黑云中潜藏着幽深的漩涡,漩涡里夹杂着火光和细碎的闪电,列列罡风随即萦绕在山巅,吹得她睁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羽凝此刻有些怕了。

她打小便不喜欢雷雨天气,听见雷声都要将眼睛闭得紧紧的。若是放在寻常日子,见了这样的天气,她肯定拔腿就跑,躲进屋子关好门窗,再也不出来。

风砚之手中拉着的小爪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手心里染了一层薄汗。风砚之知道,她这是害怕了。

只是雷劫是劫难,也是机缘。既是生平头一遭,合该自己扛上一次。

风砚之手腕微微用力,将羽凝拽到自己身前,自储物戒中寻了些上好的丹药出来,递到她眼前:“拿着,无需害怕,我会在一旁守着你。修行一途,天劫中参悟缘法,才能一往无前。你道心通明,便也无需惧怕天道,权当是一次考验。”

羽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收下了丹药,抬眼望着不断积蓄力量的团团雷云,除却恐惧,眼底竟隐隐浮现了些许期待。

“你也没个称手的法器,绛尘是我的本命剑,无法帮你,这把剑你且拿着。切记,心怀求生的本能,便无所惧怕。”风砚之在自己的一应物什中翻找半天,才选出一把剑来,交给了羽凝。

羽澜祎这个师父当的,也忒坑人了。这十多年下来,她该是从没为羽凝积攒过什么应对劫数的法器资源,也是,在她的筹谋里,估计就没打算让羽凝突破元婴境吧。

风砚之如是想着,将羽凝轻轻一推,便独留她一人,立在了劫云正中。

疾风骤停,穹天中两重浓密的阴云顷刻交碰在一处,先是一道刺目的银白色闪电划破长空,继而“轰隆”一声略带沉闷的雷声传来,那如龙蛇潜越的第一道天雷应声落下,直扑羽凝的头顶而来。

羽凝翻手结印,沉着应对,在身体周遭护下一层灵力罩,预期的痛楚并未到来,她抬眼望去,妖域护山大阵的结界竟是被劈裂了一道口子,分化了这道天雷的威力。

还未及庆幸,第二道便迅猛扑来,伴随着的是一道振聋发聩的嗡鸣,此道天雷泛着金色的光芒,迅捷劈落,立时便破了羽凝的灵气罩。

紧接着第三、四、五、六道天雷急急落下,速度一个比一个快,直直砸在羽凝的身上。起初她引剑挥去,尚能挡上一二,后来便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剑被雷霆之威震落在地,连山巅的悬崖都被劈去了半边。

羽凝以肉身抗下了第五六道雷劫,顿觉浑身酥麻痛楚,却也引得周身的灵力积聚。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以手撑地,连呼吸都能牵扯出浑身的痛楚。

“服丹药调息,快!”风砚之见第六道雷劈落后,第七道没有紧随其后,可滚滚浓云仍然在积蓄力量,天空中漩涡里的能量分明比方才更浓郁了,她便赶忙出言提醒。

此刻,一道绿光自妖庭飘来,轻徐徐地落在地上,竟是笠翁出关了。

“您怎来了?”风砚之疑惑着小声问询。

“动静太大,过来看看。”笠翁眉头深锁,打量着前方瘫坐在地的羽凝。

抓住雷劫的间隙,羽凝依照风砚之的建议,强忍着痛楚吸收环绕在周遭的灵力,炼化方才扛下的,打入体内的天雷的能量,再调运起疗愈之术,片刻功夫便也缓解了大半。

于是她估量了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股脑服下了所有的丹药,再次结印,以灵气环绕自身,等待着下一道天雷。

乌黑的雷云中似有无数银蛇游走,又好似有诸多巨龙翻腾,时而传出沉闷的隆隆声响,天地间漆黑一片。

转瞬又掠起一阵飞旋的疾风来,酝酿许久的云层再次对撞,霎时间,一道晶紫色闪电划过天地之间,如一擎天巨柱,将世间瞬间点亮,耀眼夺目,正当几人诧异之时,一道毁天灭地的剧烈“咔嚓”声传来,似要劈开这天地洪荒一般,随即云中涌现一个巨大的紫色火球,急速翻滚。

“那是什么?”笠翁指了指天上的火球,有些惊异的开口。

正当此时,火球分化做五道电光火石的闪光,顷刻间自穹天悉数朝着羽凝劈来。风砚之和笠翁只觉眼前一团巨大的光晕闪过,刺瞎了他们的视线,不过一瞬的功夫,他们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待视野恢复如常时,天边的劫云总算散去,他们站立的位置成了孤岛,巨大的山石滚落入了山涧,广袤的山峰被削成了铅笔头一般,护山法阵早已荡然无存。

“糟了!”笠翁最先反应过来,方才近在眼前的羽凝,竟不见了!二人脚下的山巅,方圆只有五米左右,羽凝所在位置的山体已经被劈落了。

风砚之慌不择路的瞬间腾空而起,将神识散步四周的同时,眼睛也在仔仔细细的游走着寻觅着羽凝的身影。总不至于,将人都劈干净了吧。

笠翁亦环绕着山涧寻觅,方才的五雷齐聚,饶是他活了数万年,也是亘古未见的奇观。那惊人的速度,根本没给他二人反应的时间,更别提生生扛下这五道雷的小丫头了。

风砚之眼下早已慌得不行,几万年来她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心神不宁的连神识都难以掌控,越急越乱,越乱越急。

最后,还是笠翁最先找到了羽凝。她坠落在崖壁的一颗歪脖树上,笠翁寻到她的时候,羽凝身上还冒着烟,好似,是被劈糊了。

笠翁顾不得思量,将人拎起便飞身回了山巅,传音风砚之:“主上,回来,找到了,还有气儿。”

风砚之几乎是在听到传音的瞬间,便闪身扑了过来。一眼便瞧见了羽凝胸前大片被鲜血濡湿的衣料,心痛不已,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笠翁见状,拂开了她的手,“我来吧。”

拨开羽凝被烧得焦糊的头发,笠翁探上了她脖间的脉搏,出人意料地,那脉搏清晰可辨,并不似设想的那般虚浮难寻。

脉搏平稳,那这人估摸着只是看上去吓人,或许,并未受到重创。

“主上,你以御天诀的灵力探入她体内一观如何?她的脉搏无碍。”笠翁虽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心下也松泛了些许。毕竟他寻人之时,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看到冒烟的羽凝,还差点以为这人成了烤肉串儿。

风砚之眸中有几分诧异挣扎,笠翁朝着她点了点头,挪开身子,在一旁警戒的望着四周。

风砚之强行稳住心神,调动起灵力将凰鸣诀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一道莹润的红色灵力凝聚指尖,她迅速探上羽凝的眉心,闭目凝神,缓缓地释放着灵力游走,内视着羽凝的周身经脉。

大抵过了半刻的功夫,风砚之收回了手,眉心微蹙,诧异道:“竟真的无事,经脉未损,只是五脏受了些许创伤,我瞧着她似乎还突破了,若能转醒调息,眼下该是元婴中期的实力。”

“十一道天雷,以肉身挡下五雷齐聚还能不损元神,老夫这辈子,开眼了。”笠翁捋着胡须叹道。

“既未重伤,我们速速离开此处,动静太大,莫惹事端。”风砚之神色肃穆,抱起羽凝便与笠翁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远处对望的山上,幽厘早已在暗中观瞧多时,迫于对风砚之和笠翁的提防,他不敢凑得太近,是以眼下他也无法确定,羽凝是一具尸首,还是渡劫成功了。

回到寝殿,白默见到风砚之怀里那个浑身浴血,还泛着焦糊味道的一坨肉团子,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根本不敢认,那是一个时辰前被好端端领走的羽凝。

风砚之将人安放在床上,看着笠翁和白默,无奈的摊手:“二位医修,该如何救?拜托了。”

白默退后了两步,羽凝的头发炸起,乱蓬蓬的一团。曾经莹润如雪的小脸上黝黑一片,分不出眉眼口鼻。自下颌到腹部残破的衣料上满是殷红的鲜血,片片裙角被烧得焦糊一片。

活了几百年,白默也没见过伤势这般可怖的病人,她摆了摆手,自问无所适从,实在手足无措。

笠翁亦是眉头深锁,沉吟半晌,缓缓开口:“要不,主上和这位姑娘,先给她换身衣裳,清洗干净好能看出伤在何处,老夫也好下手诊治。”

风砚之根本不忍心再看羽凝的模样,她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白默,挥挥手道:“有劳,小心些。”

白默勉强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两只手瑟瑟发抖,犹疑了半晌,都不知从何下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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